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一分不讓,敲擊着桌子,反問道:“突厥一年可產生十五萬匹優良戰馬,大燕要十萬匹還嫌多嗎?風箏,你告訴你,突厥的安防由大燕保護,根本沒有組建軍隊的權利,你要這麼多戰馬何用?”
“我……”風箏一時語塞,“那中原要那麼多戰馬乾什麼?”
陳小九道:“中原要打仗啊,南面,安南還未擺平,西面,要與虎視眈眈的西域諸國一較高下,寧都局勢尚未穩妥,還有,大燕還肩負着突厥的安危,更爲棘手的是,還要懲治倭國,這所有的戰爭,都需要戰馬!可是你也知道,中原的戰馬矮小、瘦弱,遠不及突厥戰馬高大威猛,以前是沒的用,只好用自己的劣質戰馬,現在突厥已經與大燕合爲一體了,當然是優先選用突厥的戰馬了。?..”
風箏聽着小九的話,也覺得有理,但是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抿着嘴脣,眼眸顧盼,想着事情。
陳小九此舉,就是別有深意!
突厥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上了馬,無敵天下,下了馬,就是一包豆腐渣!因爲突厥人只有衝勁兒,但是紀律性太差,步戰,最講究的就是排兵佈陣,沒有極爲嚴苛的紀律,還排兵佈陣個屁啊。
小九每天要突厥十萬匹戰馬,就是爲了釜底抽薪,將突厥人作戰所依靠的利器徹底抽走,讓他們即便想要造.反,也是有心無力。
看着風箏一言不發,神情猶豫,小九又循循善誘,“你也想的太多了,我放過了一言九鼎的實力,與你開誠佈公的談判,顯示了多麼的誠意啊,你不該對我有所懷疑的,以前,突厥多依靠馬,那是因爲生活不穩定,總是隨意的搬遷,沒有馬是萬萬不行的。”
“但是,今後突厥的生活改變了,突厥人需要學習種田,瞭解農耕之術,他們需要蓋房子,有個安穩的家,如此一來,那些馬有什麼用?而且,突厥人都去種田了,誰來養馬?更爲重要的是,耕地需要用牛,突厥人需要多羊牛,無論怎麼說,養馬已經不合潮流,風箏,你要是囤積着無數的戰馬,可就代表着你還?你還有私心啊。”
“我……我沒有私心……”風箏仰着頭,爭辯道:“只是這變化有些大,我怕會引起反彈。”
“怎麼會?”
陳小九道:“就算你沒有私心,但是戰馬過多,有些部族或者會生私心,到時候因爲一根臭魚腥了一鍋湯,讓突厥陷入戰亂,那可就不是你的初衷了。”
“九哥,這……”
風箏圍着大廳轉了半天,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好,我答應你,但是這十萬匹戰馬,必須要用等價的東西來換,你想剝削我,我可不答應。”
“這個我答應你……”
陳小九聽着風箏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心中大喜,心想着與女人做生意,就是容易啊,三言兩語就可以拿下了,想了一下,又道:“還有……”
“還有什麼?”風箏聞言,嚇的跳開了,捂着耳朵,說道:“怎麼還有?你有完沒完了。”
“別急,我這次說的是好事,你別擔心。”
看着風箏被自己嚇的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小九覺得好笑,又道:“突厥人可以學漢語,可以到中原考科舉,可以做官,待遇、俸祿與中原人一視同仁,這個是不是好事情?”
“這樣啊。”風箏點點頭,抿嘴一笑,“九哥要是多提一些這樣的好事兒,我就開心死了……”
“還有一件好事。”陳小九眼神滴溜溜的亂轉,詭異的打了個響指。
“什麼好事?”風箏問道。
陳小九道:“突厥人過慣了遊牧生活,不會種田,更不會建房,所以,我要派遣一支隊伍來,讓他們幫助你們建房子,開墾荒田。”
“真的嗎?這是大好事。”風箏聞言,興奮的拍手。
“我還沒說完呢。”陳小九微微一笑,“不過他們的衣食住行,可要你們全部提供。”
“我同意。”風箏毫不猶豫的迴應。
陳小九與身邊的毒皇對視了一眼,神情中掩藏不住喜色。
小九這裡面暗藏着一個手段,他是要把軍隊僞裝成屯田的農戶,派個幾萬來,幫助突厥興建房屋,耕種農田。
一旦突厥人有不臣之心,立刻絞殺。
風箏年紀尚小,雖然狡黠,但卻沒有小九的腹黑老辣,哪裡能知道小九的安排中藏着許許多多的後手呢?
“九哥,你所有的條件我都已經答應現在,該輪到我提條件了吧?”風箏咬着粉脣,說道。
“好,你提吧。”
“我只有一個條件……”
陳小九反問道:“是不是關於多格的?”
風箏嘆了口氣,說道:“多格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我不希望他死。”
陳小九道:“他可以不死。”
“真的?”風箏興奮的又要跳起來,但看着小九那莊重的神色,又道:“是不是又有條件。”
陳小九道:“爲了讓突厥民生更加安定,那多格就不能回到突厥,多格到哪裡都是人才,我可以保舉他到江南富庶之地做官,甚至可以讓他封王,保他一生富貴榮華。但是,他絕對不能回到突厥,否則,我會強制性的把他抓回來,相信風箏也該知道,多格是個有野心,有破壞力的人,風箏若真是爲了突厥民生安定,就該理解我的意思。”
風箏當然明白小九的言中之意。
多格是個什麼人?囂張、**不羈,有野心,有能力,心比天高,治軍嚴謹,殺伐果斷,能屈能伸。
幾乎英雄身上的所有優點,他都完全佔據。
但是,只有一點不好,他的私心太重,民族主義十分膨脹,他要率領突厥大軍橫掃中原。西域、安南,甚至於高麗,妄圖建立大突厥帝國。
可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勞民傷財,死傷無數突厥百姓基礎上的。
所謂一將成名萬骨枯,就是這道理,這對於愛好和平的風箏老說,幾乎是無法理喻的,更何況風箏身上還有着一半的中原血統。
讓多格更爲不幸的是,他遇上了陳小九。
風箏通過觀察,也很輕易的得出結論,多格無論是人格魅力,亦或者行軍打仗,都不是陳小九的對手。
換句話說,只要陳小九在,多格休想獲勝。
多格就是孫猴子,小九就是如來佛,孫猴子再厲害,還能如來佛的五指山嗎?
正是出於對多格骨子的野心、血性考慮,小九也不會讓多格回到多格——這既是爲了突厥好,也是爲了多格好。
只是,多格能接受嗎?
哎……就算多格不接受,恐怕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風箏想了許久,終於咬緊了粉脣,點點頭,“好,九哥,我答應你,但是你一定不能傷害多格,要保他一生榮華富貴。”
“好,成交!”小九抱住風箏,美美的親了一口,“大功告成,咱們親個嘴兒。”
“哎呀……”
風箏被小九抱住了親嘴兒,羞不可仰,將小九推到了一邊去,才道:“走吧,咱們去見見那些大臣,擬成條文,頒佈下去。”
這些大臣要如何形容他們呢?
喪家之犬,絕不爲過!
三十多位大臣被軟禁在王庭之中,在國破家亡之際,心中惶惶然,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結局。
看着風箏與陳小九帶着一衆凶神惡煞的將軍走進來,他們急忙向風箏行心中大約也猜得出,此刻,已經到了決定他們命運的時候了。
風箏坐上高位,環顧三十幾位大臣,說道:“卡巴叛亂,致使蘇臺禍亂,百姓遭殃,各位大臣也遭受無妄之災,二百一十位大臣,只剩下在坐的三十一位,我心中對卡巴恨之入骨,現在,請各位大臣跟我一同去砍了卡巴的頭,以告慰死去的百姓與各位大臣的在天之靈。”
這些大臣對卡巴當然是恨之入骨啊,若非卡巴,他們怎麼會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天一地,永世隔絕?
王庭門外連夜搭了個臺子做刑場,火把灼灼燃燒,火光沖天,將夜晚晃如白晝。
陳小九、風箏,以及衆將帶着三十幾位大臣來到刑場。
櫻木大吼一聲:“帶卡巴上臺。”
不一會兒,兩名士兵將卡巴押上了高臺,一名劊子手舉起鬼頭刀,等着行刑。
風箏雙目如間,銳利的盯着卡巴,狠呆呆道:“惡賊卡巴,你犯上作亂,可知罪?屠戮子民,致使百姓生靈塗炭,你可知罪,誅殺大臣,淫人妻女,燒人房屋,可知罪?突厥將亡,你是始作俑者,可知罪?”
“哈哈……”
卡巴親眼看着熊都已死,早就沒了求生的**,惡狠狠的大笑:“我死不足惜,只可恨沒有將金木老匹夫弄死,不過,那老東西也或不長久了吧?哈哈……好的很,好的很,等他死了,我再繼續找他算賬。”
那些大臣看到被五花大綁着的卡巴,哪裡還能沉得住氣,想着自己的妻女老小,被這廝一股腦兒的殺死,府邸被卡巴一把火燒光,心中的怒火再難忍耐,一個個橫眉立目的衝上去,對他一頓拳打腳踢。
打過了好一陣,櫻木派人將這些大臣拉下來,這些大臣一致高喊,“行刑,行刑,行刑……”
劊子手讓人將卡巴扶起來,高舉着鬼頭刀比劃着,看着卡巴鼻子流血,又放下來,扒開他的眼睛一望,不由的一陣鬱悶:人都死了,還行個屁的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