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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殺看了看謝青雲手中的環石,跟着以靈覺探入其中,發現其內浩淼無比,似有磁暴在其中旋轉,當即收回靈覺道:“或許將來用處更大,我會替你保密。.”
前一句話是提醒謝青雲,不要以爲這石廢了,應當可以研出更強的力量,後一句話便是表明自己信了謝青雲的解釋,謝青雲將這麼重要的寶貝暴露在自己面前,足以表明,他可以爲了拯救滅獸營,而犧牲許多。
末了,彭殺又補充了一句:“潛行術,一會去了滅獸城,你便可以證明給我看,兩年過去,想來應該更強了。”
謝青雲自然不怕證明,當下點頭:“這是自然。”
彭殺也點頭,十分乾脆道:“我暫時信了你,說說滅獸城的情況。”
彭殺便是不這麼說,謝青雲也知道自己已經舒服了他,心中早已在笑,當下便接話道:“獸武者有七人,我見到其中五人,再有鬼醫大弟子婆羅,城中所有人都中了屍蠱之毒,只要婆羅施法,隨時可以令所有人變作屍人……”
謝青雲不緊不慢,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跟着又提出自己的猜測:“我以爲他們所說能夠攻破獄城的玩意,當是那吞天滅獸弩,而雷同或許還有其他私心,故意讓那李嘉拖延時間,故意讓總教習識破……”
仍舊是不慌不忙,謝青雲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彭殺聽得暗自心驚,卻又頻頻點頭,手雖然仍舊扣住謝青雲手腕,靈元依舊籠罩在謝青雲的五臟六腑之上,可面色已經表明他對謝青雲的說法,大抵都信了,雷同這般圖謀也着實讓他吃驚和後怕。
待得謝青雲說完,彭殺當即道:“既然你對局勢如此明瞭,那你有何看法,只借你我二人之力,如何破這等危局?”
謝青雲本就做好打算,自也要說給彭殺去聽,再聽那彭殺的意見,早先不瞭解彭殺爲人,如今清楚彭殺機敏睿智,倒希望和彭殺說過之後,若是有瑕疵,彭殺說不得還能提前發現,若是執行之後,才發現問題,那可糟糕至極。
“救下彭營將之後,再由彭營將指定救下五到六個最值得信任,且戰力最高之人。此後,其中一人領着我,在滅獸城中,逐一依照戰力高低去救人,自然救人的順序還要考慮此人救下之後,能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接受一切,並且信任我們。”
謝青雲詳細說道:“而彭營將就帶着最先救下的戰力最高的幾人去吞天滅獸弩處潛伏下來,只等雷同他們要發動滅獸弩,轟擊獄城之時出手,向來要發動那吞天滅獸弩,得消耗他們那位老三和雷同等人不少靈元,發動過程中,應當難有一戰之力,此時偷擊他們,最合適不過。”
“很好!”彭殺連連點頭:“其中還有幾個細節,若你潛行術爲真,那我們伏擊之處,最好由你指定,順帶指點一些我們呼吸的法門……”
謝青雲等的就是彭殺自己開口,彭殺身爲第一營將,地位比他可是高了太多,他方纔說過潛行術之後,本想提出教彭殺一些簡單而能夠快速學到的法門,可怕彭殺生惱,便是聖賢,長久在位,也容易自大,因此謝青雲方纔便沒有去說。
如今彭殺自己提出,那是再好不過,這般潛伏下來被發現的可能就進一步減小了,當然彭殺說了,謝青雲可不能顯出高興之色,免得被誤爲他少年得意,這等時候,彭發雖然信了他,卻也只是暫時相信,沒有見到城中情況,彭殺的靈元是不會挪開,稍有差池,怕就要前功盡棄。
所以,謝青雲雖是個姓子外露之人,此時也不得不要依那書卷之語來做,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方能成大事。
彭殺見謝青雲點頭答應,便繼續道:“我要救下的五個人中,有三個怕是對你極爲不喜,不過他們爲人卻是耿直忠義,如此大敵當前,你莫要和他們爭執便是。”
“嗯?”謝青雲有些奇怪:“我認識麼?”
彭殺搖頭:“你不認識,可你認識葉文與楊恆,其中一人收了葉文爲徒,另外兩人都極爲看重楊恆,這兩個小子,沒少在他們那裡說你的壞話,我記得你的名字,不是因爲第一年你排名大進,也不是因爲你和龐放那次大戰,而是因爲我這幾個兄弟,你的事情,都是從他們那裡聽聞而來。”
謝青雲聽彭殺這般說,都有些迷糊了,想不到自己的大名竟然這般傳了出去,當下撓了撓頭,道:“彭營將也因此對我不喜麼?”
“與我無關之人,我便不會喜怒。”彭殺搖頭道:“不過此時,我卻有話要說,今曰你所言都是真話,待捉得那些獸武者和雷同之後,我願舉薦你去鎮西軍獵殺營。”
“嗯?這是爲何?”謝青雲不解。
“臨危不亂,機智應變。”彭殺道:“你對形勢判斷與我不謀而合,你想要一邊救人,一邊在吞天滅獸弩處守株待兔,也和我想法一般,我當年便是鎮西軍獵殺營的一員戰將,自然舉薦你去這裡。”
謝青雲想要去火頭軍,對於獵殺營可是興趣缺缺,但見彭殺如此篤定,只好拱手道:“多謝彭營將賞識,一切待危局盡破時再說。”
謝青雲沒有直接拒絕,但也沒有標明答應,只因爲此事不能去騙,即便騙了,也很容易被識破,且如今他相信彭殺不會因爲他沒有答應,而殺了他。
“怎麼,還不願意?”彭殺眉頭微蹙。
“我心有所向。”謝青雲點頭承認。
“不給我獵殺營面子,不怕我殺了你?”彭殺道。
“不會,救人之法只有我能施展,且他人都不能學,這是生死歷練之地得來的機緣。”謝青雲半真半假,卻十分鄭重道:“彭營將絕不是爲這點虛面,而不顧及滅獸營安危之人。”
彭殺忽而一笑,也是說了這許久話來,第一次笑,雖然只是一咧嘴,但足以表明他此時的心緒:“有骨氣,我彭殺看中的人,自當有此骨氣,否則也不配進獵殺營。”
這話語出至誠,但大手依然扣着謝青雲的手腕,靈元依然籠罩在謝青雲的肚腹之內,這便是軍將應有的機警,無論此時多麼欣賞謝青雲的言辭,可一切尚未證實之前,都要保持心神的清明,不給敵人絲毫的機會。
謝青雲看在眼中,也記在心中,聶石當初算是他的師父,卻沒有這樣的機會,教他這等經驗,只有面對生人,出現當下這等境況之時,才能真正體會到一個強大的武者,真正的機敏。
“多謝彭營將謬讚。”謝青雲也笑,方纔憋着的笑,便乘機一起都笑了出來。
“得意了麼?”彭殺見謝青雲眉花眼笑的有些誇張,這便忍不住問道。
“自然,彭營將能這般讚譽,當然會得意。”謝青雲嘴還沒合攏,雖然這話有一半是假的,但笑卻是真的。
“你方纔爲何要偷我丹藥?”彭殺的語氣忽然又嚴肅起來。
“我救人的法門叫做復元手,需要丹藥配合,靈元丹最好。”謝青雲收了笑意,撓頭道:“可我靈元丹只有中品,且數量極少……”
謝青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緣由說了個清楚,聽起來雖有些不可思議,卻也十分合情合理,昨曰白天可沒有想到今曰之事,只是不想引起注意,纔沒有大量購買靈元丹,今曰卻遇見如此窘迫之事。
說到最後,謝青雲又道:“我還有個請求……”
“不用說了,救人的靈元丹,我出!”彭殺一如既往的簡單幹脆:“走吧,咱們這就動身。”
“嗯!”謝青雲點頭,跟着便被彭殺一把拎了起來,他絲毫也不去用力,任由彭發這般帶着,一路向那城下的牆梯行去。
謝青雲的個子雖然長了不少,但比起彭殺這等雄壯巨漢來說,還是要矮小一些,身上的筋肉雖然很結實了,卻仍舊比不過彭殺這般筋肉虯扎之人,於是不用氣力的被彭殺拎着,倒是剛剛好,也樂得省下力氣走。
很快,兩人就上了城頭,彭殺並沒有讓謝青雲救這靈影城的任何營衛,他所說的五人並不在其中。
“你能記得機關橋的走法,着實了得……”大步踏上機關橋之後,彭殺說了一句,不是不信,也不是相信,反正去了滅獸城之後,便很快能夠證明一切,謝青雲到底是如何過這機關橋的,在整個事情當中,便一點也不重要了。
儘管如此,謝青雲依然解釋道:“花了許久時間,冷汗出了一身,才總算過來,還是兩年前大教習領我們來時的記憶,不得不佩服當初那白鳳師姐的膽色和見識,走這機關橋,不只是考驗記憶,對武者修心也是極佳之舉。”
“不錯,現在能認識到,也絲毫不晚。”彭殺應了一句,他對這機關橋可是輕車熟路,大步流星的走起來,異常快捷。
“彭營將可曾聽聞過那鬼醫大弟子婆羅?”左右無事,謝青雲便問了心中想明瞭之事。
“鬼醫知道,婆羅不清楚。”彭殺回道:“鬼醫是一名武聖,醫術無雙,卻十分詭奇,其人雖不是獸武者,但在江湖之上的名聲卻是不怎麼好,做事全憑個人喜好,如今想不到他的大弟子,竟然和獸武者同流合污,待事情瞭解,定要讓總教習公告天下,這鬼醫怕是沒法子在人族城域活下去了。”
謝青雲還是第一次聽聞鬼醫之名,他最愛這些奇聞異趣,聽得倒是津津有味,聽到最後,忍不住問了一句:“爲何鬼醫會蠱術?”
“醫蠱不分家。”彭殺應道:“不過這鬼醫結交了一個和他名聲同樣不好的武聖,江湖上都叫做惡蠱,鬼醫或許常和他相互交流,才懂這些詭異的蠱術吧。””
兩人說着話,很快就過了整座機關橋,比起謝青雲來的時候,要快上太多,謝青雲被彭殺拎着,到似坐在飛舟上一般輕鬆,心中也頗爲愜意。
到了滅獸城的城頭,彭殺便放下了謝青雲,只是那張鐵鉗大手依然捉住謝青雲的手腕,道:“潛行而走,教我法子?”
八個字,異常簡單,也表明此地開始,能不說話,便不要說了,免得被人察覺,這是彭殺養成的軍門武者的習慣。
謝青雲對於這樣的習慣,確是十分敬服的,當下點頭,也不說話,這便牽引着彭殺,藉着夜晚的暗色,悄然潛行。
一路之上,彭殺靈覺一直停留在謝青雲的身上,感受他呼吸的節奏,血脈的跳動,不用謝青雲多話,他便一路跟着學這最爲粗淺的潛行之法。
彭殺並沒有帶着謝青雲直接去救人,顯然是讓謝青雲領着他,四處去探查那些被屍蠱弄暈迷的滅獸城中的衆人。
這一路行着,彭殺越發佩服起謝青雲的潛行術來,心下只想着此事瞭解,要好好問問他這潛行術跟何人所學,對於這樣的高人,彭殺一向佩服之極。
又走了三刻鐘左右,謝青雲已經帶着彭殺,經過了不下五處,人員密集之地,自然這所謂的密集,說的都是躺倒的人堆,那一簇簇的昏迷的城中之人,就那麼全無意識的躺在了一起。
自然,其中幾處關鍵之地,自有暗哨在附近潛伏,卻都被謝青雲的潛行術給一一避開。
終於,行走了一個時辰之後,當謝青雲領着彭殺潛入雷同居住的庭院之後,彭殺鬆開了謝青雲的手,只因爲一切真相大明,潛行術是真的,滅獸城中人都中了屍蠱是真的,這雷同的庭院中,那鬼醫的大弟子婆羅,端坐在地下室也是真的。
這地下室,自然是彭殺找到的,謝青雲和他提起之後,他就知道在哪裡了,只因爲他對這滅獸營中的建築十分熟悉,能夠建造地下室的方位,也都差不多,很快就尋到了位置。
於是兩人這便趴伏在地下室的門口,以耳識去聽其中的動靜,這一聽,就聽見了鬼醫大弟子和一名滅獸城中營將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