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人常說,“頭胎會生的生女孩,能幫母親打下手。”作爲家裡老大的姐姐,很受歡迎,同時也爲家付出了很多。
姐姐六歲的時候,就能一邊哄着我,一邊做飯了。她的能幹,父母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姐姐十二歲那年,母親突然風溼病復發,癱瘓在牀。剛上初一的姐姐不得不含淚中止了心愛的學業,接過了母親手中的活,做起了家裡的幫手:做飯、洗衣、下地幹活以及照看弟弟妹妹,這些她都乾得很用心。
母親常常唸叨,爲家付出最多的是姐姐,你們可要記着你姐姐的好。說到動情處,常常撩起衣角擦拭自己的眼睛。
姐姐很要強。六歲的姐姐就能打豬草了,近處的打完了,姐姐就到遠處去打。那次,天已經很黑了,可姐姐還沒有回來,焦急的母親和舅舅就去姐姐常常打豬草的地方去尋找。他們在半路上,碰到了哇哇大哭,孤立無援的姐姐。母親直埋怨姐姐,怎麼不早回家。原來,姐姐看到那個地方的豬草很多,於是就多打了一些,結果最終自己打的草,自己都背不動了,而她又不捨得仍掉一些。於是姐姐只好揹着超重的豬草,走幾步,歇一歇。再加上天也黑了,她也害怕。等姐姐抽抽搭搭的表述完,母親也陪着姐姐哭了起來,“我的傻孩子呀!”而十四歲的姐姐已是地裡的整勞力了。在收割高粱的時候,父親和爺爺把高粱頭從高粱棵上剪下來,姐姐則騎着自行車來回運輸。小小的她常常馱着和她重量差不多的高粱搖搖擺擺地穿梭在田地和馬車之間。
姐姐常吃苦。記得姐姐十三歲那年,去地裡鋤地,回來的時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姐姐把鋤別在自行車上,就急匆匆的出發了。不知是路滑,還是姐姐不小心,結果經過一條彎曲的小路,在拐彎的時候,姐姐連人帶車一起摔到了路旁的小溝裡,鋤頭恰巧割在姐姐的小腿肚子上。強忍着巨痛,姐姐拖着自行車,一步一拐的來到家裡。那次姐姐的腿上縫了十個陣腳,以致姐姐的腿上一直留着一條像蜈蚣一樣的曲裡拐彎,觸目驚心的疤痕。姐姐十五歲那年,去棉花地裡打藥。她自己趕着馬車,拉着一車的水和農藥,噴霧器就來到了地裡。那天,天很熱,姐姐馬不停蹄的打藥,她想趕在下午兩點之前幹完。出汗很多的姐姐,沒有帶喝的水,於是就從大水桶裡放水喝,那水可是兌農藥的生水。等姐姐把地裡的活幹完,已是疲憊至極。到家後,她匆匆換下摻合着農藥和汗水的衣服,就到姥姥家去睡了。半夜,睡的迷迷糊糊我,被母親拽了起來,一起來到了姥姥家,屋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包括村裡的赤腳醫生。隱約聽見醫生說,看來姐姐是不行了,中毒很深。但在我看來,姐姐神智似乎還清醒。記得她拉着我的手說,“小妹呀,姐姐如果回不來,你可要替母親多幹一些呀!”果然,在馬車拉着她去醫院的半路上,姐姐就沒有知覺了,並急拉急尿了。呼天搶地的母親,一定要醫生“死馬當活馬醫,”醫生最終也拼盡了全力,奇蹟般的,姐姐在住了近一個月的院後,痊癒了。大人都說,姐姐命大,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姐姐能受累。姐姐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與鄰村的姐夫喜結連理。姐夫人老實,雖沒多大的本事,但知冷知熱,對姐姐很好。勞動能致富,姐姐深信不疑。於是承包了村裡的地,種上了成片的水稻。育苗、插秧、除草、收割,姐姐沒白沒黑的待在地裡。由於姐姐家離鄉里的初中很近,而學校裡又沒有住宿的地方。我和弟弟上初中的日子,就吃住在了姐姐家裡。伺候學生,忙活地裡,姐姐兩頭忙,雖然疲憊寫在臉上,但姐姐卻一直很樂觀,從不喊哭叫累。
姐姐很知足。姐姐家的日子慢慢好起來了,在村裡也能數得着了。有親戚來求援,,姐姐總是慷慨解囊。近年來,姐姐家的喜事不斷,六間大瓦房,十間偏房,一個大院,姐姐的家很氣派!姐姐的大女兒,去年也考入了山大,繼續深造去了。二女兒也很要強,成績不錯。我們都替姐姐高興,真是苦盡甘來呀!
姐姐無論做女兒,還是做姐姐,都很到位。我承受了太多的姐姐的愛,足以溫暖我一生。我對大姐的愛,也深深的珍藏在心底,歷久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