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火災的樓層在六樓,爆炸把玻璃窗都給震碎了,玻璃渣子掉得到處都是。
熊熊大火猛烈的從窗口躥出,燒得牆面一片漆黑。
在大火之中,不時還傳出小小的爆炸聲,每爆一次,都會有雜物飛出,帶着火星亂飛亂竄。
看着熱鬧不嫌事多的圍觀羣衆,白素婉一陣頭疼,指揮倪堅強安排那些老人家們都躲遠一點,以免誤傷。
她自己則找到這棟樓的住戶,詢問相關事宜。
被問話的是一個提着菜籃子的老太太,嗓門大得很:“咱們這個樓梯口住的都是我這年紀的老傢伙,就火災那家人還有個兒子,今年二十七八吧,好像是賣手機還是幹嘛的。”
“大媽,您在這兒住得久,大家的生活習慣應該瞭解。這個時候樓裡還有人嗎?”
“這時候大家都出去買菜的買菜,鍛鍊的鍛鍊,應該沒人,就不知道那火災家的小夥子在不在家。”老太太扯着嗓門喊。
一句話讓大夥兒的心都提了起來,爆炸到現在已經快一個小時了,火勢這麼兇猛,要真的有人在裡面,只怕凶多吉少。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白襯衫西褲的小夥子匆匆忙忙的從人羣中擠出來,臉色慘白。
老太太見着他,連忙喊出:“警官,那小夥子就是起火那戶人家的戶主,你可以去問他!”
她點了點頭,走到小夥子面前:“你好,我姓白,是負責這件起火案的警察。你是612的戶主是嗎?”
小夥子點了點頭,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便往下落。
“你平時是一個人住嗎?家裡現在有沒有人?”
“沒有,我爸媽昨天就旅遊去了,我們這邊的居民一般這個時候都不在家。”小夥子嘴裡回答着,視線一直盯着被燒得殘缺不全的家,滿面的着急和懊惱,還隱約帶了一絲的氣急敗壞。
消防隊來得及時,雖然被圍觀羣衆阻撓了一下,總體而言也沒太影響救火的速度。
約莫半個小時,火就撲滅了,小夥子是戶主,自然是要留下配合警察工作的,而‘颶風’組的成員,則在白警官的帶領下,上去出事房間尋找起火原因,以便定案。
木製的大門已經被燒成了黑炭,上面還冒着縷縷青煙。室內一片狼藉,滿地水跡,飯廳和廚房相連的推拉門被炸碎,豁了個大口子的液化氣罐已經飛到客廳中央,牆面上有好幾處被重物砸過的痕跡,應該是液化氣罐被炸飛出來的時候撞到的。
“頭兒,看樣子是典型的煤氣泄漏。”小王只看了一眼現場就下了定論,這種現場他看得太多了,基本上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她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果然,廚房是第一爆炸現場,放置液化罐的櫃子碎成了渣,地面上還有個變了形的定時自動加熱鍋。
牆上地上一大堆變焦黑的小碳粒,捏起一顆小碳粒在指尖碾成粉,應該是碳化後的食物殘渣。
“伍隊,你過來看看這裡。”
消防隊長姓伍,和公安已經是老相識了,聽到她的召喚,大步走了過去。
被燒的七零八落的傢俱殘片在他的步伐下發出了難聽的“吱嘎”聲,小夥子心疼的看着這一切,連連拍腿,懊惱哀叫。
“白警官,這應該是糧食類的東西在高溫後留下的痕跡。”伍隊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轉頭對那小夥子問道:“小夥子,你早上出門之前,是不是在煮東西啊?”
小夥子此時又悔又恨,又帶着一絲死裡逃生的慶幸,紅着眼睛說:“昨晚睡覺之前,我就拿雜糧粥在定時鍋裡煮着,本來想着今天早上帶去上班吃的。快上班的時候我纔想起今天有會要開,也沒來得及拿早餐就出去了,沒想到……”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看着好好的家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被燒成了這樣,兩行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伍隊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別難過啦,好在是你那個會議拯救了你啊!”
有了小夥子的配合,爆炸原因很快就查明瞭。
煤氣輸送的膠管老舊,已經超過了使用年限,而小夥子昨晚半夜回來洗完澡後,忘記關閥門,才導致了煤氣泄漏。
這個小區的住戶基本上都沒有安裝防盜網,爲了保證家裡財物不被偷竊,他們都養成出門鎖門關窗的準備,所以泄漏的煤氣無法排放,在室內造成高濃度聚集。而定時鍋在跳閘的那一刻,電壓受到改變,引起了輕微的火花,最終便有了這起爆炸案。
消防隊定下責任後,這個案子也算是完結了,只要回局裡做個備案就成。
一行人從612退出來,總覺得少了誰,往屋裡一看,白警官還在廚房待着呢。
“頭兒,是不是還有其他線索?”
她猛然回過神來,笑回:“沒事兒,走吧。”說着率先出了門,把衆人都拋在身後。
“你們有沒感覺,頭兒今天怪怪的?”小王悄聲問道。
倪堅強撇他一眼:“不是自從被薛公子求婚之後就怪怪的了嗎?”
“好像是呢!”小王撓了撓腦袋。
回到辦公室,她還是渾渾噩噩的,一再的拿起手機又放下,始終下不了決心。腦海裡不斷的重播着剛纔看到的那一幕,扯得她呼吸都變得困難。
原來,他在外面是有女人的,難怪兩天沒有回家,連電話也沒一個。
既然是這樣,何必拿自己的一生幸福來開玩笑?
從出事廚房看出去的霎那,她看到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對面被震碎了玻璃的四樓房間裡,一個穿着紅色吊帶睡裙的女人被嚇得瑟瑟發抖,而已經兩天沒有了音訊的焰六少,則萬分柔情的把女人抱在懷中,好言安慰。
他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可是她卻把一切都收入眼中。
對這份婚姻,也不是沒有過期盼的。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感情,但是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既然擺脫不了,她也想過嘗試努力去適應這個新身份,畢竟也組成了一個家庭,不是嗎?
心裡鈍鈍的痛,早知如此,就不該對他抱有期待,現在也不會傷得這麼深。
在屏幕上點出以爲永遠都不會再聯繫的聯繫人,按下撥通鍵。
“喂,素婉。”溫潤的嗓音從聽筒裡傳來,撕得她一陣又一陣的發疼。
這輩子,就陷入過那麼兩段感情,兩段感情,都沒有好結果。
她到底是欠了誰的,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到這樣的傷痛?
“辰寰。”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猶豫已久的那句話:“你說過你會幫我,對不對?”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薛辰寰感覺到她的失意,關切詢問。
聽到對方的關心,她眼眶一熱,死死的咬住下脣,才控制住即將滑落的淚水,一字一頓的說:“帶我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