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焰見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諸方孤逝雙手就已經攥成了拳。
“太子殿下已經在南越潛伏了那麼久,忍辱負重地幫着自己的國家探聽各國的消息,現在怎麼就是一副沉不住氣的樣子呢?”
“看來安王你知道得還真是不少嘛。”從諸方孤逝的右手中突然泛出來一道銀光,然而只是閃現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蕭焰當然是看到了的,嘴角的笑容也就越來越深沉:“怎麼,太子殿下這是覺得本王知道得太多了,要將本王給殺人滅口?”
“但是仔細一想,還是不能殺了本王,所以就將兇器給收了回去?也對啊,要是本王在你們西域的土地上死掉的話,那貴國可脫不了干係。”
“而蕭煜又在這裡,本王和蕭煜的私交併不像是表面上那樣爛,所以不管是出於私交還是國家利益,蕭煜是一定會追究到底的。”
“而那個人最擅長的便是追究到底了,目前,還沒有他得不到的答案。”
說到這裡,蕭焰眼中的笑意漸漸收了起來,壓迫感瞬間襲來。
諸方孤逝也絲毫不示弱地看向他,兩人就這樣對峙着,誰也不讓誰。
最後,蕭焰突然打了一個呵欠,睨了諸方孤逝一眼:“麻煩太子殿下一下,借過,本王要回去睡覺了,真困。”
說完,蕭焰就抱着白弱水繞過了諸方孤逝。
“哦對了,這玲瓏草,咱們還是不要帶走了,這樣對大家都好。”除了蕭煜,對他們都好。
蕭焰將白弱水手中的那兩株玲瓏草給拽了出來,然後回過頭放到諸方孤逝手上,這才又抱起白弱水離開了。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就讓他在這短短的人生中,做幾件讓自己高興點的事兒吧,現在的蕭煜,沒有了白弱水,照樣可以活下去。
所以就當是上天憐憫他一次吧,在他活着的這二十一年來,沒有一天是痛快的,整天不是躲這個,就是避着那個的。
直到那天在蕭如蓿的宮殿外碰到白弱水,他才覺得生活變得有趣多了。
他沒想到,小時候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一個女孩子,長大後竟然長成了這樣有趣的一種性格。
蕭焰說的是要回去休息,但是他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私奔”計劃?
而且,他之前才說過,自己是有自信將白弱水給帶走的,不是嗎?
在白弱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看了一眼自己身處的環境,發現不是月蘿殿,剛開始還有些疑惑,但是在看到坐在桌子旁,一邊看書一邊喝茶的蕭焰之後,突然想起來昨晚上他們是要私奔來着。
只是,到了後來……“蕭焰,我們是怎麼出來的,我記得昨天晚上剛聽到諸方孤逝說他喜歡的那個人是風月,我可憐的後脖子就被人給使勁砍了一下。”
“啊?”這丫頭剛纔說什麼……諸方孤逝喜歡的人是風月,昨晚上,諸方孤逝說過這句話嗎?
嗯……他記得沒錯的話,人家說的是“順便就設計了她的丈夫,那位大名鼎鼎的肅王”,所以說,昨晚上諸方孤逝說的這句話,白弱水這丫頭是這樣理解的啊。
那他坐在這裡喝了這一晚上的茶,想了一晚上這句話的應對之策,他是在擔心個毛線啊!
“哦,本王也不是知道,反正本王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幫我們逃出來一般,有個詞語怎麼說來着……有如神助,對,有如神助。”
說完,蕭焰繼續一本正經地喝茶,似乎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般。
即使白弱水覺得很是奇怪,也沒有多問了,看蕭焰的樣子,也是和她一樣不清楚的。
“那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你想去哪?”
“只有兩天的時間,咱們又不能跑遠了,要不然你怎麼回來做主婚人,對吧?”
“咱們出來,就不回去了,本王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不回去了了,那那個和離書怎麼辦?”
當初將她押着回去取和離書的是蕭焰,現在將她帶出來說不要和離書的也是蕭焰,蕭焰這人的心思啊,比女人的還難猜。
“本王說讓你回去要和離書,其實是想陪你去西域皇宮玩一陣子,本王還以爲很好玩兒的,結果,也就那樣吧。”
“而且,你和那個諸方孤逝本來就沒有婚約在身,那些都是他騙你的,要讓你留在他身邊,故意說給你聽的,所以哪裡還有和離一說?”
“這樣啊……不對啊,蕭焰,這樣說來,我是被你耍了是吧?”越說到後面,白弱水就越說得咬牙切齒。
蕭焰被白弱水的突然“醒悟”給嚇了一跳,同時就被剛喝到口中的茶水給嗆了一下。
“咳,咳咳!對了,上次你叫本王幫你調查的事情,本王已經調查出來了,你看看。”說完,就從袖子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白弱水,企圖用這個來轉換一下白弱水的注意力。
白弱水佯裝生氣地瞧了他一眼,然後跳下牀,一手奪過蕭焰手上的那封信。
風月和蕭焰什麼關係……當然是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他只是派人去調查了風月是怎麼成爲了蕭煜的“王妃”的,然後找到了白寧玉,所以就有了這封信。
事情的真相當然是不能告訴給白弱水的,所以裡面的內容,都是白寧玉和風月告訴給蕭煜知道的內容。
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了。
蕭煜的王妃是那個叫做風月的女子,而白弱水則是他蕭焰的安王妃,這樣的結局,應該就是最好的了吧。
玲瓏草,本來就不是該在現在出現的東西,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風月真是可憐,竟然被那個丹蔻給趕了出去,發生這樣的事情,她都不來找我幫忙……”
“這是人家的家事,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何況是你啊,別看了,先洗漱,然後咱們下去吃早飯,再想想你要去哪裡。”
“哦好。”白弱水一邊應到,一邊將手中的那封信交還到了蕭焰手中。
這似乎是一間客棧,而且……似乎還是蕭焰自己手下的產業。
因爲她剛一開門,就看到了某個穿着一身紅衣的窈窕女子對着他們拋媚眼。
剛一下樓,那一襲紅衣就迎了上來,將她和蕭焰的胳膊一把抱住:“兩位客官可是許久都沒來咱們君笑閣了誒。”
她想錯了,原來這不是客棧,而是……青/樓。
“千老闆,這裡是雲涼嗎?”
白弱水此話一出,千金笑立馬就笑開了。
“怎麼可能,才一個晚上而已,即使再怎麼有本事,都不會一下子跑回雲涼的吧。”
說得也是……“那這裡是?”
“大燕和西域的邊境,柳州城。”
已經在這裡了啊,怪不得剛纔蕭焰不忙着帶她逃走,反而悠哉悠哉地帶她下來吃早飯。
“主子在這裡開了一家君笑閣的分店,我就過來打理了。”
“這樣啊,那千老闆,清絕姑娘怎麼樣了?”
“清絕那丫頭啊,早就被人給贖走了。”
“什麼……那清絕跟着誰走了,去哪兒了?”
“這個我們可不能透露,這是我們這行裡的規矩,白姑娘就不要爲難我了。”
千金笑一個勁兒地向蕭焰求助,蕭焰這纔將白弱水拉進懷裡阻止她繼續往下問。
“好了,我們先吃飯吧,清絕有她自己的下半輩子生活要過,而且君笑閣絕對不會將人隨隨便便就交出去的。”
“那個人一定會對清絕好的。”
白弱水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希望如此吧。
用過早飯之後,兩人就出發了。
這次要去的地方是揚州,白弱水記得,這個地方是自己前段時間就想去的了。
現在有蕭焰跟她一起去,也好。
上次她想去揚州的時候,似乎是故意將蕭焰給落在了常州,結果還是沒有去成。
現在有蕭焰作陪也好。
柳州到揚州,倆人騎馬只用了一天的時間,比之前從常州出發,要近了一半多的路程。
現在已經是夏末了,揚州有一片湖,名爲瘦西湖,此刻,瘦西湖中的蓮花,全都已經合攏了花瓣,就像是從未開放過一般。
粉白的蓮花和翠綠的葉子相互扶持,仍然是一派生氣。
溫熱的風拂面而過,綠柳撫堤,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偶爾有仙鶴在岸邊的堤上或者亭子上停留,更爲這片湖水添加了無限活力與生機。
雲雀時而直衝雲霄,時而翩然飛舞。
平靜的湖面上漂着一二畫舫,畫舫中時不時傳來吟詩作對的聲音,又有琴瑟之聲夾雜在其中。
夏末的傍晚,往往是採摘蓮蓬的好時候,只見翠綠之間突然就出來一艘小小的船,一位漂亮的鄰家姑娘就坐在船上,手中忙着摘蓮蓬,也暫且不去管那小船將會往哪邊飄了。
這一幕幕的美景,讓整個揚州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潤如水。
白弱水一邊搖頭,一邊讚歎:“這揚州,果然是一個好地方啊。水美,花美,就連人也美。”
“嗯?”
白弱水誇別人美的時候,某個人就有些不太高興了。
白弱水趕緊轉過腦袋來,看向蕭焰:“不過,即使再美,也沒有安王殿下美,安王殿下可是在下見過的最美的美人兒了。”
見白弱水毫無節操地拍馬屁,蕭焰頓時心情大好:“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