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熹和高雅拉並肩走在公司的走廊上。
“你覺得剛纔那個人怎麼樣?”李允熹突然之間問道。
“楚先生?”高雅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雖然不明白李允熹爲什麼會突然之間問這個,但還是老實回答道:“他是個好人。”
“好人?”李允熹聽到高雅拉的回答,不知道爲什麼笑了起來,笑的很意味深長,讓高雅拉很疑惑。
李允熹停止了笑聲,摟住高雅拉說道:“既然我們雅拉說是好人,那麼他就必須得是好人。”
“啊?”高雅拉沒明白李允熹的話。
“前輩們好。”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站在高雅拉和李允熹面前,很是恭敬的彎腰鞠躬問好,高雅拉認出了眼前的女孩,同樣笑着打招呼:“小水晶,你好啊。”
“雅拉前輩好。”女孩笑眯眯的說道。
李允熹問道:“小水晶,怎麼沒跟你姐姐在一起一個人亂跑?”
女孩回答道:“姐姐現在每天忙着出道準備,哪裡有空陪我,我現在要去找姐姐們一起練習舞蹈去。”
“加油哦,祝你早日出道。”
“謝謝前輩們。”
像這個女孩一樣爲了出道而每天辛苦練習的人,在這家名爲S,M的經紀公司,還有很多,不在練習生這個特殊羣體裡生活過,是無法明白他們到底爲了什麼在奮鬥。
李允熹和高雅拉這種先天條件極好,並且作爲演員培養的人不懂,與這個圈子差着整個赤道長度的楚景言,更不可能會懂。
白繼明和楚景言的談話結束的很快,楚景言一個人在那家會所坐了很久,想了很久,當走出來時,早已華燈初上,李啓站在輛奔馳轎車前,衝楚景言鞠躬。
楚景言走上前問道:“怎麼還沒走?”
李啓直起身子,把手中的車鑰匙遞給楚景言,說道:“白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您,說是給您的禮物。”
出手就是一輛全新的豪車,出手真是闊綽。
楚景言接過車鑰匙,笑道:“我現在是不是也算有房有車了?”
李啓說道:“其實您早就可以有了。”
新車的感覺非常好。
楚景言坐在後座,望着窗外的街景看着很久,才把頭轉了回來,對正在開車的李啓說道:“我有點事需要你帶人去做。”
“大哥您說。”
“派人盯着金社長的那個兒子,從上學到回家,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他經常出入的地方,接觸的人,全部給我搞清楚。”
能被楚景言看上的人絕對不會是傻子,李啓能聽出楚景言的畫外音,金社長的那個草包兒子自然不需要楚景言如此興師動衆,但金社長很疼那個獨子,這是個很難讓人不去觸碰的弱點。
“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很多年以前,在楚景言坐在那艘破漁船上聽着大洋上的風浪茫然時,他有疑惑過自己的未來,他的未來不是有沒有好的前程,會不會有心儀的妻子,而是,他能活過那地獄般的一個月嗎?
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選擇來首爾,心底的聲音告訴他這根本就是瘋狂,說不定就會丟掉小命。
但很多時候操控自己的不是大腦,而是心。
於是楚景言選擇偷渡到了首爾,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陌生的人,完全陌生的語言,以至於在今後很長時間的一段時間裡,楚景言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從小孤苦無依,但卻突然得到了那所謂的家人關愛。
明明是個很荒唐的開始,但結局卻是甜蜜,如果那種平淡溫馨的日子可以一直繼續的話。
楚景言發誓當初還年少的他從心底願意守護好那對夫婦和他們的女兒,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於是他犯了錯,於是他開始爲此奔波,隨之而來的,是那對夫婦的不辭而別,他們應該是回到了自己的故鄉,楚景言能知道的只有這些。
於是他揮霍掉那可憐的積蓄,買到了船票。
乘風破浪,帶着滿腹疑惑和那股被以爲自己被拋棄的悲憤,沒有選擇回中國,而是來到了這裡,五年過去,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開始逐漸的被他所遺忘,那些年少的過往也開始模糊,楚景言逐漸開始相信所謂命運。
首爾再小,也有幾千萬人,再小,也是大海撈針。
他,永遠只能一個人。
僥倖得到了所謂幸福,也會很快失去。
於是當陳朔在那個停車場爲他解圍,免了楚景言牢獄之災,在那間華麗的餐廳裡狼吞虎嚥,那時候陳朔向他發出了第一份邀請,楚景言吃得很快,吃的很猛,吃完,他接受了陳朔的邀請。
於是第二天妖蛇宮多了一個打雜小工,第二年,多了一個語言還不是很通順的領班,第三年,多了一箇中國籍的經理,第四年,多了一個清潭洞楚景言。
沒有任何羈絆的楚景言用外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攀升,穩固自己的地位。
就算楚景言的那些得力助手們,也覺得自己的這位大哥的性格實在太有些與常人格格不入,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孔,獨處時,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在窮兇極惡的人心底都有一處柔軟,更何況楚景言這種心地善良,最愛樂於助人的好青年?不過他不願和別人分享,更不要說當着別人面提起,即使最瞭解楚景言的陳朔,也不太清楚他來首爾以前的經歷。
不願說,就代表那段回憶要麼太過不堪回首,要麼就是太過美好,讓楚景言珍惜到不願跟第二個人分享。
躺在陽臺的睡椅上,楚景言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就着客廳傳來明亮柔和的燈光,楚景言掏出錢包,看着那張老舊照片。
“你現在幾歲了?”楚景言看着照片裡那個帶着帽子的小女孩兒,仔細想了想,說道:“應該快十四歲了吧,十四歲,應該長很高了吧,應該超過你那個沒責任心的姐姐了吧,沒我在,你應該不會被同班同學欺負吧?”
楚景言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隨即便被苦澀所替代。
“原本我真的以爲我可以一直當你的哥哥,一直當下去,幫你欺負班上的男同學,幫你去買你想要的任何東西,帶你去看電影,去遊樂場,去吃大餐。”
“在你擁有值得託付的人之前,好好保護你。”
說話聲突然戛然而止,良久,楚景言緩緩嘆了口氣:“秀晶啊,秀晶,我還欠你份生日禮物,欠了好久了。”
裝修精美的屋子,很空。
練習室
“鄭秀晶,你這個動作已經錯了五次了,整整五次了,就算是豬,它也應該能學會了吧?”
被稱作鄭秀晶的女孩可憐巴巴的望着舞蹈老師,瞪大了眼睛哀求道:“老師,我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給我口飯吃吧,吃飽了我一定能做會。”
舞蹈老師無可奈何的看了鄭秀晶一眼,衝其餘正在獨自練習的人說道:“好了,休息二十分鐘,鄭秀晶,今天你請客叫外賣。”
“好的!”鄭秀晶立馬小跑到衣架處,從外套裡掏出手機,開始叫外賣。
“鄭秀晶,我要炸醬麪和糖醋肉。”
“我要炒年糕。”
鄭秀晶一個個答應下來,對一旁還在練習的女孩問道:“宋茜姐,你要吃什麼?”
宋茜轉過頭,抹掉額頭上的汗,笑道:“謝謝秀晶,我要一杯檸檬水就好。”
鄭秀晶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道:“那就一杯檸檬水和一份炸醬麪。”
一個年紀與鄭秀晶相仿的女孩跑了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脖子,說道:“富婆,你的零花錢總算拿到手了,這回藏得隱秘點,別讓你姐姐再搶去了。”
“這我知道。”鄭秀妍很認真的掏出錢包,再次很認真的數了數裡面的錢,然後笑得越發燦爛。
女孩看着鄭秀晶的錢包,說道:“秀晶,我能問個問題麼?”
鄭秀晶一邊數錢一邊點了點頭:“你說。”
女孩指了指鄭秀晶錢包裡的一張合照,問道:“這裡面抱着你一起合照的大男孩是誰?”
鄭秀晶數錢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很無所謂的說道:“是哥哥。”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哥哥?”
“太頑皮所以走丟的哥哥。”
“好可憐。”女孩說道。
“可憐?”好像是觸動了心裡的什麼地方,聽到女孩這麼說,鄭秀晶立馬換了個表情,指着錢包裡的那個男生很是憤怒的說道:“你說他可憐?哪裡可憐了,你說他哪裡可憐了?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壞,最最不負責任的哥哥。”
“每天到處瞎跑,闖禍了就不回家,說要給我生日禮物,到現在都沒給,爸爸媽媽爲了他每年還要拜託美國的朋友四處打聽消息,你說他可憐?他哪裡可憐了!”
女孩的表情有些僵硬,隨後抹了一把滿臉的唾沫星子,很嚴肅的對鄭秀晶說道:“秀晶,以後說話一定記得輕聲細語。”
“雪莉,你別對我要求這麼高。”
“我們要淑女。”
“那是宋茜姐姐的形象,不是我的。”
“最近粉絲對藝人的要求越來越高了,我們要學會適應潮流改變形象。”
“是麼,我怎麼不知道。”
“你只知道吃。”
鄭秀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