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行將心中所想提出之後,燕興笑道:“你這廝也算聰明瞭一回。”
緊跟着繼續說道:“再有,若是真的吸引來了需要他全力相助的強大荒獸,他自己的性命也有可能難保了,或是自己個也有可能受到重傷。”
子車行被燕興稱讚,忍不住得意:“那是,你以爲我蠢麼,那是你錯看我了。”
他話音才落,燕興便哈哈一笑,道:“你是不蠢,不過那楊恆若是真要設苦肉計,多半還是會引來戰力和他相當的強大荒獸。”
未等子車行應答,燕興接着道:“咱們六字營每一個人的修爲最高的也未到二變,楊恆的修爲卻已經過了二變武師,因此我以爲,他要引來的當是十二石左右勁力的荒獸,和他的本事相當,或者比他略微弱一些,不過這樣的荒獸,他獨自對付也用不着付出太大的艱辛,畢竟荒獸無智。”
燕興說到此處,隊長司寇也點頭道:“我明白燕興師弟的意思,那楊恆應當會引來三到四頭與他戰力相當的荒獸將咱們全都圍住,這時候他在無意中路過,過來救咱們,他自己對付三頭和他修爲相當的荒獸,自然會十分吃力,也很有危險,但是加上咱們六字營的弟子一齊,自然會分擔上一些,如此他或是故意在掌控全局的情形下,讓自己受傷,受傷之後,再拼力將荒獸們給擊殺,如此一來,咱們若是不知道他接近咱們的目的。定然會對他刮目相看,即便之前他做過再如何惡劣的事情,咱們也要感激這一次的相救,就算是姜秀師妹仍舊對他冷淡,卻也不會不理了,自然他這麼做,自己也是要冒上一定風險的,不過以楊恆的性子,不擇手段慣了,若是他接近姜秀師妹的目的對他來說極爲重要。一定不介意這般冒險。”
子車行聽了這許多。早忘記自己方纔聰明不聰明之事了,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羅雲則應話道:“司寇師兄說得不錯……”說到此,故意衝着胖子燕興。哈哈一笑道:“之後楊恆就會不斷的和咱們親近。慢慢敲開姜秀師妹的芳心……”
“放你孃的屁!”燕興聽到此處。果然生怒,他當然知道羅雲故意擠兌自己,所以也是大聲笑罵。一旁姜秀聽了,卻也是嗔怒道:“好你個羅雲,平日沉穩,現下也會拿師妹來說笑了。”
不等羅雲接話,姜秀就做了個刺擊的動作,道:“那廝還敢來敲我的心,我不把他的心弄出來,用旋劍切得七零八落也就不錯了。”
“咦!”胖子燕興聽姜秀這般說,心裡高興,臉上也是笑開了花兒,只不過嘴上卻道:“果真不能得罪你這女魔頭。”
他這般一說,那姜秀伸手就要打,胖子燕興轉身就跑,卻不料姜秀咯咯笑道:“死胖子,還以爲我會上你的當麼,你就喜歡我與你打鬧,我便偏生不追你了。”
姜秀這麼說,胖子燕興頓覺不好意思起來,六字營一衆弟子見了,一齊鬨笑。
衆人一邊向林地深處前行,一邊說笑,不多時間,就撞見了三頭一變荒獸,這三頭荒獸雖然都有十石勁力的修爲,比最強的司寇和羅雲都要厲害,不過六字營一共五人,早已配合嫺熟,誰引荒獸,誰羣起攻擊,誰遠處放箭,不用再說,便能各司其責。
若是面對修爲相當的荒獸,大多就是一引,三打,司寇以弓箭遠端警戒,隨時救險。而似眼前這般面對修爲更好的荒獸,司寇便不只是警戒,剛一開始就配合引獸的胖子燕興一起,在遠處不停的換位置放箭,好讓那三頭荒獸顧此失彼,想要追擊燕興,又想要撲擊遠處的司寇,一旦將三頭荒獸分開,另外三人加燕興一起,便猱身撲擊其中一頭,司寇也會飛身上樹,不停放箭,先擊斃一頭再說。
這些都是平日獵獸時的慣用的配合法子,此時也絲毫沒有例外,如此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擊殺了一頭荒獸,若是單獨對付一頭應當更快,但合力攻擊一頭時,另外兩頭雖然先被調開,但仍舊會重新回來,就又需要重複一次,調開那兩頭荒獸的舉動,整個時間也就都耗費在這上面的。
當然六字營的一衆弟子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打法,絲毫也不着急,每一步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如此大約近兩個時辰的功夫,就擊殺了三頭勝過他們最強者的勁力足有四石的荒獸。
這三頭荒獸身上的皮、骨都是不錯的獸材,若非如此,遇見需要耗費近兩個時辰才能殺滅的三頭荒獸,六字營衆人往往都會選擇避開,除非專程爲了歷練,否則沒有必要將時間浪費在之能換少量武勳,身上卻無一處可用的荒獸身上。
這一點,不只是在滅獸營弟子獵獸的區域,整個武國、整個東州也都是這般,大量活下來的獸卒,往往都是筋骨皮肉都無甚用處的荒獸,那些個能夠作爲高檔獸材打造匠器、匠寶或是靈寶的荒獸,數量都遠遠不如尋常荒獸,自然還有一些可以作爲食材的荒獸,同樣也減少的比較快。
在武國不是沒有人想過飼養荒獸,專門飼養獸材稀有的荒獸,或是食材稀有的荒獸,但都極難成功,整個過程算下來,時間、銀錢都不如直接去野外獵殺更划得來,便無人在這般做了,且野生的荒獸,無論是作爲食用的,還是用其筋骨皮肉做獸材的,都比家養的更要好,這便更沒有人想去做這個賠本的買賣了。
拔下三頭荒獸身上有用的部分,放入武者行囊,六字營的弟子繼續潛行,大家並沒有什麼疲憊,打過這三頭荒獸,依舊接着之前的話題。說說笑笑,那司寇最後總言了一句,道:“不管那楊恆是用苦肉計也好,還是不用任何計謀,只是對咱們好也罷,反正他都要對咱們六字營做出許多好事,咱們照單全收就是,現下不如說些其他,免得楊恆有可能在設下計謀前,會在附近跟着咱們。被他聽了去。相助姜秀師妹,誘他暴露真實目的之事,便沒法子繼續了。”
無論什麼事,只要是提到相助姜秀。胖子燕興總是第一個出言支持:“沒問題。不說了啊。換個話題,你們說乘舟師弟會不會被武聖們給治錯了,結果越治越糟。畢竟他的瞞着……”
“閉嘴啊!”胖子纔開口不久,還沒說完就被姜秀的美眸一瞪,便把正要說出口的話給吞回了肚子,還一臉納悶的看着姜秀。
胖子燕興每次吃了姜秀的癟,衆人都是一齊鬨笑,胖子燕興往往也跟着訕訕一笑,不過這一次,子車行笑過之後,還不明白姜秀師妹爲何不讓燕興說了,當下就問道:“師妹,爲何不讓胖子說下去了,不是要換個話題麼?”說話的時候眼睛還看向隊長司寇,以及羅雲,他覺着胖子燕興那副呆愣模樣,顯然自己也不知道姜秀爲何斥責他。
未等姜秀、羅雲和司寇應答,卻聽胖子燕興自己說道:“我這和你子車兄弟混的時間久了,也變得蠢了,師妹的時怕被人聽去,乘舟師弟的事豈非同樣怕被人聽去麼,否則他早告之那些武聖了,何須去擔心武聖們會不會把他給越治越差了。”
子車行一拍腦袋,“啊”了一聲,應道:“也是啊……”
如此這般,便說便行,六字營弟子一路廝殺,一直到傍晚也沒見到有任何危險,瞧模樣,楊恆也不會來了,這樣直到晚間要返回集合之處,重回滅獸營了,依然沒有見到楊恆,於是衆人便一齊回去,上了飛舟之後,才又見那楊恆和十七字營的衆位弟子在一處,說說笑笑,見他們上來,也就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六字營衆人依舊不冷不熱,只有司寇點了點頭便就過去,楊恆絲毫也不在意,卻惹惱了十七字營其他弟子,雖然他們對六字營從無冤仇,但見自己隊長几次三番對六字營熱臉蛋貼了冷屁股,只覺着自己個也被羞辱了,當下就要理論,幸好忠厚的于吉安瞧見,上前就勸。
緊跟着楊恆轉頭看見,當下也厲聲喝止,只道:“若你們去招呼,定會和早間一般,他們會和你們說話的,如今他們只是針對我一人,和十七字營無關,不要誤會,我當初在十字營對他們所作所爲,也應當被他們這般對待。”
這番話說得言辭懇切,且氣度不凡,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都落入六字營衆人的耳中,若是沒有乘舟之前的提醒,六字營一衆弟子還真有可能被他這樣的話打動上一回,雖然絕不可能因爲一句話就信了楊恆,但如此積少成多,說不得就會因此慢慢信了楊恆。
楊恆這般說,十七字營的其他弟子自不會再有任何問題,于吉安算是鬆了口氣,楊恆看了眼于吉安,拱手道謝:“多謝師兄勸住衆位師弟,也幸得師兄明理。”
于吉安忙還禮道:“師弟這些日子想得通透了,師兄只覺着心中歡喜,師兄弟之間也莫要這般客氣。”
早些日子,謝青雲剛回到滅獸營被傳開的時候,他親見楊恆有些心態失衡,而後數日都見楊恆悶悶不樂,知道最近一些天,楊恆才忽然又好了起來,一如他這幾年所見的儒雅君子一般的師弟。
原本于吉安還擔心楊恆因爲乘舟師弟的歸來,而受了刺激,想不通曾經和六字營的嫌隙,從此陷入了極端,不過現在他卻是徹底放下心來,師弟屢次三番以最誠摯的心去向六字營示好、道歉,即便對方對師弟不理不睬,師弟仍舊絲毫不介意,這足以表明師弟是真個想明白了。
于吉安性情忠厚,他希望滅獸營所有的弟子都是好兄弟姐妹,更希望十七字營的每一位都如生死袍澤,尤其是楊恆,自從一年多前楊恆來到十七字營,所做的一切都是讓十七字營的每一位變得更強大,獵獸時各種合力的法子。也都是楊恆所想,依照每個人的武技特色,如此還真將十七字營的一切打理的極好,武勳也是不斷提高,最主要的他和楊恆之間合力獵獸的配合也在這一年半中極爲默契。
且楊恆還救過他好幾次性命,這樣的生死之間的默契,便是極爲精明之人也會有深厚的袍澤情義,何況于吉安這等忠厚之人,他只希望自己的師弟,也是好兄弟楊恆越來越好。自不會希望師弟誤入歧途。
楊恆自己當然清楚自己。他確是想得明白了,當然不是明白要這六字營親近和好,要和那乘舟和好,而是打不過的就暫時不打。只要實現他的目的。接近姜秀、取得姜秀的信任便可。至於在六字營這受得辱,在乘舟那裡受的辱,他都可以暫時當做沒有。
不過沒有卻不代表永遠不會去算。如今的楊恆,已經變得目光長遠了許多,能實現的目標先去實現,不能實現的一步接着一步來,姜秀接近了,得到姜秀信任了,完成了師父的要求,得到了師父的好處,與此同時自當是不斷的勤修苦練,不斷的尋更強的武技,更好的靈寶,若是能得到千年傳承甚至上古傳承自是最好不過。
只待有一日自己有本事在暗處將六字營的這些人一個個擊殺,而不被發現的時候,他便會將從六字營和乘舟這裡受到的屈辱,全數奉還。當然在楊恆心中,他從不會去想爲何會受到屈辱,是不是他先欺辱了他人,逼得他人要反擊,纔會引發這些。
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楊恆的心思裡,從他的授業恩師教導他之後,便只剩下了這一點,當然以前的他心胸更窄,如今不只是心思寬了,眼光也更加長遠,這樣的楊恆才更加的可怕。
有了長遠的打算,一切能利用的自然都要利用上,于吉安自然是他要利用的一環,他不可能讓自己經營了一年多的君子之態,就因爲乘舟歸來而付之東流。
同樣的要利用的還有滅獸營的其他弟子以及教習、營衛,如今在飛舟之上已經上來了好幾營的弟子,眼見楊恆和六字營招呼,又見六字營的冷淡,再見楊恆的氣度,後聽楊恆說得這些話,大部分弟子心中都覺着楊恆此人不錯,光明磊落,做兄弟的話,倒是真好。
在楊恆心中,這樣的好名聲對於將來的自己定是極爲有用的,無論是出了滅獸營之後,有事情依靠滅獸營同期的同袍相助,還是自己萬一做了什麼惡事成爲了嫌疑人,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之下,朝廷、隱狼司還是自己所在的勢力,都會考量自己的爲人,詢問曾經和自己接觸過的武者,這些都是對自己極爲又利之事。
當然,其他營的弟子,還有飛舟上的幾個教習、營衛,在對楊恆讚賞的同時,並不會因此而去指責六字營,六字營所作所爲無可厚非,當年十字營和六字營的恩怨,雖然衆人知道的並不是十分真切,但都聽說過一些,六字營因此憎惡楊恆等人也不是沒有道理。
而此刻見楊恆誠懇,幾乎所有人都覺着當初十字營和六字營之間雖然鬧得很大,但卻屬於少年人的直脾氣,相互不肯讓步所致,以楊恆如今的心境來開,他不是一個善用詭計之人,所以大部分人都看好十字營和六字營之間的恩怨,能夠化解。
大家如何想,六字營衆弟子都沒有去理會,他們尋了個角落坐下,低聲相談,便是笑,也不會太大聲音,這也是六字營這兩年時間養成的習慣,低調的習慣,除了自己人單獨在一起之外,其餘時候從不會炫耀,或是惹人注目。
這樣一天時間過去,當衆位獵獸弟子回到滅獸城之後,謝青雲仍舊在醫藥閣調息,衆位武聖也自是一般,一株麒麟果就讓他們身心俱疲,那獸王丹可是一位達到獸王境頂尖的獸王之內丹,其中蘊含的靈氣當又多可怕,且雖然衆人不知,但依照陳藥師推斷,若是武仙也需要服武丹的話,獸王內丹當是製作上品武丹的主藥。
武丹都是由荒獸內丹加其他輔藥做煉製而成,武師服用下品武丹修行,武聖服用中品武丹修行,這下品武丹依的是獸卒內丹,而三種獸卒內丹都可以煉製成下品武丹。不過三變獸卒的內丹所煉製的武丹成功率更高,他有多餘的靈氣可以供揮霍,一邊獸卒的內丹,煉製武丹起來卻是更低,且一邊獸卒武丹比三變更難獲取,因此所有戰力到了能夠擊殺三變獸卒的武者,若想得到內丹的話,絕不會去尋一變或是二變獸卒,極爲不划算。
同樣的這熊紀貢獻而出的獸王丹,如果真能夠煉製武丹的話。那其就相當於最好的煉製上品武丹的獸材了。這樣的獸王丹,其功效是極大的,就算有了乘舟之前,連十成的麒麟果靈氣都吞噬不見一事。衆位武聖還是要對這獸王丹慎之又慎。
因此早就商議好。若是神元、體魄通過調息恢復。沒有達到最佳狀態,便一直等到最佳狀態爲止,否則導納獸王丹。只要一個不慎,丟性命的可不只是謝青雲一人,其他人或許也會和方纔那般受到反噬,而沒了性命。
這樣一夜過去,又到了白天,仍舊沒有準備充分,謝青雲也在積極調動自己的狀態,他發現自己的元輪之中,那本人書似乎有點動靜,但細細去探時,似乎又沒動了,只怕這人數忽然醒來,暴露了一切,可就麻煩。所以他的心神一直集中在元輪之內,若是出現異樣,人書一醒,他便會第一時間知曉,以最短的時間和人書說出外間此刻的境況,讓他手下留情,無論遇見任何,都不要說話,更不要現身。
又是一日一夜過去,姜羽已經達到了最佳的狀態,見陳藥師和周棟是衆人中面色最差的,便上前相助,尤其是那周棟修爲本就不高,之前受了那般創傷,想要愈全卻是極難。
姜羽坐到周棟身邊,直接運轉神元,逼入周棟體內,這一進去,便微微一驚,周棟的五臟六腑都呈現潰散之態,若非周棟自己以針逼住,又服用了丹藥,怕是已經糟了。
姜羽並不計較靈元丹的得失,也不問周棟去拿,自行從自己的乾坤木中取出一枚上品靈元丹,沒有送入周棟口中,而是直接以自己的神元煉化成絲絲縷縷,從周棟皮膚毛孔處,浸潤而入。
這般靈丹加上他二化武聖的神元治療,周棟的潰散的五臟開始逐漸的癒合,之前兩日周棟一直在想法子讓它們不在繼續潰散下去,卻因爲諸位武聖都在調息,他就一直沒有開口求助,如今姜羽一來,不只是止住了潰散,更瞬間扭轉了局勢,開始癒合,周棟自是輕鬆了不少,雖然對姜羽道了聲:“多謝姜統領相助。”
姜羽只是微微一點頭,也不接話,就這般不斷的助周棟療傷,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周棟的五臟之傷好了七七八八,而另一位二化武聖曲風也從入定調息中恢復過來,徹底進入了最佳狀態,見姜羽在助周棟,於是自己也起身,助那陳藥師。
陳藥師的傷比起周棟要小許多,如此到了下午時分,無論是陳藥師還是周棟都徹底愈全,兩人這纔開始調息,恢復靈元,以及調整心神,恢復疲憊的心神。
與此同時,六字營也在荒獸領地獵獸,距離上一次已經間隔了一天,早上乘坐飛舟來到荒獸領地時,楊恆一如既往的和六字營打招呼,其餘十七字營弟子也是一般,六字營衆人還是和前日一樣,只有司寇一人對着楊恆點了點頭,其餘人只和十七字營的其他弟子招呼,絲毫不理睬楊恆。
楊恆雖早有計劃,面上絲毫不以爲意,可心中卻是狠得直咬牙,想着早晚有一天要讓六字營每一個人都付出慘重的代價。
如此一上午時間,六字營弟子一如既往的獵獸,並沒有發生任何特別的事情,直到下午中段的時候,司寇聽見一陣極爲細微的響動,當下覺着有些不對,揮手製止衆人的喧鬧,這便飛身上了最高的一棵古木,凝目遠眺。
這一瞧之下,頓時嚇了一大跳,遠處至少五十頭鯊虎轟隆隆的朝西面而進發,而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鯊虎的西南,若是稍微偏向,就會衝向他們。
鯊虎,二變獸卒,勁力三十石到五十石不等,如此可怕的鯊虎,便是一頭出現,六字營一衆人也只有跑的份,更何談五十頭。
司寇不敢大聲吵嚷。一面那遠處鯊虎聽聞聲音,真個直接衝擊過來,當下就溜達下樹,這才快速說道:“是鯊虎,五十頭最少,咱們趕緊跑,它們向西面,咱們向南。”
話音才落,六字營衆人便呈潛行小隊的行走之態,向南邊急掠而行。所謂潛行之態。也是六字營行軍的一種小隊陣法,每個人都施展從乘舟那兒學來的潛行術,但每個人的站位都有所不同,相互之間一邊潛行。一邊聽着對方看不見的地方。也就是說在潛行的時候。所有可能遭遇的偷襲死角,都被他們五人相互盯着了,一旦又某一處敵人偷襲。六字營立即便會有弟子發現示警。
除非這個偷襲者的速度已經快到了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連張開嘴或是揮一下手都來不及的地步,當然如果有這樣的速度的襲擊者,就算正面衝擊,也能將他們屠戮殆盡,多半也不會用什麼偷襲,而是光明正大的來戰了。
如此快速向西面潛行而走,不想不大一會,所有人都聽見了隆隆獸蹄踏擊地面之聲,那聲音之響,任何人都聽出,一股幾十頭荒獸組成的小隊伍正在附近奔騰。
司寇高舉手勢,猛然一會,便制止所有人潛行,每個人都依照早不知道多少次配合的方位,各自就地尋了掩體,躲藏了起來。
只因爲那聲音越發近了,身爲隊長,在來不及商議的關鍵時刻,必然要替全隊做出決定,當下司寇就覺着在這邊跑下去,說不得就會暴露行蹤,那可麻煩,倒不如停下凝神靜氣,潛藏下來,如此比起行走時的潛行,更加難以被人發覺,更不用說如此急速狂奔的荒獸鯊虎羣了。
當六字營的每個人都藏身妥當之後,就聽見一聲高亢的喊叫:“救命,可有同袍在?可有教習在?可有營衛在?”
這聲音喊叫的不只是大,也十分急促,很顯然喊叫之人已經陷入了極度麻煩之中,而且每個人都能聽出,這叫聲來自於十七字營那位忠厚的師兄于吉安。
儘管于吉安是十七字營的,儘管他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楊恆利用,成爲展現自己君子一面的一枚棋子,但司寇依舊毫不猶豫的再次上了附近的一株高術,放眼遠眺,他的眼力,因爲常習練的緣故,比起其他人都要強上許多,自然這等瞭望探查敵情的事情,都是由他完成。
自然,在司寇上樹的同時,也連連揮手示意,讓衆人依舊藏好,在他沒有下一步動作之前,不要暴露行蹤。
司寇上得高大樹木之後,一眼便瞧見那鯊虎羣就在距離自己不足二十丈之外,且鯊虎羣正自狂追這三個人,一個是于吉安,另外兩個也是十七字營的兩位弟子,而鯊虎羣的側翼,還有楊恆和另外兩位弟子,他們顯然已經脫開了鯊虎羣的最前方,且那一羣鯊虎似乎沒有把他們當做目標,然則他們自也不可能拋下於吉安等人不管,身在側翼,也一起高聲呼喝,請人來救,呼喝同袍弟子,呼喝教習、呼喝營衛。
可就是如此不管不顧的呼喝,一頭鯊虎忽然間在極速奔跑中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盯着楊恆等人只瞧了片刻,就猛然間從鯊虎隊伍中衝了出來,直接撲擊向楊恆。
司寇見狀,知道要糟,即便楊恆出手相救,也未必來得及,且說不得楊恆自己也要被鯊虎一撞而飛,最嚴重的便可能直接丟了性命。
雖然十七字營如此巧合的出現在這裡,可司寇覺着這般情境不像是楊恆的詭計,只因爲先被追擊的是十七字營衆,且一路要奔跑到他們所在的位置,最重要的是這可鯊虎,哪怕只是一頭不只是碾殺六字營一衆弟子,十七字營的弟子包括楊恆在內也全然不是對手。
楊恆再愚蠢也不會利用鯊虎來達到他的目的,否則他自己也無法逃脫,便是早有準備,也無法精準到在他們十七字營受傷之前,擺脫鯊虎或是撞見能夠擊殺鯊虎羣的營衛。
如今跟隨弟子們出來獵獸,護衛弟子安全的營衛最少也是三十石勁力修爲的武者了,只因爲弟子們潛入的荒獸領地,早比當年要深得多,隨時都有可能有大量的二變荒獸出沒。甚至是二變頂尖的荒獸,偶爾還會有三變荒獸出現,如此一來,護wei弟子們安全的營衛自然也要修爲更強。
儘管如此,可營衛分佈在周圍極廣,且每日行蹤方向都並不一致,楊恆想要算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拋開這些不說,就算是楊恆所算計的。司寇還是得出箭救人。否則眼下,不只是楊恆了,其他十七字營的弟子也要殞命在鯊虎羣的虎口之下。
嗖!一枚箭羽如閃電一般,直接略過叢林的縫隙。射向撲擊向十七字營弟子的那頭鯊虎的頭顱。司寇所瞄準之處。正是那鯊虎的眼睛。
無論鯊虎多強,眼眸也是身上最爲脆弱之處,只要箭羽精準。那定然能夠釘入這鯊虎的眼中,阻他一阻,哪怕這一阻只有幾個呼吸,讓那鯊虎吃痛嚎叫,也足以讓楊恆帶着那位弟子避開。
噗嗤!這枚羽箭無論是角度還是力道,都是極爲完美的,也是司寇此刻最高的戰力的體現,當羽箭到達之後,準確的射入了那頭鯊虎的眼球之中,尖銳的箭頭死死的釘入那眼球之內。
這枚羽箭的箭頭帶有倒勾,且染了毒素,是司寇平日射殺厲害荒獸時所用,此刻對付這鯊虎在合適不過。
“快跑!”楊恆正好藉助這樣一個機會,推開了身邊的那位弟子,跟着招呼另一位弟子一起向前,兩人分別用各自的靈兵對着那頭慘嚎的鯊虎的咽喉猛然刺擊了過去。
這一下,雖然沒有劃開這鯊虎的喉頭,卻讓這頭鯊虎再次受到重擊,先前那被楊恆推開的弟子,就藉助這個機會,狂奔而逃,緊跟着楊恆和另一名弟子也是一同逃去,楊恆口中依然高喊:“多謝相助,若是可能還請繼續幫忙,我十七字營弟子感激不盡。”
在楊恆高聲吶喊的時候,最前面被鯊虎狂追的于吉安剛好推開和自己一同跑的弟子,自己卻馬上就要被最快的那頭鯊虎撞上了。
嗖!又是一枚羽箭直接射入鯊虎羣最前面的那一頭鯊虎的耳中,司寇的方位是鯊虎羣的側面,方纔那頭衝擊楊恆的鯊虎是正對着他的,如今這頭險些撲擊中於吉安的鯊虎側身最弱的便是耳朵。
噗嗤!和方纔一模一樣,這一次依然成功的射中,那鯊虎只感覺到一股力道衝擊而至,撞入自己的耳膜,痛得他一個趔趄,失去了只剩下一步就能撲中於吉安的機會。
於此同時,司寇向前連續跳躍,藉助古木之間的樹幹,一下子拉近了和鯊虎羣的距離,手中的弓箭不斷,又連續射出了七箭,每一箭都救那十七字營弟子於危難之中,這一下司寇更加肯定此並非楊恆的陰謀,這變成了六字營救十七字營,而非楊恆來救他們了,楊恆想要得到姜秀的好印象,是絕不可能這般做的。
司寇七箭射過,便開口大聲招呼,“羅雲,燕興,姜秀、子車行,全都出來,助於吉安師兄,退鯊虎羣。”
下面一衆六字營弟子並不知道現場情形,雖然知道是于吉安方纔在求救,但司寇未出言,他們是決計不會出來的,這便是六字營這兩年間合力獵獸時鐵的紀律,有這樣的約束,才能讓他們的配合極少出現差錯,才能避免任何一位弟子受傷。
如今司寇已然呼喝,衆人都相信隊長的判斷,這便各自從藏身地現身,一路朝着鯊虎羣中衝擊而去。
“於師兄,我來助你!”燕興的身法在衆人之中算是翹楚,第一個衝到了于吉安身前,當下三枚長針,就刺擊在最先的一頭鯊虎的眼中,不過卻被那鯊虎一偏頭躲了開去,卻爲那于吉安增加了一點時間,躲過了另一頭鯊虎的猛力一撲。
“多謝!”于吉安喘着粗氣道謝,卻來不及多說,轉身和燕興並列對付鯊虎,而另一名弟子也只能停下一齊,便在此時羅雲也衝了過來,一雙短棍猛打,逼開一頭鯊虎的圍擊。
隨後三人總算有了機會,一齊轉了個方向,避開了鯊虎羣的鋒芒,若是沒有燕興和羅雲的加入,于吉安和另一位十七字營的弟子,一直被鯊虎追着屁股後面狂碾,根本來不及側面轉向,如今雖然他們仍舊無法對付鯊虎,卻成功的換了一個方向,讓那鯊虎羣想要再度衝擊,必須集體轉向,而這樣的高速之下,想要正羣的鯊虎轉向,卻得耗費一些時間。
“速走!”羅雲高喊一聲,衆人自是向着西面狂奔,這個時候子車行和姜秀也都趕了過來,那楊恆和另外兩位十七字營的弟子也衝了過來,司寇卻沒有下樹,依然在高樹上,飛躍,保持着和鯊虎羣以及衆人同樣的速度,隨時準備以弓箭救援。
“想不到遇見六字營的諸位師弟師妹,脫險之後,楊恆必當重謝。”說着話,楊恆也來不及再拱手了,跟着大夥一齊狂奔。
自然,一邊狂奔,衆人也一邊狂呼救命,只希望有更多的弟子或是強大的營衛發現他們,從而真正讓他們脫險,否則的話,六字營的到來,只不過延緩了一點點他們死亡的時間罷了,且六字營的一衆弟子也要跟着一起丟掉性命。
可沒有人想到,鯊虎羣的轉向會如此之快,最前方的一頭像是鯊虎頭領的,只一個斜跳,便停下了腳步,而隨在他身後的鯊虎全都和他的動作一般,向斜前方用力一跳。
這一跳,可比起直接停步要好上太多,若是直接停下,身後奔跑極速的鯊虎定然會撞上前面停下的鯊虎,而如此一跳,也給了後面鯊虎衝擊的空間,同樣不用立即停下,就緩解了鯊虎衝擊慣性,如此一來,所有的鯊虎在一跳之下都穩穩的凝立住了身體,跟着由那頭領率先轉了方向,當整個鯊虎羣都轉向之後,便又一次開始的瘋狂的衝擊。
他們的修爲境界本就在所有弟子之上,這一衝擊,速度也是極快,不多時就追上了六字營和十七字營的弟子們。
“他孃的,這般跑,算個鳥,老子拼了!”子車行再也忍不住,直接轉過身來,他身法最差,氣力也不夠長,打架鬥戰都靠的是勁力,跑了這麼一會已經受不住了,知道前方要遇見教習或是營衛的希望渺茫,當下轉過身來,露出一雙鐵拳,高聲道:“你們先跑,我斷後,莫要拖延時間。”
話音才落,人就衝向最前的鯊虎頭領,巨大的拳頭就狠狠的砸向那鯊虎的頭顱,自然子車行非常清楚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勁力,這麼一砸,結果就是拳頭碎裂,甚至連胳膊都要被這鯊虎的衝擊力給撞得粉碎。
若真是如此,自己無法爲師兄師妹們延緩哪怕半刻的時間,這次返身衝擊也就毫無意義,只是白白的丟了一條大好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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