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帝的手頓了一下,復而安靜的坐下,一如剛纔專心致志的模樣。
被卡在木頭裡的子彈和戒指沒有取下,因爲戒指扭曲得離開,強行取下的話一定會破壞這塊木頭。這是唯一接觸過她的東西,任何一點損毀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丫頭的死讓他幾乎崩潰,但是知道安妮對自己的心意後,也不是沒有懷疑的。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或許是因爲對方太過愛他,所以編造出這樣的謊言,只要回去做個DNA鑑定,就能知道她是否真的不在世了。
正是抱着最後一絲念想,他才能在去浮屠山的路上保持冷靜,除了更爲冰冷之外,沒有表現出半點異樣。
可是現在,連骨灰都不在了,想要做DNA鑑定的想法徹底破滅,除了接受她離去的事實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作什麼。
於是懷念,憑弔,只爲曾經美好的過往。
而今,就連懷念都要被打擾,他除了想一腳把身邊呱噪的女人踹出去外,沒有其他想法。
一個沒有談過戀愛,不懂得如何愛人的傢伙,如何能明白他此時的悲痛。不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罷了!丫頭那麼嬌弱,要是知道自己連懷念都沒有,一定會很難怪的。
找回她之後,他連“我愛你”三個字都還來不及說。
也沒機會告訴她一切真相,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她之前根本沒有流產,真的不需要承受莫須有的喪子之痛。
太多的太多,已經來不及了。
焰帝緩緩閉上眼睛,把痛楚都放在心裡。安妮看不得他這個模樣,硬聲道:“我所認識的焰,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從來不會因爲各種情緒上的問題而影響理智,更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什麼都不去管不去做。他是一個年輕的高官,是傭兵團裡的最強者,而不是個經受一次打擊後就一蹶不振的廢物!”
“滾!”
苦口婆心的勸話換來的只是冰冷的一個“滾”字,安妮愣住了,沒想到冷漠的他終有一天會對自己說出這個字來。
她自嘲的苦笑:“你居然叫我滾?好,我滾!”
走出幾步後,又不甘的回頭:“早知道她會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我就不應該把她的骨灰帶回來!這樣只會拖累你的女人,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啪!”話音剛落,一個耳光扇在她臉上,把她打得往後轉了半圈。轉過頭,對上他通紅的雙眸,眸子渾然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連眉毛都豎成兇惡的模樣,硬生生的把她嚇退了半步。
倔強的和他對視,鼻腔裡又酸又辣,眼圈也不自覺的跟着發熱。不肯在他面前落淚,安妮幾乎是落荒而逃,閃電般的鑽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的霎那,眼淚滾滾落下。
她的半邊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可見他下手一點都沒有留情。被深愛之人掌刮,安妮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既委屈又羞憤,伏到在牀上大哭特哭。
即便是哭,也把頭埋在被子裡,不肯被別人聽到。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焰是最強大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不應該被兒女情長拖後腿。哪怕非得要個女人,也該是她這種能與之比肩的。
白素素,她憑什麼?
既然他捨不得斬斷這段情絲,就由她代勞好了。遲早有一天,他會發現自己的好,會明白只有自己,纔是與他最般配的!
眼鏡蛇組員們不知道隊長和焰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從他房間出來後,隊長也好幾天沒見過人影了。
期間召喚過斯卡夫去她房間,出來後,他一臉平靜,任誰去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隊長,你確定真的還要繼續在他身上花費時間嗎?”斯卡夫拿了冰袋敷在安妮的臉上,微微嘆息:“放棄吧,他現在滿身心都念着白小姐,就算你再如何優秀,他也看不到的。”
這樣的一個男人,不是想駕馭就能駕馭得了的。不錯,安妮十分優秀,足以和焰共比肩。這樣的兩個人相結合,一定能譜寫出夫妻攜手,傲視天下的美好樂章。
但前提是,他要愛她呀!
安妮這人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過硬朗,缺乏了女性的嬌柔。而且太過強勢,容易讓異性望而生畏。
僱傭兵大本營裡男多女少,她又生得極爲美貌,按理說應該會有很多異性仰慕纔是。可事實上,從來沒有人敢對她表示過好感,因爲她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得足以讓人忽視性別。
偶爾進行大任務的時候,臨時加入的各國精英也會對她表現出興趣,最終都被她一個冷眼過去就沒敢再提。這樣缺乏女性嬌柔的人,又哪裡有那麼容易獲得男人的青睞。
不錯,白小姐確實很弱,這也就是和隊長相比才顯現出來的而已。事實上,她獨立性也很強,自我保護能力也不差,還有女人最重要的俏皮和溫柔,換做是他,也會選擇白小姐而不是隊長。
何況,焰已經夠強了,哪裡還需要一個強者站在身邊呢?
這番話是無法和安妮明說的,斯卡夫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安妮已經是一條道上走到黑了,現在要退也沒有辦法退。她的目光很堅定,望向焰帝房間方向,緩聲說:“沒有人會懷念一個人一輩子,焰是個有理智的人,很快就會從悲痛之中走出來。到時候他身邊只有我一個女人,終究會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
“隊長,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慧,然而感情和其他東西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斯卡夫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點醒她:“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焰會喜歡白小姐,對其他女人視而不見?難道他身邊就沒有出現過其他女人嗎?”
安妮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斯卡夫繼續說:“你知道,焰的家族在他們國家很有勢力,他自己本身也很努力。他這樣一個有能力有家世的男人,長得還那麼俊朗,可以說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金龜婿纔是。”
她沉默不語,心中確實投了贊同票。畢竟,連她這種決定了一輩子不婚戀的女人都控制不住,何況是其他女人呢?
“他又不是成天閉門造車,平時肯定會到處走動的,所接觸的女人中,世家名媛肯定不少,因爲工作的特殊性,其他類型的女人肯定都有,從最單純的學生到女強人,一個都不會少。爲什麼他偏偏又沒興趣,反倒選擇了白小姐呢?就拿他手下慄鳶來說,她跟你應該算是同一種類型的女人了吧?如果他對這種類型的女人有興趣,早就跟慄鳶在一起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