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盡了腦汁,才說出一句勸解的話:“難道他就沒有對你好的時候?”
“有啊,其實在知道方家小姐的事情之前,他對我真的很好。”
好得讓她深陷下去無法自拔,所以相應的,才傷得這麼深。
她一點一點的數出他的好處。
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堂堂一老區負責人,親手給她洗手做羹湯。
發煙癮的時候,也從來不在她面前吸菸。
任務中,她被綁架成爲人質,他寧願冒着任務失敗的危險,勒令全體成員後退。
她落水,他明明手臂中彈,依舊不顧自己安危,跳下水去救她。
知道她睡相不好,住一次院買一張牀,就是希望她能睡得舒服些。
……
林林總總,大事小事,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又怎麼能說他對她不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向大小姐也爬上牀,鑽進了被窩裡,一手撐頭一手橫胸:
“他爲你做了那麼多,就因爲一張照片,所以你把他之前的一切都給抹殺了,會不會有點不公平?”
“我過不了心裡那關。”她苦笑:“你都沒有看到,我手上拿着方悅榕照片的時候,他有多麼的憤怒,緊張的樣子我從來都不曾見過。”
鬱郁的低下頭:“他的表情騙不了人,之前對我所有的好,都比不上下意識的反應來得真實。”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一場誤會?”向妞兒意有所指的說:“也許你所理解的,和他表達出來的並不是一回事?”
“曉珊,我怎麼覺着,這次見你,你一直都在幫他說話?”她狐疑的扭過頭去:“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喲呵!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會被人收買的人?”向大小姐怒之:“你倒是說說看,他焰六少能許給我什麼好處,讓我把你這個二十多年的老友丟到一旁,轉到他的陣營去!”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利益能打動她的。
錢?向大小姐是不缺的,不說孃家的企業紅紅火火,未婚夫又是個大土豪,想用金錢來打動她,可能性絕對是零。
論權勢,人家曹熙之大總裁,也不僅僅是縱橫商界而已啊,背後千絲萬縷的關係也極爲複雜,否則怎麼會和焰六少從小就是一個圈子裡的呢。
論感情,除了向家爹媽和曹家那一大一小,誰能比得過她在好友心目中的地位?
要說向大小姐被收買,咳咳……真是她多心了。
“真的嗎?”
“假的!”
略微負氣的回答倒是讓她放下心來。被軍痞子騙得多了,都有點杯弓蛇影。
着實是慚愧。
好友的沉默又讓向大小姐心裡有愧,她雖然不是倒向焰六少的陣營,但是不可否認,依然是句句向着他。
不能說好友是錯的,只能怪薛辰寰太精明,太歹毒,利用婉婉的信任和純良來謀劃計策,他纔是傷她最深的人。
“婉婉。”拉着好友日漸有了血氣溫暖的手,向妞兒放軟了聲音:“你知道,我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在我眼裡,從來沒有灰色地帶一說。”
她瞭然的點頭,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向大小姐的朋友不多,身邊能長久交往的,都是忠肝義膽之輩。
“焰六少對你怎麼樣,我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要比那姓薛的要好的多。”
“只是因爲你從來都不喜歡辰寰而已。”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解釋有些無力。
曉珊爲什麼會不喜歡薛辰寰?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自己這個好友看人的眼光,從來沒有出過錯。
在她和辰寰交往之初,好友就極力反對,還放言這個男人靠不住,遲早有一天會狠狠傷害她。
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
而今,好友力薦六爺,自然也糅合了她的識人之術。
他真的靠譜嗎?
向大小姐微微一笑:“過去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想再多費脣舌。但是不可否認,除去方家小姐的爭執外,焰六少對你是極好極好的。他這樣的男人,能低下頭來呵護寵溺一個女人,如果不是愛到了骨子裡,又怎麼會願意?”
她默不作聲,心裡的堅冰因着好友的話一點一點的開始消融。
“方家小姐的事,你從姓薛的嘴裡聽來的,和我在熙之嘴裡聽來的,完全是兩個版本。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親口向當事者求證呢?警察不是最講究證據嗎?都沒有拿到切實的證據,就宣判死刑,是不是太不公平?”
她聽到自己聲音裡的苦澀:“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但是那桿秤,永遠都在你的心裡!”向曉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熙之會不會幫他說話我不知道,但是那姓薛的,心思深重,是絕對不可能給焰六少說好話的。他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挑到你們的婚禮前夕對你說那番話,你覺得他是真的對你好嗎?還是別有內情?”
她默然不語,內心已經開始動搖。
“婉婉,聽我一句,只要你還愛他,就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不要讓自己的姻緣,斷絕在別人的嘴裡!”
心很亂,連好友什麼時候出了房間都不知道,腦海中思緒紛紛,好友說的每一句話,和與他生活在一起的景象點點滴滴的結合在一起,讓她原本堅定的恨意出現了崩潰。
或許早在昨天跟他說話的時候,那股恨意就已經消弭了,只是爲了面子不願低頭而已。
當那些景象都融合在一起後,她的思緒開始變得清明起來。
不得不承認,作爲旁觀者,確實比她這個當局者看得要清晰得多。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從薛辰寰嘴裡聽來的,除了那張照片。
方小姐是她心中的痛,可是她是最優秀的警官,真的要抽絲剝繭去查清楚一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可以暫時把情緒拋到一邊的。
否則,又怎麼能年紀輕輕就擔任颶風組組長這個位置。
她想起了那個雨後的夜晚,辰寰告訴她,不要接近六爺,說他不是好人。
想起了每每在六爺面前,他都會以特別親暱的語氣和姿態,不動聲色的和自己拉近關係。
想起在小花園裡,他明知道四周都有監控,六爺一定會看到,還不管不顧的強抱於她。
每一次他出現的時機,都恰到好處,必定會造成困擾。
彷彿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就像個被精心佈下的局。
當初幫助她逃離國都,去到月江,是不是也是計劃好的呢?
挑選在婚禮前告訴她方小姐的事,是不是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