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你剛纔救的那個人是誰啊?”出了房間,周璐瑤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對着李隨風問道。
李隨風想了想,才說:“她嘛,是一個殺手,殺過我的殺手。”
“啊?什麼?”這個消息果然讓周璐瑤震驚無比,她扭頭看向緊掩着門的房間,用着不解的聲音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有沒有受傷?”
看着她緊張的樣子,李隨風笑着摸摸她的腦袋,說:“你看我像是受傷的樣子嗎?”
“不像。”她認真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又好奇的問:“那她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難道是你弄的嗎?”
李隨風搖搖頭,說:“不是。事實上,誰傷的她,我也很很好奇呢。”說到這裡,他的神情嚴肅了幾分,說:“我和她交過手,她的身手很不錯,一般人根本不能傷害她,更不可能把她傷到這種地步。不過這個答案,還是得等她醒來才能知道了。”
“哦。”周璐瑤對於這個答案並沒有任何慾望,她的眼裡只有李隨風。想到李隨風把一個曾經暗殺過他的殺手救了回來,而且看樣子還要放在眼皮底下,周璐瑤就不免對他的安慰有些擔憂。
但是見死不救又不是她的性格,所以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這個麻煩,一下子讓她犯了難。
眼神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許久後變得堅定許多。這個女人現在的情況固然可憐,可是那又如何?跟李隨風的安全比起來,其他人是死是活都是小事。
於是她說:“既然她以前暗殺過你,那你爲什麼還要救她?不如趁着她還沒醒,我們把她送出去,或者送到醫院去,讓專門的醫生來照顧她,好不好?”
她終究還是心軟的人,即便是已經狠下心來要傷害一個女人來保全自己的男人,可她給出的辦法依舊是最好的折中辦法。
但這個辦法李隨風卻不認可,把她送到醫院固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身上的傷口一旦被護士知道了,必定會想辦法彙報給江城警方。而她又在國際上犯下了這麼多的罪行,可謂是罪惡滔天。一旦被警察發現了,那麼必死無疑。
所以將她放到醫院去,還不如一刀殺了她呢。
李隨風很認真的說:“沒事,既然人都救了,那就把好人做到底吧。而且這次受傷足夠讓她消停很久的,所以不必爲我的安全感到擔心。”
見周璐瑤還是不放心的樣子,他又安撫道:“再說了,她在沒有受傷之前就不是我的對手,更別說現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了,想收拾她我有的是辦法。”
聽他這麼說,周璐瑤也只能無奈的答應了。
其實剛纔她也只是一時的想法,她雖然不如李隨風那麼聰明,但卻也不傻。
在知道她的殺手身份後,她就能想到了把暗夜曼陀羅送入醫院會有什麼後果。
不過目前既然李隨風堅持,她也不再堅持了。
忽然,她又撲進了李隨風的懷中,撒嬌道:“是啦,我怎麼會忘了,我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世上最強的男人呢?別說什麼殺手了,就算是妖精來了,也能輕鬆的擺平了。”
說到這裡,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流露出幾分邪邪的壞笑,帶着無窮的誘惑道:“既然我的男人這麼厲害,那麼不知道你今晚能不能把本小姐也征服一下呢?”
嘖!
李隨風長這麼大,這麼無恥的請求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爲了不辜負那期待眼神,李隨風決定不分時間、不分場合,也要把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給拿下了,以正他男人的尊嚴!
於是,樓上又出現了一場少兒不宜的激烈戰鬥。
……
……
血!
血海!
無邊無際的血海!
紅到發黑的血,帶着陰森的氣息,朝着她席捲而來。
她像個海上無助的漂流者,隨着帶着血液腥鹹的海風攪動血海的波瀾下,時起時伏,時上時下。死亡就像是她天生的夥伴,總是與她保持着親密無間的關係,隨時將她最後一絲的靈智帶走。
轟!
一陣颶風襲來,血海上掀起了腥風血雨,一道猛烈的浪頭朝着她襲來,戴着猙獰的面孔,要奪走她的生命。
就在浪頭打下來的時候,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粉色的天花板在她的眼中忽然變得那麼親切可愛。
這是哪裡?
身爲殺手的敏感神經一下子醒來,陌生的環境讓她恐懼。
她想指揮着自己的身體去拿那讓她能感到一絲絲安全感的武器時,卻發現渾身上下每一個肌肉都在用着無聲的方式反抗着,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都顯得那麼艱難。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漠然的聲音傳入耳中:“如果不想吃苦頭,那就最好老實點。你身上的傷太重,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讓你的傷口重新崩裂。”
她艱難的側過腦袋,就看見李隨風那張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漠然的雙眼盯着自己。
“是你救了我?”她的聲音虛弱、低沉、乾啞,若不是周圍的環境無比清靜,就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李隨風說:“難道會是那個給你造成這麼多傷口的敵人救了你?”
她沉默,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說什麼。
不知道從幾歲開始,她的世界失去了顏色,被她看入眼中的只有血淋淋的紅色。
李隨風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本能的想反抗,卻發現只能艱難的動動手指頭。
李隨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說:“嗯,雖然脈搏依舊很微弱,但總算是挺過來了,也不枉我昨夜辛苦救你。”說着,他從小藥瓶裡倒出一顆藥丸,說:“張嘴。”
她很聰明的沒有去問這是什麼藥,因爲問也是白問。
如果李隨風想解釋,那早就解釋了。
她也不害怕這是毒藥,因爲自己的命都是他救的。
沒有人會無聊到費盡千辛萬苦將一個垂死掙扎的人救活,然後再給她吃毒藥的。
她聽話的張開嘴,任由他將藥丸塞進自己的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隨着唾液順入身體的每一根血管裡,滋潤着她那無比虛弱的身體,就連蒼白的臉色都有了一絲的紅潤。
她試着動了一下手指,雖然還是會很痛,但已經不像是之前那麼艱難了。
她轉頭向四周看了看,自己那貼身使用的軟劍和暗器已經不見了。
她細微的動作全都被李隨風看在眼中,他的神情依舊淡漠,不帶一絲情感,說:“別找了,你的東西我暫時幫你保管起來了。”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李隨風卻直接打斷她,說:“這裡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住處,她是一個單純而普通的姑娘,所以我希望你在養傷期間,能和她好好相處。記住,我不管你是不是一條隨時會反噬的毒蛇,但我一定不會是那個愚蠢的農夫。”
“我不知道你是被誰傷成這樣的,也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車庫裡。但我想說的是,既然我能把你救活,那就能親手把你殺了。”
他的聲音漠然,帶着不可違抗的強勢,令人心生畏懼。
說完這些,他朝着門口走去。
直到他走了很遠之後,暗夜曼陀羅才收回自己複雜的眼睛,癡癡的盯着面前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