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嘉輝氣呼呼的一屁股就坐在辦公椅上。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血,涌到了頭頂,額頭上暴出了青筋,雙脣和眼角被血燒得通紅。列嘉輝的每一根神經,都被燃燒着,每一塊肌肉,因憤怒,不斷地抽搐,一陣陣滾燙的氣流,充進了脹得不能再脹的胸膛。
列嘉輝一伸手,便狠狠地一拍辦公桌。
“啪!”
一陣巨響。手掌頓時辣辣地轟痛。還略略有了點紅腫。
麗姐拿了拖把抹布站在門外,戰戰兢兢,不敢進去,也不敢走開,大氣也不敢出。
列嘉輝還在生氣,氣得他頭腦一片混亂,他都忘記了他返回公司要辦些什麼事,或拿些什麼東西了。他的電話,忽然就震天動地響,是童保羅:
“嘉輝,還在公司麼?”
“廢話!不在公司,難道還會在火葬場不成?”
列嘉輝扔下電話。他媽的,雖然遇到掃帚星,自認倒黴,但是一時三刻,還是死不了。列嘉輝一邊想,一邊伸手進口袋,想拿煙出來抽。慢着,錢包呢?咦?奇怪,錢包呢?列嘉輝站了起來,上上下下把口袋搜了個遍,又伸長脖子,把前後左右的地面看了透。
錢包,不見了。
無蹤無影。
何心潔!一定是何心潔!
什麼叫本性難改?什麼叫狗改不了吃屎?何心潔,便是了。
“何心潔!”列嘉輝大吼了一聲。
天地都變了色。
麗姐心驚膽戰走了進來:“列,列總,我,我來掃。”
列嘉輝暴喝:“誰叫你進來?叫何心潔。”
“何,何心潔在,在衛生間,打,打掃。”
“叫她過來。”
“是。”
何心潔莫名其妙。叫她幹嘛?不是討厭她的嗎?不是不想面對她嗎?剛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列嘉輝冷冷地看着她,一副蔑視的神氣。他伸手,劈頭蓋臉:“拿來。”
何心潔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拿什麼?”
列嘉輝的眼神灰暗,陰森,像深冬裡的天空:“別裝傻,快點拿來,要不我就報警!”
何心潔怔怔地望着他,懵頭懵腦:“拿什麼?報什麼警?我不明白。”
列嘉輝咄咄逼人:“我的錢包。”
何心潔還是不明白:“什麼?你的錢包?我什麼時候拿了?”
列嘉輝冷冷地說:“不是拿,是偷,剛纔你撞我的時候偷的。”
何心潔跳了起來,高聲嚷嚷:“列嘉輝,你說清楚點,不要誣陷人。”
列嘉輝撇了撇嘴:“我誣衊你?何心潔,你是什麼人你自己清楚。”
何心潔疑惑,列嘉輝說得那麼理直氣壯,而且說話的語氣,彷彿很瞭解她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做鬼也要死得明白:“我是什麼人?”
列嘉輝不屑:“你是什麼人?你是小偷!小偷!”
何心潔張大了嘴巴,一張臉漲得通紅:“列嘉輝,你,你,你胡說,你血,血,血那個口噴人。”
列嘉輝鄙夷:“我沒有胡說!何心潔,你失憶,我可沒有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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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列嘉輝說她是小偷?何心潔嘴脣抖顫着,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兩手緊握着拳頭,雙目燃燒,憤怒和羞辱不知從什麼地方滋生,那麼強烈地撞擊着她的心。何心潔恨不得衝了上前,和列嘉輝扯打。但她努力剋制。剋制。再剋制。
有一句成語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何心潔想:我是君子,不是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