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好酒樓的事情,整理好隨身而帶的行李,林德立和雲娘便踏上了去往四川白家的路途。
四川地勢崎嶇,山巒跌宕。一路上山青水秀,風景獨美。
師徒二人卻無心欣賞美景。多虧了當鋪老闆贈送的白家令牌,這一路上果然行路便利了許多。
不出門不知道,原來這四川白家還真是富甲一方呀。一路上,打着白家旗號的客棧、當鋪、雜貨鋪不計其數。只需拿着令牌,讓店鋪掌櫃認可,便可免費住店。
聽說這令牌只有白家的掌權人才有,一共還不到十塊。白秋波送給自己的這一塊,想必就是他自己的。沒想到這個白秋波年紀輕輕,還挺能爲別人考慮的。想到這,雲娘心裡又寬慰許多。
雖然說在上一世因爲工作,因爲事業而耽誤了自己的婚姻。但是,自己心中並未後悔。畢竟,和整日相夫教子、家長裡短,圍着鍋臺打轉相比,經營和管理企業纔是自己真正所熱愛的。
也許,正是因爲如此。上天才要處罰自己,讓自己穿越到這一世,成爲一個早早結婚的廚娘,承擔起上一世沒有承擔的責任。想到這,雲娘又苦笑起來。
林德立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反而惹得雲娘不高興。所以,他細心的觀察雲娘。漸漸的發現,雲孃的反應並沒有如自己想象中那麼大。也許,百般無賴的雲娘終究認命了吧。不管怎麼說,嫁入白家要比留在京城被黃一發騷擾強多了。
一路暢通無阻,卻也花了十多日纔到達白家。
這白家就在四川達雲山的腳下,離着四川的府衙也就幾裡地,不是很遠。
白家的宅府雖不比得那些官府的府邸那麼氣勢恢弘,卻也是精巧雅緻,別具匠心。
青瓦白牆,背陰向陽。錯落有序,古樸典雅。幾十所房間圍成的大宅院,寧靜中又帶着幾分恬適。特別是周圍那翠翠蔭蔭的大樹,啁啁啾啾的鳥鳴聲,讓人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想到以後就要嫁到這戶人家,成爲其中的一員。雲孃的心裡面有幾分憧憬,更有幾分緊張。不知道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呢。
林德立揹着行李,敲開了白家的門。
少許,一位留着中長鬍須,着一身紫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打開了門。
“你找誰呀?”男子有一些不耐煩的問。
“哦,在下是從京城趕來的。特地送小徒與貴府公子成親的!”林德立邊說還邊作揖。
“成親?”中年男子咂咂嘴,斜着眼神看過來。
林德立遞上白秋波留下的書信。
“這是貴府公子留下的,請過目!”
等那位中年男子看完書信,一臉驚愕的表情,彷彿就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許久沒有回聲。
半天,他才吞吞吐吐的說:“二位稍......稍等。容我......我回......回稟之後再來!”說完,拿着書信小跑着向裡屋奔去。
雲娘看到,心中不悅。嘴裡向林德立嘀咕着,“這裡都住着些什麼人呀!開頭一幅愛搭不理的樣子,後來說話又結結巴巴。”
林德立寬慰她道:“這裡地處偏遠。小地方的人自然比不得京城,見識少一點,我們也應氣量大一些纔是。”
雲娘點點頭。
這中年男子一去,老半天也未見出來。等了許久,才見剛剛進去的那個中年男子緩緩的打開門,滿臉堆笑地說:“兩位久等了。請進吧,夫人按排你們到偏房休息。”
說完,中年男子施一施禮,便略微欠一欠身,帶着林德立和雲娘,去往偏房。
進了這白家,方看清裡面真正的模樣。與外面的清幽秀美相比,白家院內更是寧靜雅緻、井然有序。小石子徹成的小徑,樟樹木構成的門庭。十幾步就有迴廊,幾十步就有小院。房室之間層層隔開,獨門獨院,卻又緊密相連。
雲娘跟在後面,心說,這白家還挺氣派。這宅院快趕上官宦人家了!
不一會兒,帶路的中年男子便把雲娘和林德立帶到一處有兩間廂房的獨門小院。
雲娘眼神往院裡一掃,院內乾乾淨淨,幾棵秋海棠栽種在院角,給這有幾分冷清的小院增添了幾分暖色。嗯,這院子自己還算滿意。
“小紅,小蘭,你們快來!”帶路的中年男子向院外高聲喊道。
“唉,來了!”說話間,兩個十五六歲的丫環便走進院內。
中年男子吩咐道:“這是京城來的客人。你們快把院子裡的那兩件廂房收拾收拾,好讓客人住進來。以後就由你們照顧這兩位客人的飲食起居。”
“是。”兩個丫環點點頭,還偷偷打量了幾眼雲娘和林德立。她們似乎對這京城來的客人很是好奇。
“使不得,使不得。”林德立連忙擺擺手,“我們不過是尋常人家,哪裡需要傭人侍侯,你這是要折煞我們呀!”
中年男子又滿面笑容的說:“哪裡,哪裡。兩位既然從京城來,自是貴客。請在這裡休息幾日。這院外便是廚房,兩位想吃什麼,只管吩咐便是。這兩個丫環也住在廚房內的別院,有什麼需要,也儘管招喚便是。”
“這......那就多謝謝了!”
“兩位好生休息,在下先告退了!”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姓桂,是這家的管家。”
“桂管家有禮。”
林德立與那個姓桂的管家客套了幾句,這初次見面,禮數自然要周到。只是這姓桂的,雲娘怎麼看她都怎麼不順眼。
兩個丫環整理好兩間廂房,林德立和雲娘便算正式入住了。
“師傅,你有沒有覺得這家的管家怪怪的?”等周圍沒有外人時,雲娘悄悄的對林德立說。
“雲娘,休要胡言!”師傅面色不善的說,“以後你就要嫁入這戶人家,這樣在背後說人是非不好!”
“我......”雲娘有些委屈的閉上了嘴。
其實,林德立哪裡看不出那個桂管家市儈的樣子。只是初入白家,不能顯得有失禮節,再說雲家以後就是白家的媳婦,自然要先搞好關係再說。
第二日,天還剛剛矇矇亮。早就在酒樓裡習慣早起的雲娘,一大早便起了牀。
未見桂管家昨天所說的那兩個丫環,雲娘估摸着可能是還未起牀。便想自己到廚房裡打些水來梳洗。
出了院門,走幾步路,便是一個迴廊。繞過迴廊,便是這家的廚房。
推開廚房的門,裡面全是廚房裡的用具。雖沒有德雲酒樓裡的東西齊全,卻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看見這些廚房裡的工具,雲娘似乎又找回了幾分德雲酒樓的感覺。
“小姐這麼早便起牀了?”
雲娘朝着說話聲音望去,正是昨天的那個身穿粉紅衣裳的小丫環小紅。
昨天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今天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小丫頭,白白嫩嫩,五官端正。雖然有一點嬰兒肥,卻也是眉清目秀,很是耐看。
雲娘笑着從廚房裡走出來,說:“我平日裡習慣早起了。想出來打點水!”
“誰呀,大清早的這麼吵?”說話間,一個穿着白色褻衣的女子正打着哈欠,從廚房別院裡走了出來。
雲娘看了一眼,那個女子正是另一個丫環小蘭。看見雲娘,小蘭似乎不以爲然。
“我當是誰呢。小姐要打水,廚房院子裡便有口井,轉個彎便是。要嫌遠,廚房水缸裡也有。我們等會還要幫胖姨做飯,你們那院就先不過去了。想要吃什麼等會兒對胖姨說,要不直接到廚房吃也行!”
說完,打着哈欠又往回走,那樣子似乎是想回去繼續睡覺。
雲娘看見那個丫環,心中好生憋悶。這死丫頭,昨天桂管家還吩咐她們好生侍侯我們的。我雖不稀罕別人侍侯,也不用這麼甩臉子給我看吧,好歹我也是你們家的客人!
可是師傅說過,禮不可廢。咱雖不是什麼聖賢,也犯不着和這家的丫環置氣。只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等以後我真正嫁入你們白家,再好生修理。
想到這,雲娘心中便也暢快許多。徑直走到廚房,獨自去打水。
“我來幫你吧!”丫環小紅想要走上前來。
“咳咳咳......”院子裡傳來小蘭的幾聲乾咳聲,像是故意發出來的。
小紅想要邁上前的步子又退了回來,回過頭,小紅正給她使眼色。她便走到小紅跟前。
雲娘沒有理會她們,拿桶子裝了少許清水,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一出門,就看見小蘭對小紅耳朵裡交頭結耳的說着什麼。小紅聽過,眼神驚訝的望着雲娘。似乎說的事情正是和自己有關。
回來以後,雲娘把廚房的經歷與師傅說了一遍。師傅搖搖頭,又叫雲娘不要多想。
果然,這一天都沒有人來到林德立和雲娘入住的小院。昨天說的那兩個丫環,一個也沒有來。
轉眼間,日上三竿。這到了吃飯的時間,也沒有誰送飯過來。這個點上,估計其他院子裡的人飯都已經吃過了。無奈,林德立只有帶着雲娘,走到廚房。
廚房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個胖乎乎的姨娘蹲坐在竈臺口,啃着饅頭。
“請問......”林德立上前問道。
可還沒等他開口,那個胖姨娘就瞪了他一眼,“要吃東西,自己上竈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