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蔡一行,途中受堵,孔子與諸弟子受困。絕糧數日,衆皆疲病,然孔子恬然而無慍色,講誦絃歌不絕,觀其志,可謂至聖者矣。
時子路發問夫子:“君子亦有窮乎?”
子對答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子知諸弟子多有怨憤,故生出一念,驗弟子心誠。
子路入,子問:“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
子路急對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
孔子微慍,“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齊?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不滿甚,抱怨不止。
顏回笑而不語,銘記於心。
子貢入,夫子同問:“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 吾何爲於此?”
子貢素賢,略一思索,對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蓋少貶焉?”
夫子色作,曰:“賜,良農能稼而不能爲穡,良工能巧而不能爲順。君子能修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爲容。今爾不修爾道而求爲容。賜,爾志不遠矣!”
子貢諾諾不敢言,低頭而出,見顏回曰:“夫子甚怒,汝當慎之。”遂述經過以告知。
顏回笑而不答,入。
夫子三問:“回,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
顏回略思,總結二人之功過,對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醜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國者之醜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
子甚喜,暢笑曰:“有是哉顏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爲爾宰。”
顏回心中亦笑,汝爲我宰?(你被我宰?)大善!
注:“有是哉顏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爲爾宰。”
翻譯“是這樣的啊,姓顏的小夥子!假使你有很多錢財,我願意給你做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