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目落在地上後,眼睛猛的睜開,當看到林北時,瞳孔一縮,表情複雜。
“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一定要與我葉家,我聖極宮爲敵嗎?”葉目緩緩起身,站在林北面前,緩緩說道。
“思雨可有犯滔天大罪?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爲什麼?”林北表情猙獰,此刻開口時,整個身體是在抽搐。
“一介凡人,對我等來說如同螻蟻,不過是我們圈養的生物而已,與豬狗有何區別。”葉目冷笑,仰頭中話語傳出,一臉冷傲。
林北臉色越發難看,尤其在聽到那句豬狗時,他的右手猛的擡起,一捏之下,葉目身子直接飛起。
“豬狗麼?那我讓你看看什麼纔是豬狗。”林北呼了口氣,右手一翻,依蘭香花瓣捏在指間,一揮之下射入葉目喉嚨。
剎那間,葉目神色大變,他的肉身漸漸膨脹,他的體內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靈魂顫抖,七竅之中溢出黑血。
一聲聲慘叫連綿不絕,驚起了山林鳥獸,就連山石都被這聲音震動。
“生不如死的感覺好?還是豬狗不如的好?”林北冷哼一身,轉身看着林思雨,心中又被刺痛。
“只要你將思雨救下,我就饒你一命。”林北深深吸了口氣,開口時話音從背後傳出,落入葉目耳中。
“救她?哈哈哈,你眼睜睜看着她去死吧,她已陰氣全無,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救她。”葉目面目猙獰,大笑之中,忍下靈魂的痛楚,宣泄道。
“真的救不了麼?”林北轉身,目光一冷。
“除非你能突破道境,不然哪怕窺機也不行。”葉目冷笑。
“那留着你也沒什麼用了。”林北鬆開林思雨的手,邁出一步,走到葉目面前,右手握起時,一把短刀憑空出現,林北擡手之中,左手已將葉目身體禁錮。
“殺了我吧,來啊,殺了我,爲她報仇。”葉目面目猙獰,歇斯底里的吼道。
到現在,他依舊在激怒林北,並非他傻,而是知道自己逃不過此劫,所以認命,對他來說這樣死去也比生不如死的好。
此刻,幾乎在他話語傳出的剎那,林北一刀揮下,刺入他的腰間,葉目咬牙,身體顫抖更加劇烈。
“我說過,要將你剝皮抽筋,不會讓你這麼痛快的死去。”林北的聲音寒冷如隆冬,聽在葉目耳中,讓他心神顫慄,心理防線漸漸鬆懈。
“要殺就給我個痛快的。”葉目咬牙切齒,話語從牙縫擠出,帶着怒火和恐懼。
林北一臉冷漠,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右手一挑,葉目腰間的皮膚直接掀起,從腰間剝到了胸口,鮮血淋漓中,血淋淋的肉軀露出。
葉目終於忍不下去,一聲慘叫,嘶吼之中,眼看林北又有動作,立刻開口。
“她……她還能醒來,她還能……醒來。”葉目緊咬牙關,急促喘息中焦急開口。
“她……她還能再……再活一個時辰,只要我施展師尊三秋之術,就能讓她醒來,並多活一個時辰。我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不求你能放過我。”葉目眼睛看着林北,神色複雜,更有懇求。
“一個時辰,只能……一個時辰麼?”林北閉上眼睛,心裡似被針扎,痛苦不已。
“若是你有虛言,你應該知道後果。”林北收回短刀後,擡手一指葉目丹田,並拋出一枚療傷丹藥進他口中。
葉目點了點頭,艱難邁步走到林思雨身邊,當他正要蹲下時,林北的聲音冷冷傳來。
“不準碰她!”
葉目苦笑,右手一揮,林思雨身體浮起後,葉目雙手掐訣,更是連着吐出幾口精血,這才得以施展三秋術的第一秋。
“葉落之秋,以秋之意,逆其天命。”葉目口裡低聲喃喃,雙指一併,朝着林思雨一指。
這一指中,引動了風聲,本是皓日當空的天氣突然沉了下來,這裡的沉並非指天色,而是那太陽竟有了暗淡。
當林北看到此秋時,心裡升出冷意,彷彿那風帶給他寒冷,讓他無處躲藏。
更讓林北驚駭的是在葉目身周,竟有意境形成的法相,雖然還未凝實,可其中意義,林北轉念就已猜出。
“以意破悟,只不過一直在壓制修爲,若不是遇到我,恐怕他不久後會突破法境。”林北瞳孔微微一縮,對葉目有了一絲欣賞,不過轉念間就已消散,剩下的是滔天怒火和殺意。
哪怕他再優秀,林思雨也是無辜的,他則是罪人,林北不會讓他活下。
尤其想到等下林思雨要醒來,林北對葉目的殺意更濃。
“思雨絕不會想再看到你,我也不會讓你留在世間,可惜……”林北看着葉目的背影,手中握拳,青筋暴起。
林北已經決定,在葉目三秋術成功後就將他殺去。
“可是那無極一指,和三秋之術極爲強悍,若是放棄,以後定會不甘,若是拿來法決,日後會成爲我的底牌。”林北目光閃爍中,心裡有了定計。
此刻,葉目的三秋之術似乎已經堅持不住,他的修爲雖然壓制,可卻在伴生術中跌落到凡境,但慶幸的是,他的意境仍在,此時,爲了一個痛快的死法,他傾盡全力,更是接連噴出數十口精血,以精血爲引,使得三秋術得以維持。
林北看到這,臉色緩和下來,剛纔的變故將他嚇了一跳,現在,終於舒了口氣。
時間緩緩流逝,高空的太陽越發昏暗,一陣陣風吹過,仿似秋天到來。
在葉目四周,破碎的秋道涌來,在葉目手中法決變幻時,秋之道融入林思雨體內。
春夏秋冬,春是生命的起源,夏是生命的歷練,秋則是一場若即若離的夢,而冬可以說是生命的墳墓,也可以是生命的往生。
秋,臨近冬的季節,是生命的過渡,如今,葉目正是在用他的意境和葉三秋的道去喚醒林思雨。
時間不長,林思雨的身上散發出一陣光芒,這光芒很碎,彷彿拼湊而成。
葉目緩緩收手,看着林思雨漸漸泛起紅暈的臉頰,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三秋術,沒想到竟成功了,想必也是他不顧精血流失,才得以成功。
在他正要轉身時,林北一拳轟來,沒有一絲響動,讓葉目神色大變,立刻揮手反抗,可他的修爲已經跌落,如今精血幾乎乾涸,生命之火已然有了暗淡,如何能抵擋林北一拳。
一拳之下,他的身體顫抖,五臟六腑全部碎裂。
林北收拳時,大手一揮,獸囊從乾坤戒中拋出,將葉目收了進去。
“對不起,讓你痛痛快快的死,我做不到。”林北深吸口氣,低聲自語。
將獸囊收入乾坤戒後,林北走到林思雨身邊,看着她的臉,她的繡眉,她的睫毛。
“思雨,快醒來。”林北握緊她的手,臉上露出心疼。
不多時,黃昏來臨,天邊泛起了紅光,站在山頭去看,格外的美。
而林北現在可沒有時間去欣賞美景,他的眼睛始終看着林思雨,不曾移開。
林思雨的睫毛漸漸閃動,似乎想要睜開,卻顯得極爲費力。
林北的話語從未停下,說着兒時的事,說着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哪怕是魔脈還有將夜之事也未隱瞞,全部說出。
眼看林思雨眼睫毛一直跳動,卻不見她醒來,林北焦急萬分,甚至想將葉目揪出來。
就在這時,林思雨的眼睛微微閃動,似乎正要睜開。
林北神色一變,擦乾眼角的淚,臉上露出微笑。
林思雨的眼睛鼓動,似睜開眼睛極爲困難,在微微閃爍中,她的眼睛終於惺忪睜開,進入眼簾的是一位俊秀少年,他的眼眶泛紅,可林嘴角卻露出笑容。
這樣貌在林思雨的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她覺得很眼熟,覺得特別親近,可卻想不出是誰。
“思雨。”林北看着她醒來,心裡高興不已,可當看到她眼色時,林北又心疼了起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爲什麼我覺得這麼熟悉。”林思雨躺在枯葉上,撐着手臂想要起身,可卻發覺自己身上沒有一絲力氣。
“我是……林北,我是你少爺啊。”林北微微一笑,輕柔開口。
“少爺?你是少爺?你真是少爺!”林思雨驚詫擡頭,看着林北面容,似乎在回憶中想起了他,此刻開口,前兩句是在問,後一句則是確定。
林北看着她的表情,心裡一抽,點了點頭。
“少爺,這是真的嗎?還是又是一場夢?”林思雨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時撫摸着林北臉龐,目中淚光閃爍。
林北聽到這句話,心裡更難受,一把將林思雨擁入懷中,緊緊抱着。
“是真的,不是夢,少爺對不起你,現在才找到你。”林北閉上眼睛,將眼眶的淚水隱藏,不願讓林思雨看到他的心痛。
“少爺,思雨不怪你,不怪你。”林思雨艱難的擡起頭,放在林北肩上,微笑開口。
可她的淚水已經從眼中滑落,一滴滴落在林北衣衫上,溼了他的衣料。
她沒有去問林北,怎麼找到的自己,只因在剛纔的昏迷中,她已經聽到了林北所說的話,知道他這些年怎麼過來的,林思雨才發現,自己的苦痛是值得的。
若不是她當年擋在林北身前,恐怕林北早已死去。
而現在,林思雨發現自己無意中竟讓少爺修了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