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前見過嗎?我總覺得你很面熟。”張少有些渴望地問着。
雅姬又愣了一下,然後微笑道:“也許吧,不過我一千三百年沒出過崑崙了,要麼就是你認錯人了。”。
“嗯,對不起。”張少低下了頭,剛剛自己顯得像在搭訕的流氓。
“來,吃了這碗沸玉膏,你的內力會一下增強百倍,可以直接達讓你最善長的能力發揮到極至。”雅姬從食籃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小盒裡又有小盒,再打開纔是一個翡翠小碗,也就只比酒鍾大了兩圈。
張少開始迷惑,他接過那碗看到裡面乳白色像沸水一樣滾動着的液體,擡頭問道:“可是,文鴛仙使不是說要我在這裡把力量磨滅到沒有嗎?我體內的魔性會隨力量增強而增強,對嗎?”。
雅姬一驚,但馬上調整了語氣,“是的,如果力量不夠就放出了體內的魔自然會失控,像被消滅掉的苦不迭。但如果你的意志足夠強,能到自己力量強大無比之時再放出魔來,就會很好地控制住自己,那時,你是不是魔又有什麼關係呢?”。
猶豫了一小會兒,張少把碗放在了身後。
“我再想想,恐怕我的意志沒那麼強。”
“不用想了,你一定行的,快喝...”雅姬說到一半的話突然間停下了。
‘吱’的一聲,牢蓋又打開了。又有人進入了山牢。
‘噠噠’的腳步聲過後,竟然是一向不愛走路的文鴛。她看到雅姬,歪頭屏目問了一聲:“咦?雅姬,你怎麼能來這裡?別以爲天帝寵着你,你就可以亂來,他體內有血魔咒術種下的魔種,你再喜歡他也沒用,必須在這裡接受生死的考驗。”。
雅姬拿起了食盒,站起身來笑道:“沒什麼,我只給他送了些吃的,畢竟我想讓他能更長時間的熬下去,多一分力量,多一分滅魔性的機會。我不想讓他死。”。
文鴛馬上盯上了那食盒,她急迫地走到牢門前,“張少,她給你吃了什麼?”。
雅姬的身子馬上一陣哆嗦。
張少看到了雅姬的表情,一擡頭答道:“就是之前吃過的那種綠草唄,你們這裡還有別的東西吃嗎?再好吃,總吃一樣也會膩的。”。
文鴛的表情一陣放鬆,轉頭對雅姬說道:“以後不要再給他吃東西了,他的力量越弱,就越容易消除魔性。這點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以後不會了。”雅姬也放下心來。
兩人走出牢房後,張少拿出了那個綠玉小碗,看着裡面的沸膏搖了搖頭,伸手剛要倒掉,卻又想到了雅姬的那張臉。她是那麼希望自己喝下這碗膏,難道她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崑崙的人真的在騙自己?而雅姬纔是在救自己?
思前想後,張少開始迷失了方向。他現在也分不清,哪些人是對的,哪些人是錯的了。最後他決定,把這碗沸玉膏留下,觀察一陣再說。
與文鴛分開後,雅姬向自己的住處走去,邊走邊自言自語着,“他爲人很善良,也許,不應該這樣對他。”。
停了片刻,雅姬終於沒有回去勸張少,“不是我的少兒,就讓他去吧。能爲整個世間除去一大害,也是一件好事。英雄一定要有人當的,我就來當推出英雄的惡人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山牢中的黑暗讓所有生物感到絕望。雖然張少能夠在暗處視物,但長時間以來,只有呼吸聲伴着自己,他也開始被孤獨所侵襲。越來越強烈地恨意從張少心中升起。
“離傷,假如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拼盡全力重修力量,誓要將你碎屍萬段。”張少喘息急促,又有些衝動了。
不知不覺間,張少的眼睛又開始泛紅。黑暗中,一對紅色的眸子,竟然放出了螢螢的紅光來。當張少意識到自己又要發作時,馬上讓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也只有意志堅強的張少,才能在經受了數天的折磨後,仍然能控制自己不被魔性控制。
四十九之後,文鴛再次來到了山牢之下。
仔細檢查了張少一翻之後,文鴛又關起了牢門,“你說你今年多大?”。
一擡頭,張少露出了滿臉鬍碴子,眼窩深陷,嘴脣乾裂的慘相,聲音沙啞地答道:“我今年剛剛28歲,對,29歲。”,張少的思維已經有些模糊了。
“好,好一個29歲。張少,我查了這麼久,都無法得知你體內的力量,可要斷出你的年齡,本仙使還是有辦法的。你明明已經30歲有餘了,仍說自己29歲。別想隱瞞了,我知道你就是元天族的男人!還好被我發現了,你在這裡等死吧。”文鴛的語氣馬上變了,她像看到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罪人一樣。
向外爬着,張少求饒道:“等一下!我哪裡有騙你,我說的都是實話呀。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還要出去救靈玉,還要消滅離傷...”。
“還不承認?你居然跟離傷有染,這個元天族的逃犯。沒想到,雅姬是這麼蠢,千年前放了一個。第二次居然又放你生存。元天族裡就不應該有男嬰,你49天都沒有一點生命減弱的跡象,別以爲外表看起來虛脫了我就查不出來。你這輩子沒機會再出去了,我會把那些凡人放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你就安心在這裡等死吧。”文鴛以對階級敵人的態度訓斥了張少,轉身走出了山牢。
“不,不,不!!”張少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又充滿了力量,他一按地站了起來。
摸着自己的身體,張少開始苦笑,‘原來,我真的是元天族人?爲什麼元天族裡不能有男人?爲什麼?爲什麼要遺棄我?那種看到雅姬時的感覺,是對母親的愛嗎?’。心煩意亂的張少一轉頭,看到了牆角一堆水草遮起來的地方,那裡正是雅姬給過他的一碗沸玉膏。
“待會兒,你們就下山吧。我親自送你們出去。”文鴛到了白靈玉和姜維的房間,開始送客。
“那我哥呢?”姜維睜大了雙眼渴望着,他很希望張少已經好轉了。
文鴛露出了一臉真切的笑容,“他啊,七七之數已過,至邪之物也會被山牢給鎮壓住。你們放心吧,再過不久,他就會出去找你們的。”。
姜維和仍然是狗的白靈玉,帶着那個露了陷後一言不發的傀儡一起離開了崑崙。他們前腳剛一出崑崙仙境,崑崙山就開始了劇烈地搖晃。
文鴛飄在空中都感覺到了地面的搖晃,“不好!”。
崑崙山上空,潔白的仙雲突然被濃密的烏雲取代。烏雲呈現出紫黑之色,看起來像滾動的沸水。雷光不停地閃着,卻聽不到雷聲。山嵐如推土機一樣將經不起考驗的生物全部吹到了山下。一時間,鸞鳳齊鳴,百獸奔走,崑崙墟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恐慌。
九個山門上,鎮守在山門邊石臺頂的鎮山開明獸們全部睜大了十八隻眼。山頂屹立的鎮山之神陸吾也把頭轉身了西方。崑崙的仙使們更是聚在一起全部向增城的第九層涌去。
崑崙之巔,九層之頂。一個泛着紫光的傳送門正發出嗡嗡的響聲。而一衆數十位仙使全都焦急地等在門外。
‘噝’地一聲響,門內突現一人。此人穿金光帝王袍,頭帶八百珍珠擋簾帝王帽。劍眉龍眼,高挺的鼻樑像山般挺立筆直。一把小鬍子油光錚亮。隨着他的走動,空氣中都帶有一層層的金光向外盪開。看衆仙使都不敢直視他,就猜得到他的地位,這人正是天帝。
“爲何會有這麼強烈的妖氣出現在崑崙仙境內?”天帝怒目以對,示意這本是不應該發生的事。
“陛下,是我元天族遺子,他體內被下了血魔咒。可本來已經控制在了山牢內,待千年後即可化解,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突然間他力量狂升,已經衝破了山牢了。”回話的正是地位很高的文鴛。
“以笛御能,合衆仙之力將離傷滅了吧。”天帝觀查了一下衆人後,目光最後落在了楚楚可憐的雅姬身上。
“陛下,這次的不是離傷。”文鴛如實地回稟着。
“什麼?”天帝這次可真的怒了,他的能量場向外一擴,一圈氣浪把衆仙使的衣服吹得向後直飄。
“罷了!無論是誰,你們合力消滅他。從此以後,我們崑崙仙境再不與外界來往。”
‘轟’的一聲,天帝的話剛一說完,整座崑崙增城就劇烈地晃了起來。
“集合鎮山獸,大家拿好仙笛隨我來。”文鴛一提速身後留下了兩米多長的殘影。
天帝看着衆妻妾全部出洞,這才抽出隨身的寶劍。
‘嚶嚶’寶劍發出一陣洪鳴之響。這劍一出鞘,整個九層內便亮起了五色霞光。劍身寬大,兩刃鋒利無比。一面刻着日月星晨,另一面刻草木山川。通體金色,激射出的劍氣直逼得人無法正視。這正是天帝成仙之前所用的軒轅寶劍。
“滅妖誅魔,極!”天帝運起全身的神力,將軒轅劍直刺入了地面。隨着這劍體刺入,整個崑崙城的晃動就停止了。
“想毀我城,奪我元天魂珠,不自量力!”天帝的兩眼變成了純白色,鬍鬚無風自擺。他的眼中,正觀看着增城之下,崑崙山腰處的慘烈戰鬥。
身材相貌都無變化的張少,像之前着了魔時一樣,兩眼一片血紅。但這時的張少卻已經不同往日。就在前不久,他終於喝下了雅姬給他的那碗沸玉膏。而從那膏液入口,張少便覺得一股力量向着全身各處躥去。只一頓飯的功夫,張少覺得自己通體順暢,上極內力流轉不息。
張少一運功,外氣,全身衣服被吹得直響。再一加力,阻斷,山牢內像針一樣的怨氣再也無法到張少身週五米以內。再加力,會心。這已經是第六重了,上極練到第六重,全身心高度統一,對身體和體內生物能的感知和控制都達到了頂峰。張少雖然初次到達這種境界,但他卻知道,這跟上極中描述的是相差無幾的,絕對是第六重。
狂喜的張少還要繼續加力,可讓他沒想到的事發生了。血魔咒在張少繼續加力的過程中爆發了。張少的頭裡一陣針刺般的疼痛,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失去理智的張少擡起右腳重重一踢,厚達百米的山牢石牆硬生生被他踢出了一個洞。崑崙增城也因此開始搖晃。沒有任何目地的張少逃出了山牢,正好遇到了下山來鎮壓的仙使和開明獸。招呼也不打,兩方便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