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被逮到南越皇宮,差點被衛澈掐死,後來又差點被蕭煜生吞活剝,蕭煜又差點一命嗚呼。
什麼都是差一點,就成了事實。
現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上一覺。
然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蕭衡竟然帶着她來到了他和陸雲所在的營帳。
“軍師請稍等一下。”
說完,蕭衡就拉開營帳門走了進去,然後還沒有一會兒,裡面就傳來陸雲嗷嗷直叫的聲音。
真是簡直了!
下一瞬間,白弱水就看到自己的小徒弟被蕭衡給拉着一頭墨發揪了出來。
“擦,你丫的蕭衡,別以爲小爺敬稱你一聲小師父,你就能打擾小爺的美夢了!”
然後陸雲就朝蕭衡使出無敵神爪功,在蕭衡身上又抓又撓。
然而蕭衡並不爲此所動,不僅沒有動,就是臉色,也沒有變化一分一毫。
“軍師爲了殿下,已經一晚上沒有休息了,你已經從昨晚上睡到現在了,還不該醒嗎?”
陸雲白了蕭衡一眼,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讓他給白弱水讓一個地盤嗎睡覺嗎?
嗯……等等,蕭衡,叫他給白弱水讓地盤……今天的蕭衡沒吃藥吧!
陸雲看了一眼一臉疲憊的白弱水,又看了一眼蕭衡:“我擦,蕭衡,今天你丫這腦袋是不是砸過核桃了!”
蕭衡一臉疑惑地看了陸雲一眼,然後一點也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就將他給甩到了一邊。
進去鋪好了新棉被就將白弱水讓了進去。
“軍師,您好好休息,我去王爺那邊守着了。”
說完這句話,看到頹廢地坐在地上還在以拔草的方式來發起牀氣的陸雲後,又想起了什麼。
“陸雲,軍師這裡就靠你來保護了,要是軍師出了什麼事,我拿你試問!”
看着蕭衡離開的背影,還坐在地上的陸雲嘴角一抽,整個人往後面倒去。
兩眼望天,放空放空再放空。
他不就睡了一個覺嗎?
怎麼他師父又變成這個鬼樣子了,白弱水變成這個鬼樣子不說,就連蕭衡也性情大變,開始比他還要維護起白弱水來了。
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
陸雲朝着陽光最強烈的方向看去,雙眼一眯,嘴角一別,那明明就是東方……
不管了,反正現在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找他師父的麻煩的吧,畢竟現在是在軍營裡,那麼多士兵把手着呢。
前幾天那些狼都是在軍營外出現的,現在也不可能出現在軍營裡。
他再睡一覺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陸雲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嘴裡,然後雙眼一閉,用袖子在雙眼上一遮,沒一會兒,鼻尖就傳出了穩定的呼吸聲。
但是,他算漏了還有一個潛在的危險,而這個危險正在逐漸靠近現在白弱水休息的這個營帳。
睡夢之間,白弱水感覺到有什麼在她的小腿上咬了一口,然後又有什麼東西從她帶着的東西里鑽了出來。
然後她就漸漸地進入了一個夢境,夢裡有一座深山,一片老林,和……一條巨蟒,不,應該說是螭龍。
在現實中,她對這玩意兒是有些牴觸的,它總是讓她想起了軟軟的蛇類。
但是在這個夢中,她,不對,應該說是有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竟然盤腿在這條螭龍腦袋上!
而更讓她驚訝的是,這條螭龍看起來和“她”的關係相當親暱。
螭龍帶着“她”從那片深山老林直上雲霄,然後停在了一片似是仙境一樣的地方。
白弱水就站在那裡,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靜靜地看着,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就像是被隔開的兩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那個擁有着和她一模一樣面孔的女子正提着裙襬踏上那九重宮闕,臉上的神情相當凝重。
一層又一層,似乎走得極其幸苦,女子的臉上竟然有了一層汗意,而螭龍就繞在她周身,將她給護住。
“她”擡起手來擦了擦,繼續往上走着,然後就看到了一片金光,那是最高層的殿宇所發出來的光芒。
“長樂,你本是螭龍族的一族之長,何苦要爲了一個孽障害了自己?”
那女子還沒有走上最後一層,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就已經傳來了洪鐘般的聲音。
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叫做“長樂”的女子停了下來,擡頭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殿宇。
“除了魔尊,長樂別無他求。”
說完,繼續往上走去。
那上面傳來一聲嘆息。
“一個神族,一個魔族,如何不逆了天意,長樂,放下吧,回頭是岸。”
長樂腳下一步也沒有停頓,不管不顧地往上走着。
這個時候,白弱水纔看見長樂走過的路上已經有一條血帶,那是從長樂的腳底流出的血。
原來,那條路上全是刀尖,每走一步路就會有一把刀刺入長樂裸露的雙腳。
看到這裡,白弱水一陣心驚,這女子是有多執着,才能咬牙挺過刀山。
再往上,就看見了一個被千年玄鐵製成的鎖鏈鎖住,穿着玄色盔甲的男子。
男子面容俊秀,眼神剛毅,即使現在是受制於人,但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的王者之氣卻讓人膽寒。
就連身後行刑的神官腦袋上也有微微汗意。
身着玄甲的男子在看見長樂的那一刻,眼神有所鬆動,然後只是一瞬間就轉爲了冷漠。
“本尊可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救,還是一個背叛了本尊的女人!螭龍族族長請回吧!”
說完,視線就從長樂身上移開。
長樂擡頭看向那個玄甲的男子,眸子裡有些眷戀有些悔意,然而出口的話卻是異常堅定:“我偏要救你!”
說完,身邊盤繞的螭龍就離開了她身邊,衝向了行刑的神官。
然後就是一片混亂。
“喂,師父,你丫不會真的掛了吧!不就是一條蛇嗎?”
然後白弱水就感覺到一隻手在打她的臉,而且還下手不輕……
“快醒醒啊。”
許是打她臉的那人覺得這樣的力度不夠,就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啪”的一聲,白弱水從夢中驚醒過來,瞬間從牀榻上彈了起來。
“我就說怎麼做夢夢見撕架呢,原來是你這死小子在作死,下手可真狠,嘶——”
“誰叫師父你跟中了邪似的亂叫,要不然我還真懶得拍你,還有,提醒你一個事兒,這傢伙把你給咬了。”
說完,就將左手上握着的東西給舉到白弱水眼前。
這醜不拉幾的東西,不就是蕭煜當垃圾扔給她的那什麼螭龍嗎?
白弱水將那條小小的螭龍搶過來,仔細看了看塞進自己袖中的盒子裡。
這條東西不會就是夢裡的那條吧?不對,體積太小了,同樣是螭龍,爲什麼差距就那麼大呢?
揉了揉自己被陸雲拍腫的臉,白弱水就要起身站起來。
卻在起身的那一刻,發現自己的右腿已經麻木了。
剛纔陸雲那小子說什麼來着……她被咬了是吧……
白弱水看了陸雲一眼,然後又撩起右腿的褲腳,果然看到了兩個淺淺的像是蛇牙印一樣的東西。
頓時,白弱水一張臉就黑了一大片,這小傢伙還會自己找血源了?
“師父,被那玩意兒吸血的感覺怎麼樣?”陸雲坐在凳子上,臉上是揶揄的笑。
白弱水瞪了陸雲一眼,這小子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盯着那傷口觀察了一會兒,白弱水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個,不是那條螭龍咬的。”
“但是我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那東西在吸你的血啊……”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一聲蛇吐弄信子的“嘶嘶”聲從白弱水身後傳來。
陸雲臉色瞬間蒼白,白弱水看着陸雲突變的臉,也知道這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了。
有一條蛇在她身後,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還不止一條……
想到這裡,瞬間,一滴冷汗就滴了下來。
陸雲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動。
然後陸雲猛地一下子撲了過去,直接越過白弱水,一手抓住那條顏色鮮豔的蛇的嘴。
“呼,這麼毒的蛇,一定是誰故意放進來的!大燕從沒見過有這種鮮豔顏色的蛇。”
白弱水看了看,然後和自己揣在袖中的那條螭龍對比了一下。
陸雲說得有道理,大燕的蛇,都跟那條螭龍一樣,醜。
可是,到底是誰要殺了她呢,還用這種劇毒的蛇。
“師父,如果你不是被那條醜不拉幾的傢伙咬了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好吧,她知道陸雲說的可能是什麼,也許,她真的將命不久矣了。
這麼毒的蛇……她不死纔怪……
“咦,奇怪,師父,我想起一件事,不是說中毒的人都是嘴脣和麪部會發黑嗎?爲什麼你的臉還是正常的,難道這個是慢性毒?”
說着,陸雲就要去扳手中那條毒蛇的牙口。
“別動,這毒我都還不太清楚,你亂動什麼。”
聽陸雲這樣一說,白弱水才仔細看了看自己右腿上的傷口,這裡也沒有中毒的痕跡。
但是這個的確不是螭龍咬的,而陸雲進來的時候又看見螭龍在吸她的血……
難道……
這條醜乎乎的東西是在幫她解毒?肅王府家傳的神物居然還有這種功效?
沒等白弱水驗證,就聽見陸雲叫了一聲,白弱水看過去的時候,陸雲已經倒在了地上,面部發黑,白弱水立馬在他的穴位上點了幾下。
隨着陸雲的倒下,同時被摔在地上的還有那條顏色鮮豔的蛇。
白弱水試着動了動右腳,沒想到這次竟然可以動了,螭龍還真的有解毒的功效?
看了看陸雲,白弱水嘆了一口氣,拿出那個裝着螭龍的盒子來。
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喜歡作死,叫他不要碰,還偏偏不聽話地要去碰。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