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的月光照耀在這擠滿人的房間裡面,伴隨着不安的心漸漸進入了夢鄉,當我醒來時,月光消失在無窮的黑暗中去了,寒冷刺骨的北風在吹打着早已冰冷的窗戶,男寢裡面不久又是一片喧鬧的打牌聲,我想這裡的人每天都是在用着喧鬧的打牌聲迎接光明的吧!
一大早的我就四處尋找王傑的身影,即使我知道王傑在這個家的概率性很小很小,但是我還是希望一大早就可以看到他,這樣給我起碼的一點心理上面的安慰,而且經過一晚上的接觸“傳銷”的信息,我有種擔心身邊的所有人,而王傑至少還可以給我點希望;在這個行業裡面,凡是說北京中綠公司不好的都稱之爲負面,然後還會堂而皇之的爲這家公司給予理論上面最大的支持,這也是這個行業爲什麼把“傳銷”二字稱之爲“那個”,這是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甚爲愚蠢!很多人都感覺到了,到就說不出來,而且又表達不完全。
家雖小,可我還是來來去去的轉了好久,在我的四處尋找之下還是沒有找到王傑,我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兒了!可我很想知道,隨時隨地伴隨着我的是楊樂榮,不停的跟隨着我,但是沒有說一句話,我想他應該懂我這樣的心情,因爲只有他才真正的沒有把我當成“新朋友”來對待;楊樂榮示意不用找了,看着他的眼神,我想他應該知道王傑在哪兒,但是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問了,我想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我洗漱完畢以後徑直走到女寢的門口,因爲我想要好好的詢問一下,談談這個行業,這是我昨晚一直以來規劃好的一部分,我不想離開的不明不白,但是窗戶和門都是緊閉的嚴嚴實實的,給人一種很壓抑而且嚴肅的感覺,爲此我將本已伸出去敲門的手收了回來;楊樂榮站在旁邊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呆呆着看着我,我轉身返回大廳,站在大廳的窗戶處我感受這北方的侵襲,很冰冷,讓人無法抗拒的冰冷,我在想爲什麼連進去質問的勇氣都沒有;楊樂榮看出我的心思來了,一邊試着瞭解我的想法,一邊在將領導樹立的有多高多好。
“有沒有煙?”我看着楊樂榮問道。
“有!你不是不抽菸的嗎?”楊樂榮說着便向我遞着煙過來了。
“你知道我找領導問什麼?”我對楊樂榮說着,於是便猛吸一口煙,煙味太濃,嗆了我一口,看看菸嘴,上面寫着“廬山”二字,這是我們江西的煙的品牌,而且還是特別便宜的,大概一包煙只有四塊錢左右。
楊樂榮對我說:“知道!而且我以前也問過!有問題向領導請教是好事!”
我驚奇的是他怎麼知道我心裡的問題,但是看着他,我覺得他比這裡所有的人都真誠,這時若蘭走了過來,對我微笑的說:“帥哥!去和領導聊聊天嘛!”,說罷便拉着我走到了女寢門口,我大聲的敲了三下門,一聲“請進!”我便走了進去。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這個房間,房間裡面的佈局沒有和第一次有什麼差別,唯一的是曾姐和李永波里面放了兩本筆記,曾姐看到了我微笑示意並且要我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我表情很輕鬆的坐下,曾姐和李永波都在用眼睛盯着我看,好像是我優美的動作吸引了他們,還是我就像一塊待宰的羔羊一般;曾姐最先說話,一開始總是噓寒問暖,這也是這個行業裡面的慣例,我總是很認真的回覆曾姐,曾姐好像故意一般的像我微笑,可是我卻看不出微笑背後是什麼!
小小的空間裡面充滿着關懷的氣息,或許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可以帶來暖意,而我卻不是這樣認爲的,曾姐和我聊天的過程中,我發覺到總是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不可而知,正是李永波,他在觀察,觀察我的動作、我的表情以及我的心理,他在這裡行業中是最愛鑽研別人的想法,然後及時的制定策略以來應對。
“帥哥!來抽跟煙”李永波說着把煙遞過來,曾姐也拿起一根菸,便吞雲吐霧來
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曾姐抽菸,我也接過煙來,曾姐順勢湊過來給我把煙點燃起來了。
“你對王傑給你用的方法有沒有特別意見?”李永波把煙收了回去對我說。
“開始有點,因爲我很失望,我朋友叫我過來做生意的,現在帶我來到這個地方!”我說完吐出濃厚的煙,像一種憂愁似的。
“我剛開始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然後給我講到自己來的時候的所見所聞以及所感,重點還是講到了自己是怎麼加入這個行業的,用時有快四十分鐘了,但是我聽他的經歷聽太多了,楊樂榮給我講過,若蘭給我講過,乃至家中至少每個人都講過一遍;而曾姐好像是一個專業的觀察者似的,用着她專有而不可模仿的眼神在旁邊觀察着我,我沒有太在乎她,但是聽着李永波凱凱而談,我不禁的打住了他的話語。
“問你一個問題?王傑哪裡去了?”我很好奇的問道。
“找他什麼事?”曾姐立刻對我說,嘴裡面還冒着煙味。
“他是我朋友,我沒有看到他,……”我看着曾姐說道,李永波立刻打斷我的話語。
“你還很擔心是嗎?”李永波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
“是!”我立即斬釘截鐵的回覆李永波,並且用着類似的眼光和他爭鋒相對。
小小的房間彷彿藏着一個定時炸彈,我就像炸彈一樣隨時會發出我的吶喊,以及所有我需要發泄的情緒,這也給了曾姐和李永波試探我的底牌的一次機會。
“砰砰砰”門口傳來三個清響的聲音來了,似乎好像是明白房間的氛圍有點異常,在曾姐的一聲請進,走進來的是楊樂榮,是請領導吃早餐,曾姐不知和楊樂榮說了什麼,楊樂榮立馬出去了,出去不到三十秒,端進來一份早餐,我想這應該就是我的早餐,楊樂榮出門的時候給我我一個眼神,可能是我和他交集不同還是本身就沒有默契,我至今不能理解他當時的一個眼神,此刻,房間的氣氛緩和多了,隨着楊樂榮的離開,也代表着我的心更加的堅定的表達我的想法。
早餐是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曾姐示意我應該要吃早餐了,沒有胃口的我繼續對李永波說:“我有很多疑問?我想你會給我答案的!”
“你說”李永波對我微微一笑說道。
“我也看了你們的環境,也聽了你們的課,我覺得不靠譜!”我緊皺眉頭但沒底氣的說道。
“你覺得這裡是坑人的是嗎?我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李永波很淡定的回覆,我表示沉默。
“那你覺得怎麼不靠譜?可以說說嗎?”李永波對我問道。
我熄滅手上的煙,看了看曾姐,對李永波說:“第一我要看產品,第二我要看這個23.8萬是怎麼樣算出來的?第三我覺得賺不到錢,第四是騙這個字價值感…”,或許真是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當時的我源源不斷的提出將近七個問題,而如今的我只能記得起這四個問題。
“產品是絕對有的!”曾姐似乎有點耐不住了對我說,眼神有點急迫。
“來!抽跟煙”李永波又將煙給遞了過來,像一個老江湖一樣慢慢的給我點起煙來了,他並沒有給我直接的解答這些問題,也沒有正面的對我所講的問題進行回擊,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拿起自己專用的熱水瓶喝了幾口水,曾姐則不時的看着我,房間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剛纔緊張的氣氛!
“你是不是從上面看到的?”李永波拿出手機給我看,手機上面是一個網頁,正好是我昨晚所看的網頁,也是我昨晚發給王傑的網頁鏈接,當我看到這個網頁的時候我有種發自內心的背叛感,我明白了當我昨晚把鏈接發給王傑的同時,王傑毫不猶豫的把這個情況反饋給李永波了,也許他可能是覺得爲我好,但是這種出賣感還是從上到下後從裡到外充實到我的血液裡面,也同時深深的擊潰
了我的心理防線,因爲我大部分的問題的基礎是來自網頁上面的信息,頓時突感沒有任何底氣和力度去和李永波爭論些什麼了!只想立馬離開這個房間。
曾姐微笑的看着我,像是剛凱旋而歸的將軍一樣,而李永波則是直面我,我想每當我面臨到困境和痛苦的時候我總是習慣於逃避,但是在逃避中又受困境的追逐,但是當到了無法逃避或者無路可走的時候回身給予正面一擊,才覺得所有困難和痛苦只不過是一種幻想罷了,僅此而已!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煙的味道我以前沒有嘗過,而此刻最能給我安慰的也只有這跟煙了,我沉默了很久,像這種沉默在後來我加入了這家公司已經成爲一種家常便飯了,習慣的通俗稱之爲“老油條”,我整理整理了思緒,決定一條路走到黑,鼓起勇氣對李永波說:“是!”,我都可以感受到我這個字是回覆的多麼的微小和脆弱,可能北方一吹就沒了!
接下來李永波用了將近半個小時在給我將網頁上面的信息,並將這些信息定義爲“國家調控”,多麼高尚的一個詞啊!可惜運用的環境錯了,表達的對象改變了,展現的情感被利用了;還給了一個更加正能量一般的詞語“負面”;我表面上順應着他,實際上他的話語可信度幾乎爲零,曾姐則是一直在旁邊配合着李永波說着“是啊!對啊!”的話語。
曾姐看了看手機,給了李永波一個眼神,李永波很配合的對我說:“小夥子!看來你還是沒有看懂,不過沒有關係,學歷比你高的最起碼也要看上個三四天,這兩天在這邊邊玩邊考察,玩要玩開心,考察要認真點哦!”;我對他所有說的都保持着沉默,曾姐拿起豆漿對我說:“快點吃吧!不然都涼了”
,我簡單的洗了兩口,腦袋中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沒有任何哪怕是點滴的反擊李永波的勇氣和理由,也代表着這次爭論的結束!
從辦公室出來後的我沒有任何心思去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總是以一幅冷冰冰的態度去給家裡面的人接觸,我唯獨喜歡和楊樂榮安靜的站在大廳的窗戶這裡,抽着煙,看着窗外,似乎窗外又我的答案,我極力的想伸出頭去尋找,無奈這個家絆住了我的雙腳。
上午的活動還是和昨天一樣去課堂,在大家的相互關懷下我和楊樂榮一起走在去往課堂的道路上,可能曾姐怕我想法太多了,還是怕楊樂榮沒有盡到該盡的責任,在路上的中途若蘭搭話然後插了過來;一路上三個人走在一起,楊樂榮沒有像我們兩人一起時的自然了,他和若蘭你一句我一句的給我講行業裡面的領導的經歷以及故事,也就是“發夢想”。
行走在這灰塵漫天的道路上,感受着刺骨北風的侵襲,一路回想剛纔在辦公室的情景,愈發覺得不對勁,越不對勁越是內心糾結和矛盾,越是糾結和矛盾就越是忽視掉很多細節,這是一個細節的行業,也是一個貪婪的行業;我心不在焉的情況帶領着楊樂榮和若蘭的激情逐漸消失,從離開家到回到家的期間我覺得特別的累,眼前甚至有點模糊;走在路上我在想這種背叛感的結果,坐在課堂裡面我在想這個行業的價值以及行業的現實性專業性,終於在課堂我想通了一切,認定這個行業肯定是有問題,具體什麼問題不重要了,要在這個行業環境裡面去和領導討論一些理論上面的東西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於是乎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我要立馬離開這裡!
可能是我的想法有點偏激還是失去理性了,當離開課堂的時候拉着楊樂榮和若蘭飛奔一樣的返回家中,在奔跑的途中楊樂榮問我怎麼了,我對他一笑,沒有做任何回覆,也沒有必要回復,我想今天是最後和他們待在一起,雖然我很認可這裡的人,他們的善良以及純真是其他地方所不具有的,只是這些都被別人利用了,我想一回到家就立馬敲來辦公室的門,對着曾姐和李永波說我要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