“嗯……”兩人停止互相取消,李九朝白小七吐吐舌頭,牽着馬兒跟在李天沐身後。
一衆在旁看熱鬧的人紛紛讓出路來,熟悉樑王的面面相覷,一部分在奇怪三兄弟的好關係,大多數在打量這出囚禁所不太久的小太子,舉止大方,並無任何囂張跋扈或者唯唯諾諾,一如旁的同學般,沒什麼分別。
人羣散開又合攏,因爲這三個突然來的貴人都牽馬而行,導致在場沒人再上馬騎走。
“天沐哥哥……”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司馬夕顏,此刻的心情真是五味陳雜,當着人前卻是無處發作,只得咬牙跟上前。
“夕顏走快些,我們一同去瞧瞧今年的賽馬。”白小七發現了身後慢慢走着,面色委屈的司馬夕顏,笑着招手,停下來等她。
“嗯……”司馬夕顏恢復了甜笑,快步上前。
前方圍了柵欄,挑選出的馬匹被圈在裡頭,一旁,幾個青衣皮革統一樣式的學生正仔細瞧着手中的冊子。
“是參賽的學生嗎?”李九一一望過去,倒有一張熟臉,男多女少,不過皆是滿臉認真,或坐或站或者倚靠桌案,眼睛都盯在自己的冊子上瞧,絲毫不理會一旁的吵鬧與雜亂。
“今日的參賽學生。”李天沐將虹兒圈在一旁的木樁上,掃了一眼前方的參賽者,簡單回答。
“比賽不止一日?”李九有樣學樣,取過繩索套成圈,從一旁抽出活結,將霞兒的繮繩套在另一個木樁之上。
“慣來是要比三到五日的,”白小七也套了馬,與李九解釋,“報名的學生若是多,許是要比上半個月呢。”
“誰都可以報名嗎?”這倒有些出乎李九的預料。
“方家書院經常會舉行不同的比賽,若是自覺有把握,都是可以報名參加的。”白小七繼續解釋,“若是實力太差,在篩選時被取消資格,是很丟臉的,所以也不會人人都來玩一下的。”
“今日是篩選?”李九望着一衆閱讀規則的參賽者,皆是手長腿長,指骨都似有些力氣,不像來混一混的模樣。
“今日啊……”白小七掃了一眼,笑道,“今日是第一輪淘汰賽了。”
“他們應該是篩選出來後,抽籤在第一天比賽的,”司馬夕顏套好自己的馬,取出帕子細細擦着手,也上前與李九解釋。
“夕顏以前的方家書院的,許多比賽她都是拔了頭籌的,”白小七看像司馬夕顏,再對李九道,“你問她便是對了。”
“那要請教司馬小姐了。”李九笑。
“太子弟弟客氣了,”司馬夕顏微微低頭,收起手中的帕子,“我也是聽柳柳講的,只知道大概。”
“願聞其詳。”李九有的便是耐心。
“此次參賽者共有三十人,年齡段爲十三至二十。”司馬夕顏不再客氣,娓娓道來,“分爲三日的首輪淘汰賽,每日留三人;三日之後,再重新抽籤,繼續三日的淘汰賽,每日留一人。”頓了一刻,瞧了一眼身邊的人。
有認出來他們的學生
,不遠不近站着,聽聽司馬家小姐與皇家兄弟們在說些什麼,也有遠遠的站着觀望的,也有膽子大些,湊近等着隨時補充幾句,與太子爺搭上話的。
李九面色平和,半倚靠在木樁上,雙手交叉隨意的擺放在胸前,正認真的盯着司馬夕顏,聽她講解。一旁的白小七不時撫摸自己的馬兒,不時回頭聽,而樑王,司馬夕顏餘光瞧了一眼李天沐,這位皇長子正倚靠在一旁的木樁上,微微側着頭,不知道在瞧哪裡,想什麼。
“接下來呢?”李九出聲催。
“接下來便是一日全天的比賽,最終勝出的唯有一人。”司馬夕顏收回目光,有些可惜李天沐並未有興趣聽她講解。
“不是前三皆爲三甲論排名?只取一人?”李九搖搖頭,似乎競爭有些激烈。
“非三甲”司馬夕顏搖搖頭,“今年的頭籌獎是七品司軍校尉,遠征軍營,此乃千金不換的實職,也是一項苦差事,所以參賽者都是循着這個目的報名的,此次也算是遠征軍營來方家書院挑選儲備的賽事。”
書院的比賽,頓時似求職般,李九挑挑眉,怪不得瞧着參賽的學生皆似有力懂武的模樣。
“小九,莫非你也想參加玩玩?”一旁的白小七看着李九認真打聽,湊過來笑。
不知在看何方的李天沐聽到李九的名字,也轉過頭來,盯着她瞧。
“我哪有這般本事,”李九搖腦袋,忽然想起一個人,咧嘴笑,“我想着二姐估摸很有興趣。”
“二公主功夫與騎御本事都是極好的,”司馬夕顏樂得宣揚自己與這幫子弟的好關係,並不吝嗇誇讚。“可惜……”
“爲何可惜,我瞧着參賽的也有女子,”李九朝選手那邊望去,不解問。
“七品以上實官不限男女,”白小七接過話茬解釋,“可二姐身爲皇家女,永無入朝機會。”
“確是可惜了,若是二姐不過平民……”李九有些惋惜。
“有何可惜?”一直未曾說話的李天沐走過來,“身在皇家,即享了尊貴,便有應受的桎梏,若李昭容出生平民,何來這一身武藝。”
“天沐哥哥說得對,”司馬夕顏上前兩步附和。
“二姐要的,或許真沒那麼多,”想起酒醉的李昭容,李九低頭喃喃。這世上,誰都有無奈,上至父皇與皇子公主們,下至公子少爺老百姓,誰又能無憂一世所得即所求呢?
“小九你說什麼?”聽不清李九的碎碎念,白小七湊過頭來。
“沒什麼……”李九擡頭,“那比的是什麼呢?”講了這麼多,還不知道比賽的什麼東西。
“喏,”白小七朝賽場指指,“每日的題目都是當日才揭曉的。”
“只知道與騎馬定有關係的。”司馬夕顏也點頭。
“今日是遠程策馬與尋地圖合適路線最快回程。”李天沐將手中的冊子一把丟給李九,拍拍下襬,開始解開套馬的繮繩。
“適才判官給大哥的,”白小七湊一腦袋過來,搶了李九手中的
冊子。
“那明後日的題目都一樣的話,豈非對今日的參賽者不公平?”李九瞧着好多人湊過來看冊子,略微擔憂。
“每日每人的題目都不一樣,”李天沐取了自己的馬,微微側頭,囑咐李九,“取馬,到時辰上課了。”
“那豈不是有難有易,很難做到全部公平啊。”李九聽話上前解馬。
“這世上何來絕對的公平?”李天沐看了一眼李九,目光中透着不明的情緒,回過頭,不再說話。
也是,李九瞧着參賽者,有男友女,有長有幼,每人本就不一樣,自出生以來,接受的教育,成長的家庭,已有太多不一樣,何來公平?又如她皇九子李天賜,天生便在衆人之上,對那下人或是僕人,又如何說公平?
“小七,走了,該上課了。”李九招呼還在看規則的白小七,又看到一旁的司馬夕顏,也友好道,“司馬小姐,一同?”即是同窗,有着防備也無需翻臉的,何況,莫得罪女人,假男兒心中默默想着。
“小九你騎馬比較慢,與大哥先走,我與夕顏隨後便跟上。”白小七將手中的冊子遞給一旁的人,迴應李九。
“你快些,我不等你的。”司馬夕顏瞧着前頭牽馬的李天沐,有些着急,又不好直直追上前,催促白小七。
“來了來了。”白小七緊着解開套馬的繩索。
“小七……”李九一邊追上李天沐,裡邊回頭瞧着這二人,眼神曖昧帶着笑意瞧白小七,這小子似乎是春心動了!
“還磨蹭什麼。”前頭的李天沐回頭,有些不耐。
“大哥,你說小七是不是看上司馬家小姐了?”李九大步子追上李天沐,眼神帶着滿滿的八卦,一臉的喜氣洋洋。
“他倆沒可能。”李天沐懶得朝後看,一盆冷水澆滅了立即會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
“爲何?也算門當戶對男才女貌啊。”李九談不上惋惜,不過有些不解。
“少理他人是非,上馬。”李天沐扶着李九,指導着動作。“你的手還有傷,就這麼慢慢走着,莫再攥繮繩了。”
“喔……”李九乖乖應答。
“爲何這般瞧着我。”李天沐在一旁策馬,小步子走着,瞧着李九半分哀怨的盯着自己,些許不自在。
“沒……沒什麼,”李九收回視線,訕訕笑,這大哥慣會罵人,她若問得多了,不定要被馴了。不如一會找小七逼問一番,這麼想着,心中的八卦之火又重新燃了幾分。
“想什麼便說出來,”李天沐看着這小兒眼中閃着光,忍不住道。
“他們爲何不可能?”李九隨口被套出話,索性一股腦都講出來,“也算門當戶對是不是,雖然我瞧着司馬小姐的心上人應該是……”嚥了一口口水,瞧着李天沐,沒有敢說出來。
“是什麼……”李天沐有些漫不經心,回頭隨口問。
“是大哥你……”李九放大膽子,瞟了眼李天沐,低聲回話,再偷偷擡眼,瞧着大哥的表情,心中全是有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