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廚房內,十分的繁忙,雖然不是在飯點,但是,仍然有許多廚師在炒菜做飯,不僅是因爲柴象與他的學徒們,都知道了在秋收之際,他們要在王宮前的空地上,爲百姓們做菜,周寒也曾派人向他說過,要讓他們作爲傳播這炒菜廚藝的起點,讓這炒菜成爲周國的特色。
而且秋收之後的大宴,也是對他們的一項極大的考驗。
隨着時間漸漸接近,柴象對學徒們的要求也越來越嚴格,他可不想在秋收之際出什麼岔子,否則到時候就是丟了國君的臉面,他和他的學徒們,都會腦袋搬家的,而且,如果這兩次大宴能順利結束,柴象用腿毛都能想得到,他的名聲一定會傳遍各國的,國君也一定會大大嘉獎他,這樣名利雙收的事,對於他來說,是進一步天堂,退一步地獄,他當然不肯放鬆了,更何況,國君不僅不限制他食材的取用,也不限制他浪費,如此好的機會,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他肯放過纔怪呢。
“柴大廚,您看我們該做些什麼?請您儘管吩咐。”一羣廚師向柴象圍過來,言辭很是低下,表情也很討好,絲毫沒有因爲柴象與他們一樣都只是廚師,而有鄙視的神色。
這羣廚師,都是以宰相府爲首的各大官員家裡的廚師,自從周寒在宰相府裡,向程道仲提議,讓宰相府的廚師來王宮裡學習後,不知怎的,消息被擴散出去,那些有些身份的人,像大將軍歐陽豐、司行劉年、司寇顏樂、司農苗有爲、司空高常庚這些人,都親自來向周寒請求,派自己的廚師來王宮裡學習廚藝。
看着這羣廚師向他圍過來,柴象心情一下子變得更加煩躁了,他本來就事情比較多,既要研究新的菜式,還要爲王宮的主人們製作菜餚,又要教導學徒們,非常忙碌,哪有那個時間教這些傢伙們炒菜的方法,因此他看着這些廚師們,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臉色。
這些廚師看着柴象的臉色,也絲毫不敢擺譜,只能不斷的用討好的臉色向他請教,雖然他們的主人不是宰相就是大將軍,再次點也是司空、司行,可以說是周國權利的頂點了,可惜柴象的主人更不得了,乃是周國的國君,宰相和大將軍都要俯首聽令的,他們完全沒有身份上的優勢,更何況,來之前,他們都被自己的主人交待過,如果不能學會這炒菜的方式,就不用回去了,這個不用回去的話,好運點的,是被趕出門,不好運的就是被埋進土裡當養料了,所以爲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們只能不斷的討好柴象。
好在柴象也只是擺擺臉色而已,看在那衆多官員的份上,他也不敢真的不教他們。
“啊,小四昏倒了。”
“快,快拉到一邊去。”
“快給他灌水。”
“我來給他掐人中。”
正當柴象不耐煩應付這些廚師的時候,一個竈臺旁,柴象的一名叫小四的學徒,正練習炒菜時,突然昏倒過去了,立刻有僕從熟練的把他拉出來,灌水捏人中,搶救,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昏倒過去的學徒了,別小看廚師這一職,特別是王宮的廚師,王宮的竈臺比起現代農村的竈臺要大得多,這是因爲城市出身的周寒不瞭解竈臺的原因,他只在電視上看見過竈臺,所以在讓匠人修砌時弄錯了尺寸,因爲竈臺太大,產生的熱量也就非常大,更因爲竈臺太大,爲了炒菜,學徒們都要如同趴在上面一般的姿勢,被那炒菜和爐竈產生的熱氣完全包裹着,而且爲了防止汗滴落在鍋裡,還不能喝水,所以容易造成脫水昏迷。
如果是以前也就罷了,炒一次菜不僅可以讓學徒們輪換上陣,而且,炒完菜後還可以休息一陣,而現在,爲了趕時間,快速提高學徒們的炒菜水平,以應對接下來的兩次大宴,柴象要求學徒們兩人一組的使用一個竈臺,不停的炒菜練習,中途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每天都有數名學徒被疲勞和脫水累昏過去的,即便如此,在他們醒來休息好後,還是會主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加入練習當中。
學徒們練習炒出來的菜也沒有浪費,在這王宮裡,多的是人,對於許多侍女和侍從來說,這段時日的飯菜量大多了,相比於以前,他們幾乎每頓都能吃撐,特別是那些禁衛軍士兵,本來這段時日訓練度就大,再加上體能操練後,胃口大增,吃起飯來也就不分好壞了,更何況這廚房裡炒得再爛,也不會爛到哪裡去,所以,經常有訓練結束又沒有執勤命令的禁衛軍士兵,以保護廚房的名義,圍在廚房的門口等飯吃,就連潘雄也不時跑來混一頓,還因此讓王宮內上下,幾乎所有人的忠誠度都有不小的提升,一般的侍從侍女們,以及禁衛軍士兵的忠誠度都到了一百,對於周寒來說,也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看着缺少了一人的那個竈臺,柴象立刻指着一名廚師說道:“你叫榮寶是吧,你去那個竈臺練習。”每個竈臺都是兩人一組的不間斷練習,現在空出了一個位置,正好讓這廚師去填補上,這名廚師是宰相府家的,宰相是國君的岳父,他當然要優待一點。
叫榮寶的廚師,立刻眉開眼笑的連連向柴象道謝,並跑向那個竈臺,與那竈臺剩餘的一名學徒一起練習,還不停向那學徒請教,絲毫沒有因爲自己是一名大廚,向學徒請教而產生什麼不快。
其他的廚師們看到,都非常羨慕,更加擠向柴象,希望他也給自己安排一個位置,還有兩名廚師,拿出自己高價買來的鱉和泥鰍,打算送給柴象,好讓他優待自己。
柴象推開兩名貼得太近的廚師,他也十分煩惱,竈臺就這麼多,沒有國君的允許,他不可以私自請匠人來增添竈臺,可是這些廚師也要給他們一點機會,否則要是他們回去告狀,說自己完全不教他們,他也兜不下來啊,畢竟他只是一名廚師,如果這些廚師的主人都來向國君告狀,就算他是國君的廚師,也會遭殃的,相比那些猶如國家支柱一般的官員們,他這個廚師也就無足輕重了。
因此,他再次推開那些貼近過來的廚師們,走到那一排竈臺旁,對那些竈臺前忙碌練習的學徒們說道:“每個竈臺留下一人,去練習烹烤。”然後對那些官員的廚師們說道:“你們自己去挑一個竈臺學習,炒菜的方式我已經教給你們了,你們和我的學徒們一起練習,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多出來的人自行與其他人輪換,每個人都有機會,有不懂的可以問我的學徒們,他們都是經過長時間的練習,教你們還是可以的。”
聽到柴象的話,竈臺旁的學徒們,立刻對視一眼,他們可不想輕易離開竈臺,雖然在竈臺上練烹飪很辛苦,可畢竟這炒菜是國君傳下的廚藝,練習得好了,以後說不準會有給國君做菜的機會,可是柴象的命令又不能不聽,因此,他們互相都用剪刀石頭布的方式決勝負,勝的人留下來繼續練習炒菜,敗的人去練習烹烤技術,這分勝負的方式也是國君傳下來的,不僅可以快速分出勝負,而且也簡單方便,還不會產生什麼傷害,很快,除了榮寶所在的竈臺外,每個竈臺都有一名學徒失望的離開了,然後則是那些廚師一臉欣喜的衝上去,填補上竈臺的位置。
看着那些廚師們上了竈臺,柴象則在一旁轉悠着,不時指點那些學徒和廚師們技巧,指出他們的錯誤之處,他的手上還提着那些廚師送他的東西,那些東西他沒打算自己留下來,他想着把這些禮物做成好菜,給國君太后,以及程夫人吃,所以,他讓幾名僕從幫他把那些禮物都送進廚房的內廚裡去放着。
在柴象和衆多廚師學徒忙碌之際,突然從廚房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柴象扭頭往那個方向望過去,只聽到從那邊傳來一個侍從的叫聲:“王上駕到。”
很快,周寒就在衆多侍從和禁衛軍的簇擁下,走進了廚房。
“不要停下,繼續練習。”學徒和廚師們聽到國君的到來,手上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想要去拜見國君,而柴象連忙對他們大聲命令,讓他們繼續手上的活,畢竟如果這時停下來,不僅會讓鍋內的菜毀掉,也會浪費這一次燒的那些柴火,王宮裡燒菜用的木材,可都是花錢買來的,如此浪費要是讓國君看到了,可是會讓國君不高興的。
讓學徒和廚師們繼續手上的工作,柴象則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裝,來到周寒面前,向周寒行禮問安。
“很忙碌啊。”看着忙碌的廚房外房內,周寒很高興,他很喜歡這樣的熱鬧場面,聞着廚房內不斷飄散的各種菜餚的香氣,他周圍的僕從士兵們的肚子裡,都不由得發出了一陣陣“咕咕”的叫聲。
柴象向周寒彙報:“是的王上,我等正努力練習,之後的秋收大日與大宴,必定不會丟了王上的臉面。”
“那些是廚師嗎?”周寒看到每個竈臺前,都有一人,與學徒的衣袍樣式不一樣,就好奇的問柴象。
“稟王上,是的,他們是那些上官家中的廚師,來學習這炒菜的方法的,現在正在學習當中。”
能成爲大臣們的專廚的人,必定都有一些過人的廚藝技巧,而就是這樣的大廚,還得進王宮裡來,向柴象學習周寒授予的廚藝,這讓周寒的成就感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