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提着燈籠走了過來:“王爺,您在哪兒啊,您倒是回個話啊……”
這個聲音,是風月的。
“肅王殿下,你家王妃找你了,你還不回秋梧苑嗎?”蕭焰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揶揄地笑。
蕭煜睨了蕭焰一眼,朝着那個提着燈籠的影子喊道:“本王在這裡。”
話音剛落,只見那頂透着紅光的燈籠就朝着他們這邊走來了。
“肅王既然不信本王說的,那就去好好查查,本王還忙得很,就不陪肅王在這裡嘮嗑了,告辭。”
“安王走好,本王就不送了。”
兩人臉上皆是一派和氣的笑容,然而,這笑容之中藏着的卻是無盡的針鋒。
蕭焰在風月走過來之前,就將白弱水給帶走了。
身後傳來一段漸漸聽不見聲音的對話。
“王爺,剛纔的那兩位是……”
“沒誰,走吧。”
“哦好。”
……
兩人又拐了幾道彎,避過一波又一波的巡邏,終於找到了一處很是僻靜的牆角。
“白弱水,看你的了。”
聽了蕭焰這句話,白弱水總覺得很是熟悉,仔細一想,這纔想起來之前自己就是這樣欺壓小梨子的。
果然,因果循環中終有報,出來混的,遲早都是要還的。
之前她欺壓小梨子給她當墊背的,現在該她當苦力,先上到牆上幫助蕭焰翻牆了。
“爲什麼每次都是我來幫你翻牆,你一個大男人,連翻一堵牆都需要一個女人來幫忙,好意思嗎你?”
“我……”
“算了,你先別說,即使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幫你翻了,這簡直是在侮辱你作爲一位王爺的尊嚴,在踐踏你身爲一個大男人自尊,蕭焰,你覺得呢?”
“少廢話,咱不磨蹭了,你要侮辱就快點侮辱,要踐踏就快些踐踏,要是身後出現宮廷侍衛,你就是想踐踏也沒辦法了,估計那個時候,我們倆都已經被當做刺客抓起來了。”
白弱水很想甩他一個白眼,而事實上,她也這樣做了,只是環境太過黑暗,人家根本就沒有看到,臉上仍然是一副“快來踐踏我”的賤/樣。
到了今天,白弱水纔算是有些看清蕭焰這個人,這完全是一個小賤小賤到讓人牙癢癢的人。
白弱水也就放棄和他廢話了,直接用輕功翻上了牆頭,然後又小心翼翼的蹲下來拉蕭焰上去。
等雙腳踩在宮牆之外的土地上的時候,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皇宮的守衛雖然森嚴,但是由於很久都沒有刺客這一類的人的刺激,巡邏的侍衛漸漸就會變得鬆懈起來,所以要想躲過那些巡邏的侍衛,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有句老話說得好,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還有一句話,叫做熟能生巧。
用這兩句來說白弱水的翻牆逃離皇宮的功夫,是再恰當不過了。
這牆到底是攔她不住地,然而……
“我擦,蕭焰,這是個啥地方?”
之間眼前全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這花有很大一片,就像是有人故意種植的一般。
花朵是很大一片的水滴狀,一朵花只有四片花瓣,令人驚歎的是,這些花瓣竟然都是玲瓏剔透的,將手指放在花瓣下面,還可以將手指看得清清楚楚。
墨綠色的葉子細細長長的,倒像是蘭花的葉子一般。
“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蕭焰一邊打量周圍一邊說道。
“那這些是什麼花?”
“我也不知道,你是個用毒的,應該比我更加熟悉這些東西吧?”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我應該有辦法知道。”說完,白弱水就神秘兮兮地一笑。
然後開始在袖子中摸索起來,在摸到什麼之後,嘴角的笑容便更大了。
“找到了。”
說話之間,白弱水已經從袖子中拿出一本書來,上面寫着“萬草集”三個字。
蕭焰是知道這個東西的,這可是醫聖宋家的寶貝之一。
至於白弱水是在怎麼得到這個東西的,他就不清楚了。
白弱水將《萬草集》翻開,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白弱水那隻翻書的右手終於停了下來。
“這個叫做玲瓏草,上面說,這個能解百毒,簡直比葉景涼的那個什麼百花丸還厲害。”
說完,白弱水已經將書給塞了回去,擼起袖子就打算做些什麼。
“白弱水,你要幹嘛?”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就這樣看着呢,當然是摘一些據爲己有了。”
白弱水剛摘了兩朵,就被蕭焰往下面一拉:“噓,有人來了。”
玲瓏草的植株還算是挺高的,他們這一蹲下,正好將他們給遮住了。
“殿下。”
殿下?哪位殿下,難道是……
“藥王的玲瓏草長得可真好啊,只是可惜的是,還是不及十五年之前。”
另一個聲音出來的時候,白弱水和蕭焰皆是一驚,這位殿下,還真的是諸方孤逝。
“是啊,那個時候,殿下還沒有到南越去幫王做事情,那個時候的玲瓏草就像是瘋了一般地長。”
“殿下離開之後,王就命人將玲瓏草給燒了。”
“哼,那老眼昏花的,那個大燕來的女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殿下息怒啊。”
“這些年多虧有你,才能將這些玲瓏草給保存下來,藥王,多謝了。”
“殿下客氣了,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陪殿下了。”
“你去忙吧。”
然後就是一陣離開的腳步聲。
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之後,諸方孤逝似乎是坐了下來。
白弱水心裡一驚,要是被諸方孤逝發現他們倆在這裡的話,怎麼辦?
這感覺就像是揹着自己丈夫偷/情一般……咳,雖然這個比喻的確不太恰當。
“母妃,你當初選擇了這個男人,真的是正確的嗎?兒臣剛離開西域,您親手培植出來的玲瓏草就被他給一把火燒了,還說是邪物。”
說到這裡,諸方孤逝發出一句長長的嘆息。
白弱水和蕭焰兩人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動了那個人分毫。
然而白弱水卻是一心擔憂要是諸方孤逝在這裡坐個一晚上可怎麼辦,他們豈不是要在這裡蹲一晚上?或者說,乾脆衝出去,將諸方孤逝給打暈?
不過這兩樣都不是白弱水所希望的,最好的情況便是沒坐多久,諸方孤逝就自己離開。
然而,情況似乎並不是像白弱水想的那樣理想,至少約莫一刻鐘過去了,諸方孤逝還沒有離開。
反觀蕭焰,就比白弱水要悠哉多了。
應該說,比起擔憂什麼的來說,蕭焰更加熱衷於聽八卦。
沒辦法,他這閒散的性子,註定他只能做一個閒散的人,而聽八卦就是作爲一個閒散人的樂趣之一。
“母妃,兒臣要成親了,和韃靼的紋蘿公主……但是兒臣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子,爲了讓她待在兒臣身邊,兒臣做了很多壞事。”
“要是她知道了,一定不會原諒兒臣的吧。”
說到這裡,諸方孤逝就苦笑一聲。
“兒臣之前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順便就設計了她的丈夫,那位大名鼎鼎的肅王。”
聽到這裡,白弱水內心開始有些激動了,這消息,還真是勁爆,沒想到啊,諸方孤逝喜歡的那個人竟然是風月!
而不是她這個“原配妻子”。
作爲人妻,她是不是有些失敗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後頸處突然一痛,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在暈倒之前,白弱水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諸方孤逝說的:“誰在哪裡!”
最後的想法便是,糟糕,被發現了,要是她知道是誰將她給打暈的,一定要將他的後脖子砍上千千萬萬次。
你說你砍後脖子就砍吧,但是你可以輕點兒不,嘖,真疼,不知道蕭焰有沒有被那個人砍脖子……
蕭焰將白弱水抱入懷中,見人已經暈了過去,這纔將人給攔腰抱住,站了起來。
“是本王,太子殿下差點就讓某個人聽見不該聽的了。”蕭焰的話中帶着幾分責怪。
諸方孤逝看了一眼他懷中的白弱水,和她手上緊握住的那兩株玲瓏草,這纔看向蕭焰。
“安王,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思,你想要從本宮手中搶人,難度還是挺大的,你可要想清楚啊。”
“不用想,反正本王都已經開始做這件事了,既然之前本王將她給帶了回來,那一定也有自信將人給帶出去,不是嗎?”
“安王還真是有自信啊,本宮佩服。”
“啊,這個可不敢當,本王只是對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特別上心而已,倒是太子殿下,既然都要娶紋蘿公主了,又有什麼立場將白弱水給留下呢?”
“況且,人家可以已經認定了太子殿下你不是她的丈夫了,還這樣死乞白賴的,有意思嗎?”
“蕭焰,你……”
“我什麼啊我,本王說的可都是事實啊,這丫頭已經懷疑你很久了,而在今日白天,本王又趁機給她講了一個毫無漏洞的故事,你說,她會怎麼想呢?”
“蕭焰啊蕭焰,本宮以爲你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小人。”
諸方孤逝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嘲笑。
對於面前這位異國太子的貶低蕭焰一點兒都沒有要放在心上的意思。
“沒辦法,本王本來一直都是君子的,只有碰上白弱水的事情,當了幾次小人,哪像太子殿下一直都在做小人呢,是吧?”
聽蕭焰這樣說,諸方孤逝的臉色立馬變得凝重起來:“蕭焰,你到底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