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是死亡之谷!”
無名老僧說到這個名字,神情明顯凝重下來,“這個地方是邪惡的發源地,其風水邪惡,自成一派,有着無窮的禍患,非得消除它不可,崔老祖當年也是虛弱不堪,以至於無力清楚這顆毒瘤,所以,只好利用一些道術將其封住,而雪木蓮或者骨子裡那股純真與倔強會對封印起到一定的作用。”
陳小九聽到這裡,已經隱約明白了一些事情,聯想到崔老祖對自己的諄諄告誡,心有餘悸道:“崔老祖曾說過,死亡之谷中的邪祟不除,中原大地必有大劫,待我掃平了突厥,就趕往死亡之谷,無論如何,付出多少代價,定要剷除這顆毒瘤。”
風箏聽着小九那句‘掃平突厥’,不由得渾身一顫,神情複雜的瞟了小九一眼,心中卻在滴血。
“哈哈……你還身有重任,我可等不及了。”
無名老僧哈哈一笑,“本來我是打算等着你前往死亡之谷,我尾隨幫忙的,但現在雪木蓮身在死亡之谷,那我就只好先去探路了,反正突厥形勢已成定局,也不需要我這個老東西插手。”
“爹,你要去死亡之谷?”風箏搖晃着無名老僧的手臂,說道:“我也要去找我娘,咱們一起去。”
“你也要去?”
無名老僧神色複雜大的看了風箏一眼,“你不會去見見金木大汗嗎?”
“我……”風箏咬緊了粉脣,美眸中滑過一絲痛苦之色,“我……我不知道……”
“你不要跟着我,你還是回去向金木大汗做個了結吧。”
無名老僧爲風箏捋了捋秀髮,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我對金木大汗恨之入骨,但是你卻不一樣,他精心照顧你二十載,對你也是有些感情的,雖然他利用你的婚姻籠絡卡巴,但畢竟還沒有虧了你,而且,爲了你的婚姻,金木大汗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恐怕,他現在悔的腸子都輕了。”
風箏忽閃着美眸,“爹是什麼意思?”
無名老僧指着小九,說道:“你問他,不要來問我,這是你的男人,你要抓得緊緊的,別像我和你娘一樣,有緣無分。”
“爹……”風箏撒嬌的扭動身子,臉頰嬌羞,充滿了江南風韻。
小九哈哈大笑,一把將風箏柔軟豐腴的身子攬在懷中,親暱的在風箏緋紅的臉上香了一口,打趣道:“無名前輩放心,我小九有個外號換做狗皮膏藥,哈哈……只要被我貼上,揭都揭不下來。”
“臭流氓!”風箏推搡了小九一把,顧盼之間,眉眼嬌羞無限。
無名老僧笑道:“看到你們這麼和睦,那我也就放心了,風箏,爹就不陪着你們了,先去死亡之谷要緊。”
說話間,沒有半分留戀,閃身就要離開。
“等等!”
小九急忙將無名老僧攔下來,說道:“有些事情,還沒有說得清楚。”
“什麼事情?”無名老僧一臉詫異。
陳小九將風箏拉過來,說道:“風箏,我知道你心裡依然把自己當成一個突厥人,行事思維,也是站在突厥人的立場上考慮事情,但我現在要很鄭重的告訴你,你與中原人的關係有多深。”
風箏忽閃着水潤委屈的眼睛,嘟囔道:“不就因爲你是大燕興國公嗎?”
“錯,這都是次要的。”
陳小九指着無名老僧,哼道:“你知道你的老爹有多厲害嗎?告訴你,他不僅收了你一個徒弟,還另外有一男一女倆個徒弟,其中,這個男徒弟厲害的很,厲害到你幾乎無法想象的地步。”
“哦?爹還有徒弟?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風箏愣了一陣,才幽幽道:“這個男徒弟是誰啊?九哥你說得這麼鄭重其事的,好似天塌了一樣。”
“恩,你要是真的反駁他,那真就是天塌了。”
陳小九道:“你爹的這個徒弟,就是當今中原天子,既大燕的小皇帝就是你的師兄……”
“什麼?”
風箏驚得目瞪口呆,心跳加速良久,卻緩不過來那股氣息,看了看小九那鄭重的模樣,不似說謊,又看着無名老僧,期期艾艾道:“爹,是……是真的嗎?”
無名老僧點點頭,“是真的,小九沒騙你,大燕小皇帝就是爹的徒弟,所以,爹爹也要說一句,你的骨子裡不光留着突厥人的血,你與中原的關係也是密不可分的,至少你有一半的血是大燕的血脈,你還是小九、大燕興國公的女人,更是大燕皇帝的師妹,這些身份都無時無刻不提醒着你,對問題的看法不要那麼偏見,不要那麼狹隘。”
說到這裡,無名老僧爲風箏縷了一下鬢角,嘆了口氣,說道:“爹只能說這麼多了,你一個女孩家,實在不易捲入政,治的洪流之中,但凡憂國憂民,具有悲天憫人情懷的女子,就沒有一個是幸福的,你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好了,爹走了,相信小九會照顧好你的。”說完,身形一閃,肥碩的身軀嗖大的一下竄出去老遠,立刻就不見了。
“爹……”風箏還要說些什麼,卻已經不見了無名老僧的影子。
“這老頭,怎麼說走就走了?”
陳小九真是拿無名老僧沒辦法,拉着風箏的小手,也順着無名老僧的逝去的方向搜尋着走出去。
這裡仍是地道,黑漆漆的,潮溼而又黑暗。
小九拉着風箏走了足足有兩柱香的時間,才發現前面有光亮射進來,急忙快步走過來,才發現地道終於向上,小九將石洞的蓋子頂開來,濃郁的陽光照耀進來,晃得風箏睜不開眼睛,卻又開心的咯咯笑着:“陽光,我們見到陽光了……”
陳小九拉着風箏跳出來,看着陽光要懸掛在東方,也知道此刻已是黎明,他們就在洞中度過了南難忘的夜晚。
風箏拉着小九坐下,整個身子躺在柔軟的青草之上,枕着小九的頭,說道:“九哥,我知道我的身份複雜,可是,我依然想不明白,你那句滅了突厥,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非要滅嗎?”
陳小九呵呵一笑,就看着遠處有一些衣衫襤褸的牧民正在放羊,隨後就見幾個彪形大漢騎馬趕過來,抓着兩隻羊就騎馬遠去,放聲大笑着遠去,也不顧得那牧羊人在身後拼命的追趕。
風箏大怒,“這幫畜生,我要去殺了他們。”
小九急忙攔住風箏,說道:“整個突厥草原不過是弱肉強食的鏈條,你殺了這幾個畜生,有什麼用?你能殺光所有的畜生嗎?而且,就是這個衣衫襤褸的牧民,誰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是畜生呢?”
風箏聞言,不由得愣住了,抿着紅脣,無法作答。
“這就是現在的突厥,這就是多格口中大一統的突厥,說的白一些,這種弱肉強食,壯者搶殺,弱者無依的突厥真是你嚮往的嗎?”
小九指着那個羸弱的牧民,莊重的說道:“風箏,假若你是那個牧民,你會不會痛恨這兩個畜生,心中會不會也爲自己年輕時的野蠻而慚愧?但是,時過境遷,後人不過重複前人之覆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頭來,無論突厥多麼強大,但受苦的都是百姓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風箏聽着小九的分析,對她心靈上的觸動很大,默默的念着小九最後那句話,低聲呢喃,“難道突厥就永遠是這個樣子嗎?”
“不!”
陳小九忽然笑了,“還是那句話,唯有走出去,才能看到更精彩的世界,唯有經過文明的碰撞,才能使自己進步,進而讓整個社會體系都向前邁進,突厥草原雖然荒涼,但若是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出三年,定然讓突厥草原換髮出勃勃生機。”
“真的?”風箏忽然坐起來,抱緊了小九的腰,聽着他的心跳,說道:“九哥,你沒有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
陳小九道:“但是,我若真的那麼做,多格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儘管多格是你哥哥,但我還是要打殘他,打的他毫無脾氣,打得他必須低頭,甚至若果他不低頭,也唯有死而已,這一點,風箏你若是真有大局觀,就不要再向我求情了。”
風箏抿着紅脣,搖搖頭,“我哥哥雖然野蠻,但絕對不是魯莽之人,他絕對是爲了突厥能更發展的更好,九哥若有更好的辦法,我哥哥也未見得不能接受,只是,只求你千萬不要傷害他,他畢竟是我哥哥……”
“前提是,只要他肯低頭!”
陳小九終究是加了這一個前提,攬着風箏的柔腰,心中卻一陣無奈:多格會低頭嗎?天大的笑話啊。
兩人正依偎在一起,看着日出東方,竊竊私語,小九就隱約聽到一陣馬蹄奔騰之聲,爲首的一匹馬,步履矯健,蹄聲清脆,厚重非凡。
“烏雅,是烏雅搬救兵來了嗎?”
小九一躍而起,舉目瞭望着遠方的騎兵,笑道:“毒皇姐姐,扈三娘,他們終於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