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將軍!宛城被向國騎兵偷襲!”
纔在延甸城裡住了兩日,一早起牀周寒就得到了一個這麼糟糕的消息。
經過詢問,周寒才從傳令騎兵口中得知。
襲擊宛城周軍糧道的,是那支向軍的騎兵隊。
向軍騎兵隊有六千人,原本週寒是讓前軍先鋒軍去牽制住這支騎兵隊的,但沒想到的是,向國也是如此想的。
向軍將騎兵隊分成兩隊,一隊兩千人,一隊四千人,由兩千人的那支牽制住周軍的先鋒軍,那支四千人的騎兵隊,則在周軍分兵攻打延甸城和定安城時,從中插過,疾馳奇襲宛城。
他們並不是想以四千騎兵隊來攻下宛城,只是讓那騎兵隊,以遠超步兵的機動力來襲擊周軍的糧道,讓在向國境內的周軍大軍缺乏糧食,自行敗退。
而那兩千人那支騎兵隊,雖然向軍騎兵在近戰上,不如層層選拔的周國先鋒軍那麼優秀,但他們在騎馬射箭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用弓箭以放風箏的形式牽制住了先鋒軍,讓他們沒有注意到其餘的四千向國騎兵的動向。
得知原委後,周寒並沒有立即着急的打算率軍回去救援,他現在手上只有步兵,等他率軍回去,黃花菜都涼了。
雖然糧道被偷襲,但只要宛城還在,那就不算太緊急的事情,宛城中,有着三千遊方軍和兩千城衛軍,足以保護宛城,那些向國騎兵不過是偷襲運送中的物資而已。
好在除了宛城之外,周寒讓人在祈音城也留下了一些物資,可以支援右軍攻打定安城,而延甸城這,除了中軍和左軍的物資外,延甸城中,因爲周軍的突然襲擊,導致城衛軍和屯田軍投降,在撤離時非常匆忙,也沒有來得急摧毀城內的物資。
城中的糧食,足以支持中軍和左軍,加上輜重隊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定安城已經可以被打下了,而在延甸城和定安城都被打下之後,周軍大軍包圍延蘇城之時,周寒不相信那些向軍騎兵還能繼續襲擊周軍的糧道,要知道,延蘇城被破,那那些向軍騎兵,就成爲了無根的浮萍,沒有歸處了,更別說那些向軍的騎兵,家人都在延蘇城中的,一旦延蘇城被破,不管他們逃得再遠,都得乖乖回到延蘇城向周國投降。
“讓前軍以消滅那兩千騎兵爲主要目的。”周寒在想通之後,立即讓傳令騎兵爲他向先鋒軍傳達命令,既然先鋒軍的對手變成了兩千向軍騎兵,那先鋒軍就有機會消滅他們了。
這些向軍騎兵非常麻煩,周寒可不想等大軍圍困延蘇城時,這些向軍騎兵出來搗亂。
傳令騎兵如匆匆來的,又匆匆的走了,連停留下來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
宛城。
在城守府內,城守沈家言正犯愁着。
那些向軍騎兵突然出現,擊潰了他們送往祈音城的一批物資,運送物資的人都被殺死了,物資也被那些向軍騎兵放火燒了。
而最麻煩的是,他們根本無法有效的解決那些向軍騎兵。
宛城中盡是步兵,機動力上,根本無法與那些騎兵相比,而且,那些騎兵盡是用弓箭攻擊,他們想用近戰反擊都做不到,追又追不上,攻擊又攻擊不到,而一退,那些騎兵就又轉身回來了,如跗骨之蛆一樣,根本擺脫不掉。
而他們也不可能派太多的士兵去護送輜重,否則宛城就空虛了,糧道被偷襲還能奪回,而一旦宛城被奪去,那遠在向國的周軍大軍,就完了,此刻,他們都不知道,除了這些向軍騎兵外,是否還有其餘的向軍,正等着宛城的守軍離開呢。
“沈城守,你守好宛城,我率遊方軍去解決這些向騎。”沉默半天的寧昭烈站起身,對沈家言說道。
“寧將軍,不可。”沈家言急忙阻止:“遊方軍本就比向軍騎兵人數更少,且皆是步兵,對上那些騎兵,如何是對手?”他拉住寧昭烈的右臂說道:“我已向王上派傳令騎兵報信了,王上必會派軍前來救援的,我們只要守好完成即可。”
寧昭烈按住他的手,將右臂掙脫了出來笑道:“沈城守不用擔心,我不會無謀而動的。”
沈家言看到寧昭烈這麼自信,心中卻更是不安,他想不透寧昭烈有什麼計謀,能讓三千步兵戰勝四千騎兵。
次日一早,宛城北城門被打開,寧昭烈率領一千遊方軍,和三千平民,押送一批輜重,向着祈音城進發。
在輜重隊剛離開宛城後,沈家言就讓城衛軍將城門緊緊關閉,他站在北城牆上,看着漸漸走遠的輜重隊,滿臉的愁容,昨天他勸了寧昭烈整整一天,都沒有讓寧昭烈改變主意,如果寧昭烈和遊方軍出了問題,他不知該如何與國君交待。
輜重隊從出城以後,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爲誰也不知道那些向軍會從哪個方向出現。
午時,輜重隊停下吃午飯,寧昭烈讓一千遊方軍分成兩批,一半吃飯時,另一半警戒,然後等吃飯的那一半吃完,再交換過來。
“向軍騎兵!”午時三刻的時候,一名警戒的遊方軍,指着東南面,輜重隊的來路,宛城方向喊道。
在吃着無法的遊方軍士兵,和輜重隊平民,立刻丟下手中的食物,戒備起來。
“以輜重車爲牆,抵禦騎兵衝擊!”寧昭烈高聲喊道。
當騎兵越來越近時,一些躲在輜重車底下的平民,越來越害怕,立刻爬出車底,向着向軍騎兵來的反方向跑去。
“不要跑,背對敵人是死路一條!”寧昭烈焦急的對那些逃跑的平民喊着,但他不喊還好,一喊,所有的輜重平民都知道了可以逃跑,都害怕得起身逃跑了。
眼看平民都跑了,只剩下自己的一千遊方軍,根本不可能在向軍騎兵手裡存活,寧昭烈低聲怒罵了一聲,大聲命令道:“撤退,撤退,輜重不要了,跑進樹林裡去!”在輜重隊西面,有一片樹林,樹林很小,而且樹間的間距很寬,根本無法完全阻擋住騎兵追擊,但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看着那些運送輜重的平民逃跑了,護送輜重的周軍也跑了,向軍騎兵校尉呂子明下令:“莊凱,你帶你的部,去燒燬輜重車,其餘人與我一同追殺那些輜重護送軍。”護送軍的首領,一看就官職不低,這既能極大打擊宛城,又能得到大功績,一舉兩得的事情。
四千騎兵立刻分兵,有一部,一千騎向着輜重車而去,他們騎馬佇立在長長的輜重車隊旁,點燃火把,將火把向輜重車中丟去,等着看輜重車熊熊燃起大火,這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砰!”“砰!”“砰!”
輜重車被接連點燃,但除了燃起大火外,許多輜重車在接觸到火苗後,立刻炸開來,無數火花濺射到在輜重車旁,那些正準備看熱鬧的騎兵身上。
“啊~!”
許多向軍騎兵,身上立刻被點燃,慘叫着從馬上跌落在地,還有的,是因爲馬被那火濺射到,痛極將馬背上的騎兵掀翻在地。
站在稍遠點的騎兵部將莊凱,睜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快離開那些車,快,快離開!”他只能驅馬遠離那些輜重車,並大聲命令部下遠離輜重車。
剛繞過輜重車,向周軍追逐而去的呂子明自然也看到了那些騎兵的慘狀,接連被點燃,並炸裂開來的輜重車,甚至讓一些貼邊繞過輜重車的騎兵都給濺射到了火焰,更讓呂子明驚恐的是,那些濺射到騎兵身上的火焰,並沒有在他們在地上滾時被立即滾滅:“那是油!”
呂子明腦海中剛明白那些火焰爲什麼這麼難以撲滅,慘叫聲將他的意識拉回了眼前,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近。
在練習馬術時被摔過多次的呂子明,立即意識到自己從馬上摔下來了,他本能的用手護住腦袋。
“咔嚓”一聲,當聽到這聲音時,一陣劇痛從手上傳來,他立即意識到右手斷了,但隨即,身上突然劇痛起來,讓他頓時懵了,因爲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造成的。
等呂子明在地上翻滾兩下停住後,他強忍住右手和身上的劇痛爬起來,眼前看到的景象讓他失神,他手下騎兵的馬匹,都突然或直立,或前屈,將背上的騎兵摔了下來,而在後面的騎兵因爲前面的馬匹突然停住,他們一時半會無法將自己的馬拉住,立刻撞在了前面的馬匹上,也或摔落,或直接飛出,跌落在地。
呂子明看到那讓馬匹受驚的東西,忍痛從右後背上,拔出了讓他背部劇痛的東西,將那東西拿到眼前,愣愣的看着。
那是鐵塊,每個鐵塊有三個尖刺,如棱角一般,不管如何放在地上,都會有一面尖刺朝上。
“殺啊!”一陣喊殺聲,再次驚醒了呂子明,他回頭一看,原本已經逃跑的周軍不送軍,正朝亂做一團的騎兵衝來,而那些原本他以爲是輜重隊平民的人,也都一臉猙獰的從懷中掏出武器,訓練有素的組成陣列,向騎兵射箭。
“陷阱!這是陷阱!”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燒,並不時飛濺出火花的輜重車隊,呂子明終於意識到了。
“撤退!撤退!快撤!”呂子明不顧身上的劇痛,大聲向混亂的部下們大喊,但混亂的騎兵們,卻無人能聽到他的吶喊。
呂子明掙扎着想要站起身,去抓住一匹沒有被那棱刺刺傷的馬匹,想要讓那馬帶自己跑掉,但他剛起身,右腿一陣痛,讓他又坐在了地上,他才發現,一枚棱刺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右腿膝蓋裡,應該是從馬上跌落時被刺入的。
當寧昭烈重新來到輜重車不遠處時,他看到的,是手握劍柄,脖子被割開,鮮血流了一地,雙目大睜,死不瞑目的呂子明屍體。
除了呂子明與近千或被燒死,或摔落在地被當場摔死的騎兵外,有數百騎兵在扮作輜重隊平民的遊方軍弓箭攻擊中,被射死,剩餘的,除了近千騎兵趁機跑掉以外,盡皆投降了。
“通知沈城守,敵騎兵已經被剪處了。”寧昭烈站在呂子明的屍體旁,讓親衛去宛城報告,雖然還有近千騎兵逃跑了,但那已經不再是威脅了,至少他確定,那些騎兵不敢再來襲擊輜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