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潔還在不停地嚷嚷:
“列嘉輝,這種下三濫的行爲,虧你也做得出。”
“列嘉輝,你出來。”
“列嘉輝,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當?”
氣勢洶洶。
千呼萬喚,列嘉輝終露了臉。這列嘉輝,什麼不好學,偏偏學了舞臺上的花旦,鑼鼓咚咚響了大半天,才猶抱琵琶半遮面,一搖三擺,走了蓮花碎步出來。架子真大。
列嘉輝倚靠了在他辦公室門前,交加雙臂,皮笑肉不笑地端視了何心潔一番,臉容姿整而神情又帶點狠勁。他本不應該站在這兒,他應該屬於電影裡的壞人,穿梭於城市黑暗角落,暗中瞄準他的一切獵物,——而不是她。
他斯條慢理開了尊口,造作之極:“妖女,不不不,何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何心潔對他怒目而視。
真狡猾。裝了莫不相干。他以爲他是誰?一問搖頭三不知?呸!
“列嘉輝,你這麼幼稚?聽說還是海歸派呢。那些小孩子玩的玩兒,你也拿出來獻醜?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
列嘉輝嘲弄味更濃,嘴角略略濺出一絲大快人心的笑意:“你是弱女子?如果你是弱女子,天下強悍的女人都死光了。”
“列嘉輝,你講不講理?”
“對待不講理的人,我又何必要講理?難道你沒有聽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
“以什麼什麼之道還施什麼什麼身,什麼意思?”
列嘉輝斜眼望向何心潔,一臉的不屑:“還真沒聽過呢。文盲!”
何心潔整張臉都漲紅了,紅到了脖子裡:“文盲?文盲又是什麼?”
列嘉逃輝說:“文盲就是沒知識,沒文化。”
何心潔氣:“就因爲我沒知識,沒文化,所以活該被你捉弄?”
列嘉輝自齒間漏出了寒森森的話:“你那一隻眼睛看到我捉弄你啦?”
何心潔語塞。啞口無言。她沒有看到列嘉輝“做”,但她知道,是列嘉輝在指使。
不料列嘉輝惡人先告狀,盛氣凌人:“何心潔,不要憑空捏造,小心我靠你誹謗罪。”
何心潔氣結。他在威脅她呢。囁嚅了半天,她強詞奪理:“是你手下的人在做,你也脫不了關係。”
列嘉輝諷刺:“是麼?你也是我公司的人,假如你殺人放火,我做老闆的,也得陪你一起坐牢?”
有人“吃吃”地笑將了起來。是站在遠處看熱鬧的人。他們袖手觀火,幸災樂禍。臉上那興奮神態,恨不得剝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以顯示對主子的忠心。他們和他,是蛇鼠一窩。
何心潔孤軍奮戰,孤掌難鳴,面對着列嘉輝的咄咄逼人,更招架無力。真窩囊,做賊的是他們,心虛的是自己。才三言兩句,便敗下陣來。屈辱,憎恨,憤怒,一古兒涌上了何心潔心頭。
列嘉輝猶不肯放過她,一臉得色,意猶未盡:“何心潔,你在外面如何我不管,但在我的公司內,我的話就是聖旨,我定的規矩,你得遵守。”
何心潔汗毛豎了起來,心神驀地繃緊。這天底下最可惡的男人,又要想出什麼法子來整治她?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列嘉輝陰森地一笑:“我曾經說過,你必須要遠離我辦公室三尺之外,如今你違反了,如何處置?”
這列嘉輝,有如扒了皮的癩蛤蟆,活着討厭,死了還嚇人。何心潔望向他,怒形於色。雖然客觀來說,列嘉輝外形看去,倒也是翩翩一美男子,眉清目朗,風流倜儻,身段修長俊秀,穿了得體的西裝,神色動人,氣宇軒昂,——但,不過是披了人皮的狼。一個人的外表,並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