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慢慢地,像個婦人一樣。我心裡都急死了。繼續,下一家。”程延仲心中急:但願這些王維詩畫能讓如嫣從昨日的琴絃全斷了的難過中脫離出來。如嫣的心情早早好起來,我纔可以和若瑤像從前一樣夫唱婦隨。
走遍所有詩畫店鋪,買了一大堆王維的詩畫,程安用竹簍揹着,雖是紙張,但太多了,也很重,程安問:“大少爺,你平日節儉,可今日出手就是大手筆,這裡有四萬兩啊。”
程延仲打斷他的話:“這個你別管,程安,我們回去後,你就這樣對大少奶奶說:‘大少奶奶,今日程安特意去給親家老爺送程家的牛肉糉。親家夫人就將這三十幅王維詩畫交給我,讓我務必親手交予大少奶奶手上。親家老爺和夫人都說,,大少奶奶最中意王維的作品,望這些詩作能爲大少奶奶笑開顏。’就這麼說,一字不落。”
“大少爺,不對啊,這是你給大少奶奶買的畫,奴才怎麼好對大少奶奶撒謊呢?”程安說:“萬一我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現在有一下午的時間,你給我好好背,回去後說給大少奶奶聽。如果能讓大少奶奶一笑,以後讓你去給朝霞傳話。如果惹大少奶奶不高興,朝霞你就別想了。”程延仲給程安獎勵的同時又嚇唬他。
程安聽到有這等好事,就有動力了:“奴才一定將剛纔大少爺交代的話背得一清二楚給大少奶奶聽我是明朝一小神!”
從聞起學堂回來的程延仲則一心期望:如嫣看到王維的詩畫後肯定會很開心。
回到東廂房,程延仲看見百無聊賴的曹如嫣在看書打發時間,就說:“如嫣,我回來了。”曹如嫣不理他。
程安將背上的一竹簍詩畫擺在曹如嫣面前,開始背誦文章:“大少奶奶,今日程安將程府的牛肉糉子送給親家老爺。親家老爺和夫人吃了都說好吃,那也是程安最喜歡吃的糉子。”程延仲咳了兩聲,沒想到程安這個傻瓜這麼快就離題了。
程安聽到程延仲的咳纔想起正事:“大少奶奶,親家老爺和老夫人特意爲你買了些王偉的詩畫,哦,不對,是王維的詩畫。有三十幅呢。親家老爺和老夫人說你肯定喜歡。”
曹如嫣合上書,說:“程安,我有那麼可怕嗎?跟我說幾句話都結結巴巴的。”
“哪有啊?大少奶奶和氣着呢,剛纔是奴才記性不好,怕說錯話,才結巴了。”程安解釋。
程延仲覺得程安這笨是沒得治了,好在程安倒是把曹如嫣給逗笑了:“程安,你記性還是不錯的。我手指痛,幫我把這些詩畫打開吧。”
“好嘞,大少奶奶一笑,就是程安的榮幸。”程安屁顛屁顛地去拆畫。
“如嫣,我來幫你吧。”程延仲想:如嫣開心了,我去打下手。
“你走開。”曹如嫣說,她饒有興致地觀賞着一幅幅千金詩畫,說:“《竹裡館》,掛在牀頭。《山中送別》掛在牀尾,《鹿柴》,《雜詩三首》掛在窗戶兩側。剩下的,掛滿整個臥房。”
程延仲和程安將買來的詩畫掛滿了整個臥房,程延仲累得氣喘,對曹如嫣說:“如嫣,岳父岳母對你真好快穿之不是炮灰的炮灰。你現在覺得怎樣啊?”
曹如嫣擡頭一幅幅鑑賞着:“雖不是真跡,但仿得如此盡心,想必這仿真臨摹之人與我一樣,對王維詩畫滿是敬慕之意。如今,我的臥房,就是詩畫王維,煙雨江南了。”
曹如嫣興奮得翩翩起舞,奈何身子不行,程延仲不失時機地抱住了她:“如嫣,這不是你一人的臥房,是我兩的臥房,滿是王維的靈氣了。”
曹如嫣站穩後,發點小脾氣:“你這個食言的傢伙,還好意思說我們的臥房。昨夜你說讓我等今日的禮物,可你卻空手而歸,我收到的是我爹孃送的禮物。”
“哦,我改日再送禮物給你。”程延仲像程安一樣摸着腦袋說。
“可惜,有了王維的詩畫,本夫人已不稀罕你的禮物了。”曹如嫣傲着說。
“那我就是要送,怎麼辦呢?”程延仲捏着她的鼻子**。
曹如嫣甩開他的手:“那就送給你自己吧。”
“好,到時誰跟我搶,誰就是小狗。”程延仲又捏着她的臉說。
程延仲表面開心,但實際上是喜憂參半:昨晚生氣至絕望的如嫣,今日看到王維的詩畫就心情突然大好。但是變化過快,心情忽高忽低,大起大落,不正是雨虹妹妹生前的樣子嗎?如嫣的心情這樣不穩妥,讓我心中的石頭怎麼放得下呢?
程延仲心中一直想着曹如嫣的心緒,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丫環彩霞今日有些異樣。彩霞心中全是不滿和嫉妒:曹如嫣雖說是大少奶奶,但她不顧夫妻之禮,對你程延仲如此胡鬧,你還處處寵着她,滿足她。對我的熱心卻又打又踢又罵。曹如嫣她除了有個大家閨秀的身份,而且她的父親還只是個六品官職,她除了出身比我好,還比我多什麼?程延仲,雖然我只是個丫環,但我不會認命的,你和曹如嫣給我的恥辱,我會記得,總有一日,讓你們好看無敵天下。
程延仲想和曹如嫣談吐一下滿屋子的王維詩畫,護衛芋頭拿着一張畫進來說:“大少爺,今日出大事了,老爺令程家所有家眷都去建安廳。”
“什麼大事?”程延仲問,拿過這張畫一看:“誰將這男女尋歡作樂之事畫於紙上?還題字‘程府有家人,落裳露秀腿,去衣獻雪胸,壓爾蓋暖被,不願離溫牀’,這不是延兆的筆跡嗎?確實,角落還有他的蓋章。延兆怎麼會作這麼不堪的畫和詞句?”
芋頭回答:“大少爺,今日整個程府都流傳着三少爺的淫詞豔畫,這只是其中一張。老爺發大火了,要處置三少爺,整治家風。”
“延兆做的太出格了,必須要整治他,但我擔心爹會一怒之下懲罰過重,所以要去勸爹對延兆不要太狠。”程延仲想着說:“如嫣,爹說了,程家的家人都得去,你我是夫妻,所以要一起去,知道嗎?”
“好,今日我心情好,和延仲一起出去。”曹如嫣沒有不開心了:“這張畫污了我的東廂房,我們拿出去撕掉它。”
程延仲有些欣慰了:如嫣願意出去走走就好,越是呆在房裡越容易心生悶氣。
到了建安廳,程延仲扶着曹如嫣一塊坐下,與對面的蘇若瑤相視,三人都很尷尬。蘇若瑤想:延仲,如嫣,你們兩個沒事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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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如嫣迷糊着:我並無惡意,可爲什麼就是不喜歡見到延仲對蘇若瑤好呢?
程延仲夾在兩人的情緒中間:若瑤,如嫣,現在我不敢看你們兩個的眼神。這是命運弄人還是我走錯了路,自掘墳墓呢?
已經到了酉時,程全才帶着人把三少爺程延兆扶回來:“老爺,奴才在酒樓裡找到了三少爺。”
程迪智讓大夫人說話,大夫人懶得說,又不得不說:“延兆,程全已告訴你了嗎?你作的那些淫詞豔畫已傳遍程府每個角落超級仙醫在花都。本來這樣的家醜,老爺會關門單獨責罰你,可無奈家醜已外揚,老爺必須招齊所有程家人,看如何懲治你,以杜絕此類醜聞,殺一儆百。今日大娘想幫你,也心疼你,可這樣的事,大娘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是我畫的,是我寫的,又怎麼樣?整個程家不都看得很開心嗎?你們不都暗自笑嗎?你們應該感謝我給你們帶來的樂趣啊!還要責罰我什麼?”程延兆滿身酒氣,但他並沒有醉。
四夫人終於確信兒子的大錯特錯了,她跑過去扶着站不穩的程延兆:“延兆,快向爹和大娘認個錯啊。”
“做都做了,我認錯,他們會原諒我嗎?他們都說我膽小,今日我就膽大一回。這些畫是我畫的,你們要怎麼樣就說吧。”程延兆嘴上這麼說,心中已絕望,他望着蘇若瑤呆笑。
蘇若瑤將臉轉向一側:程延兆,你說你今日要大膽,若真有膽量,就說出來啊,說這些話是贈予我的,是我散發出去的。不過,即使你這麼說了也沒用,你和你罪惡的娘只會更慘。
程迪智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大膽延兆,你半個月不去學堂,就是在作這些**之作?你知道你念書的舉進學堂的先生如何評價你嗎?‘商賈之子,爛泥扶不上牆’!”
“那是在罵整個程家,不是說我程延兆一人。”程延兆死性不改的反駁更令程迪智不快。
“延兆,你的醜行已明瞭,我也不想多說了,”程迪智可能是氣得沒力氣了,沒有費勁罵:“你也別去學堂了,在家反省吧。你做出如此不齒之事,你和你娘,搬到落花軒去,將家醜與世隔絕。延兆,你如果不給我好好懺悔,反省,我就只能把你當做你二哥一樣,沒生過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兒子。”
停了停,程迪智又補充一句:“我真想用你把你二哥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