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爺爺,我……我錯了。”小雨此刻活潑的性格早已消失,有的只是一個乖孩子的模樣。
看到她這樣,蘇爺爺面色也緩和下來,就連要教訓的話也都沒有再說。
轉而看向林北,蘇姓老者的眉頭微微一皺。
林北苦笑,向着對方抱拳一拜,心中卻是緊張不已,要知道面前這位可是連荒神都不是其對手的。
“你……留下吧。”老者沉默片刻後,沉聲開口,說完後,沒有去管林北的心情,而是轉身離開。
林北眉頭皺起,看着對方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被小雨一瞪。
“叫你留下你就留下,沒殺你就不錯了,你難道還想離開不成。”小雨低聲一喝。
林北嚥了咽口水,閉目再睜開時,搖頭一嘆。
“要是荒冥境該多好,就算是荒聖我也能用荒神殘念逃脫,可……”林北搖了搖頭,轉身走到樹屋前,看着遠處,微微一嘆。
“既然走不了,就不走了,在這裡……我很平靜,那小雨,也很不錯。”不知不覺間,林北對小雨有了一絲情愫,一絲他從未意料到會出現的情愫。
小雨不知何時走到他的身旁,看着林北的側臉,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北微微一愣,轉頭看了看她,眉頭一皺。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在想我們該玩些什麼好。”小雨微微淺笑。
林北搖頭,轉身時,屠生出現,帶着他從樹屋落下。
“你要幹什麼?”小雨在樹屋上一聲大叫,臉上有了慌亂。
“我不會走的。”林北身影遠去,聲音募然間在小雨耳邊響起。
小雨哼了一聲,揮手間一滴縷色液體,仿如露珠,一閃間,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諒你也跑不了。”小雨哼哼一笑,轉身回到樹屋。
而此刻,在林漠四人所在之處,林北從他們眼前落下,站在了他們面前。
四人早已睜開眼睛,楞楞地看着林北,確切的說是看着他腳下的屠生劍。
“你們四人自己前往荒映城,一月之後的荒神子試煉,我定會趕到。”說完,林北揮手丟出一個乾坤袋,轉身踏着屠生騰空而去,眨眼便已沒了蹤影。
留下四人表情呆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林漠撿起乾坤袋,其他三人這才反應過來。
“漠兒,怎麼回事?”夕秋繡眉微皺,站起身來走到漠兒身旁,疑惑道。
“乾坤袋裡有一萬枚石幣,或許……林北哥哥遇到什麼事了吧。”林漠沉吟間,不確定的道。
夕秋眉頭一皺,轉身看了寇桂二人一眼。
“你們說怎麼辦?”
寇桂和廣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將目光投向漠兒。
不知不覺間,漠兒表現出的實力已經成爲了他們中的領頭人。
漠兒掃了三人一眼,沉默了一會後,點了點頭。
“乾坤袋中還有驅使荒虛雕的方法,有荒虛雕在,我們不會出事,只是……怕遇到了荒冥境大能,若被其盯上,恐怕會有些麻煩。”林漠微微一嘆,臉色並不好看。
“漠兒想多了,只要我們不進入荒映城。就不會有事。到時我們只需在荒映城外面等林前輩就可。而且……邯鄺的乾坤袋中也有前往荒映城的路線圖,你也有林前輩送的獸囊,到時將荒虛雕收起來,總不能我們四人,也會被荒冥境盯上吧。”夕秋這話說的再明顯不過了,看來她已決定要四人一同前往荒映。
林漠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夕秋的話,轉身時,按照林北留下驅使荒虛雕的辦法,散出神念,以特殊的咒語在荒虛雕腦海中下達命令。
荒虛雕翅膀一展,撲翅之下化爲一道烏光,消失在天際。
直到這烏光亮起,遠在樹屋下的林北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也是對你四人的一番歷練,若能活着等到我,那麼你們四人在這次荒神子大比之中便有了蛻變的可能。”林北喃喃自語,在陸行天給他的竹簡之中記錄了荒金城與荒映城間
的兇險之地,普通的荒冥境大能都有可能隕落,更何況林漠他們。
不同的是,他們有荒虛雕,就算有何兇險,也能逃過。
而這一切考驗的也是漠兒的果斷和心機。
這是林北給漠兒地第二次歷練,不成功便成仁,甚至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因爲,這一次林北並不在他身邊。
樹屋前的小雨低頭看着林北,心裡舒了口氣,眉毛卻是一挑。
“林北,你給我過來,蘇爺爺要見你。”小雨俯身落下,站在大樹下,盯着林北喊道。
林北哦了一聲,走了過去。
“小雨,蘇前輩到底是何方神聖?”林北跟在小雨身旁,朝着密林深處走去,邁步間,林北目光一閃,問道。
“蘇爺爺和我一樣,都是妖靈,只不過他比我化形要早。”小雨輕笑道。
“妖靈是……?”林北從未聽說過什麼妖靈,這還是首次聽說,當即忍不住疑惑,問了出來。
小雨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目中似有一絲悲傷瀰漫。
“萬物皆有靈,哪怕是一滴淚,一滴雨,都有可能化靈爲妖,所以便有了妖靈之稱,只是化靈爲妖太難,不僅要在形成之時生出靈性,更要歷經成千數萬年,如此方能化靈爲妖。
此靈可以是意念,也可以是靈性,只要有靈,便可成妖,此妖便有了自己的意識,更能化爲人形。
此乃靈妖境,而蘇爺爺已經是妖靈境了,他可以感悟出自身出處,更能離開自身本體,化爲真靈,只不過不能離開本體太久,不然便會消散於天地之間。
這些都是蘇爺爺告訴我的,我還不太懂,只知道我如今已是靈妖,可蘇爺爺說我與其它靈妖不同,因爲我的本體是一滴雨,可以融入這荒土之中,不會受到天地規則的排斥。”小雨一口氣說了一大段,這些話落在林北耳中無異於雷鳴,讓他身體一顫。
再看小雨的目光也變得不同,其中同情頗多,更多的則是憐惜。
“因爲你是一滴雨,所以你叫小雨,對嗎?”林北目露心疼,輕聲喃喃。
小雨嬌軀一震,回眸一笑,臉上的苦楚漸漸消散,有了只是快樂。
“沒事的,蘇爺爺說我是天地所生,比你們人類要尊貴許多,所以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又不是妖怪,只不過是一滴雨而已。”小雨微微一笑,邁步向着不遠處的湖泊走去。
林北看了她一眼,心中說不出的疼惜。
低聲一嘆,林北跟了上去。
“想必那湖泊便是蘇前輩的本體吧,只是……這湖泊難道就不是落雨形成的?”林北目露疑惑,腳步頓了頓,站在了小雨身邊。
“蘇爺爺,我帶他來見你了,你有什麼事趕快說,說完了我還要帶他去一個地方呢。”小雨站在湖邊,大喊道。
隨着小雨話音落下,在湖泊中央激盪起了一道漣漪,蘇姓老者的虛幻之身漸漸在湖泊上形成,他的目光睜開,波瀾不驚地看着林北。
“小雨,你回去吧,我有事要和他說。”蘇爺爺揮了揮手,話語還未傳出,就有一道湖風吹起,卷着小雨的身影出現在幾十丈開外。
“小輩,說出你的來歷,我不殺你。”蘇爺爺看着林北,臉色突然一沉,他的氣勢更是在此刻掀起一陣湖波。
林北腳步嗆嗆退後,面色瞬間蒼白。
“前輩想要聽什麼?”林北表情平靜,淡淡開口。
“你的來歷?你和他的關係?”蘇老者眉頭一皺,呵斥道。
“我來自外界靈星,聖域,不過……不知您口中的他又是誰?”林北皺起眉頭,手中已經握緊了荒神殘念。
“他,他是誰老夫怎麼知道,若是知道又怎會問你。”
“既然你都不知道,爲什麼非要來問我,難不成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是你口中的他不成。”林北冷笑一聲,老者的話說的不明不白,任誰聽了也不會理解其中含義,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老者口中的他是誰。
或許,這是一次試探。
“看來你真的不認識他,不過你身上有他的氣息,老夫斷不會認錯,若不是念在他的面子上,老夫早已將你滅殺。”老者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似剛纔的一切都是演出來的一般。
林北心中冷哼,在我面前耍這小把戲,不自量力。
不過心中雖然這麼說,嘴上卻又是另外一種說法。
“前輩口中的他,到底是誰?”老者從一開始都沒有明確指出那個他的真實身份,不過從老者的話語不難看出,那個他,就連老者都很忌憚。
果不其然,在林北話音落下後,老者說出了一件就連小雨都未聽說過的事情。
“開荒之人,名爲荒神,飼巫之人,名爲巫靈,啓蠻之人,名爲蠻禹,而世上卻不知道,這三人其實都是一人。
若不是當年的荒神突然來到我這,向我挑戰,若不是我不顧性命的施展本源之力,恐怕這件事到現在我都不會知曉。
他輸了,在他走時,便說出了此話。
他說,他懷疑自己不是自己,他懷疑荒土不是荒土,他懷疑天地不是天地,他還懷疑……他不過是別人的一場輪迴。
而這話的依據,則是因爲他走出了荒土,穿過巫土後,去了那蠻地。在巫土他遇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在蠻地,亦是如此。
所以他纔來告訴我,讓我在百年後,找到脫離本體的辦法,去巫土將巫靈滅殺,去蠻地將蠻禹滅殺,只有這樣……這天地纔不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