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爾迪與伊德勒都各有一個望遠鏡,此刻,卻聽到嘎爾迪道:“黑鷹戰士果然有一大半撒回去了,不過還是有些麻煩。”
張浩天聞言,連忙道:“哦,那些人不全是黑鷹戰士嗎?”
嘎爾迪點了點頭道:“王爺,你仔細看公主馬車的周圍,那些穿着黑色皮甲的人才是黑鷹戰士。”
張浩天立刻重新拿着望遠鏡看去,果然見到在那大紅馬車的四周環圍着一羣穿着黑色皮甲,腰插彎刀,肩背馬槍的騎士,人人身容彪悍,在馬身上坐得筆挺,沒有人側頭交談,人羣不會超過一百。而在馬車的前後,卻是一些穿着各色蒙古袍的男子,肩上也揹着馬槍,但一路上有說有笑,隨意的聊着天,紀律上就明顯的比不上那些穿黑色皮甲的騎士了。
張浩天問道:“其餘的是些什麼人?”
嘎爾迪仔細的看了一陣,便道:“是莫爾根部沿途各族的人,有幾個我還認識,一定是達日阿赤雖然命令黑鷹戰士回援,可又擔心孫女出事,下命沿途各族派人護送,人來得可真不少。”
伊德勒爲人勇猛,但是作戰經驗豐富,見到送親隊的人手,也忍不住問張浩天道:“王爺,這些族的人雖然比不上黑鷹戰士,但人數不少,我們衝下去搶人成功的機率並不大,還要不要動手?”
張浩天仍然在用望遠鏡默默的觀察着,送親隊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而且顯然知道阿爾敦愣派的迎親隊就在前方不遠處了,前面與後面的莫爾根部男子神情都很鬆懈,自然完全想不到塔塔羅部的人會在此處埋伏。
在一瞬間,張浩天已經作出了決定,低沉着聲音道:“動手,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聽着張浩天的命令,伊德勒與嘎爾迪都點了點頭,而張浩天又道:“伊德勒,你帶五十人去衝擊前頭,嘎爾迪,你帶五十人去衝擊後尾,攻勢越猛烈越好,其餘的人跟着我,等你們把東西扔出去,中間的黑鷹戰士注意力被分散了,我再帶人衝出。”
伊德勒與嘎爾迪又答應着,見到送親隊還有十來分鐘才能夠到山丘下,便去各自點了五十人待會兒跟着自己。
過得一會兒,送親隊已經到了山丘下,伊德勒與嘎爾迪各帶着五十人翻身上馬,每個人卻從皮囊裡取出了一大塊黑黝黝的東西,用繩子繫着拿在手上。
這東西,正是張浩天讓他們準備的浸了油的狼糞,這狼糞易燃而煙大,是歷代傳遞烽火的物事,他算到會遭遇敵衆我寡的局面,將浸了油的狼糞點燃後扔出去,會產生戰場上煙霧彈一樣的效果,形成敵人的視覺混亂,他趁機搶人,勝算就要高許多了。
見到前面的人已經通過,張浩天猛的一揮手,伊德勒與嘎爾迪帶領的一百人同時點燃了手中的狼糞,跟着在兩人的帶領下,如下山的猛虎,晃動着火團,向着山丘下衝去,不一會兒,便開始紛紛拋出了手中燃燒着的狼糞,這些人的臂力都非常人可比,又是居高臨下,一百個冒着黑煙的火團瞬間就落入了送親隊伍之中,而且很快就形成了濃濃的黑幕。
塔塔羅部的人拋出了狼糞之後,手中的馬槍也跟着響了,對着下面一陣射擊,莫爾根部的人不及提防,再加上密集的擠在一起,不時有慘叫聲傳出,馬上的人如秋風掃葉般的墜下馬來。
黑煙越來越濃了,下面的情勢只能隱約可見,張浩天揮手讓剩下的七十餘名塔塔羅部戰士全部上馬,仍然沒有立刻進攻,直到伊德勒與嘎爾迪帶着人衝進了前後,拔出了彎刀與莫爾根部人混戰到了一起,而中間的一些黑鷹戰士隊列也散了開來,開始有人去增援首尾,立刻翻身上了“尼斯格巴日”,吆喝一聲,帶着七十餘名戰士衝了下去。
此刻莫爾根部的送親隊被黑煙遮擋住了視線,無法判斷到底來了多少敵人,正在一片混亂之中,哪裡想到還有敵人攔腰而來,張浩天等人衝下去,幾乎沒有遭到阻擊,但如今塔塔羅部的人與莫爾根部的人在混戰之中,他們也不敢開槍,舉着彎刀衝了進去,在這黑煙之中,身邊兩三米是能夠看清楚的。
張浩天騎着“尼斯格巴日”第一個到達山丘下,一個黑鷹戰士看見了他,正要舉槍,但早被他手起刀落,連手帶槍砍下,那人也慘叫着滾落下馬來。
這時張浩天已經從黑煙中望見了馬車的影子,驅馬而進,又有兩名黑鷹武士看見了他,各自取出彎刀,一左一右的橫削而來,一個砍他的頭,一個斬他的腰。
雖然馬上與馬下刀術施展技巧不完全一樣,而且張浩天也沒有過在馬上用刀的經驗,但他畢竟已經是刀術高手,用刀之法爛熟於胸,到了可以自己變化的地步,見到這兩柄刀雖然砍向他不同的部位,但是一前一後,一快一慢,當下猛的一揮刀,擊在了快的那一柄砍向自己頭的刀背上,然後順勢下帶,正好架住了砍向他腰的那一柄刀,跟着借“尼斯格巴日”的前衝力往前連絞帶推,那兩人的彎刀立刻脫手而出,此時張浩天一夾馬背,“尼斯格巴日”和他相處訓練多日,頓時停住了身子。
張浩天先是一刀砍翻了左邊之人,見到右邊的人縱馬要後退,又一夾“尼斯格巴日”,向前追出,片刻之間就到了他的身後,橫着一揮刀,血光濺射,那人一顆頭顱就飛在了半空,頸上無頭,身子竟然在馬上一時沒有倒下。
中間的黑鷹戰士不過一百來人,而且是分兩邊護衛着,張浩天帶着七十餘名塔塔羅部戰士從山丘之上殺到馬車的右側,實力上已經佔了優勢,很快就將右側的黑鷹戰士衝殺得亂了,七十餘名塔塔羅部戰士都訓練有素,立刻分成兩邊去阻擊想來救公主的莫爾根部人,給張浩天中間留出了一條路來。
張浩天此時已經驅馬到了馬車旁,見到旁邊的門緊閉着,知道里面是鎖着的,跳下馬來,舉起彎刀,對着把手,奮力幾刀砍去,那把手就被劈爛了,而他立刻一把拉開,頓時見到,裡面甚是寬大豪華,坐着三個女人,兩個是身着彩裝的中年婦人,而正坐着的一個穿着華麗大紅蒙古新娘袍的女人,臉上罩着一層輕紗,一時間看不清容貌。
這三個人裡,誰是阿茹娜公主當然一眼就能夠識別出來,張浩天知道形勢緊急,不敢耽擱,跳上車去,一把抓住那阿茹娜公主,阿茹娜公主尖叫着掙扎着,兩名中年婦女也不要命般的來搶回,張浩天伸出腳去,將兩名中年婦女踹翻在車內,正要用力將阿茹娜公主向身邊拉,卻見到她一低頭,隔着面紗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這阿茹娜公主咬得很深,張浩天的手背瞬間就滲入血來,感到一陣劇痛,但還是將她一下子帶到了自己的身邊,猛的扛在了肩上,鑽出馬車,騎上了等在外面的“尼斯格巴日”,將還在掙扎但無可奈何的阿茹娜公主一把橫在了馬背上,翻身上去,將手放進嘴裡,吹了一個唿哨,便向山丘之上而去。
聽到唿哨之聲,知道張浩天得手了,所有的塔塔羅部戰士都不再戀戰,紛紛騎馬奔上了山丘。
張浩天第一個站在了山丘之項,見到莫爾根部的人想要追出,就一把抓起橫在馬上的阿茹娜公主,用彎刀抵在她的咽喉上,高聲道:“莫爾根部的人聽着,你們的阿茹娜公主在我的手中,你們要是敢追上來,我就割破她的喉嚨,讓達日阿赤永遠看不見她的孫女。”
這段時間他跟着索梅高娃苦學蒙古話,發音雖然不標準,但是那些莫爾根部人顯然還是聽懂了,果然不再追趕,而是在下面不停的吼叫着。
張浩天聽着他們是要自己放了阿茹娜公主,還說達日阿赤王爺不會饒過自己,便大笑起來,再次揚聲道:“莫爾根部的人聽着,你們去告訴達日阿赤,就說要我們放阿茹娜公主也可以,不過他要把住在瑪木山谷的諾普族全部撤走,否則的話,阿茹娜公主我是永遠不會放的。”
他講着這話,伊德勒與嘎爾迪也帶着人上了山丘頂,瞧着王爺得手,所有的塔塔羅部戰士,都舉着槍刀“霍霍”的狂叫着慶祝起勝利來,而下面的莫爾根部人見到公主在他們手中,不敢再追擊,都是垂頭喪氣,沮喪之極,不知道該如何向王爺交代。
嘎爾迪這時到了張浩天的身邊,道:“王爺,我們該走了,阿爾敦愣的迎親隊在不遠的地方,他們聽到槍聲,會趕過來的。”
張浩天得了手,也不想節外生枝,點了點頭,就讓嘎爾迪帶路,向沙漠裡返回。
來的路和返回的路當然是不一樣的,嘎爾迪的確不愧是“大鵬”,對這一帶當真是瞭如指掌,走的路不僅避開了所有莫爾根部落族羣的駐紮地,而且甚是平坦,四個小時之後,就快到沙漠的邊緣了。
路過一片水草地,張浩天見那水很是清亮,而大家跑了這麼久,人與馬都渴了,莫爾根部的人已經不可能再追上來,便吩咐大家停下,牽着馬喝足水之後,等到太陽落下,再往沙漠中前進。
聽着張浩天下令,塔塔羅部的戰士找了一塊平坦乾燥的草地紛紛下馬坐下,而一些人就牽着馬去旁邊的水潭飲水。
張浩天的皮囊被人取走,很快灌滿了水送來,他接到手之後仰頭猛喝了幾口,只覺好生的痛快,剛纔他已經令人點過數了,有一百四十餘名戰士平安回來,雖然折了三十人,但是從莫爾根部數百人手中搶到了阿茹娜公主,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勝利。
阿茹娜公主被他扔在了地上,此刻一動不動,似乎昏暈了過去,伊德勒喝飽了水走過來,見到蒙着面紗,穿着大紅新娘袍的阿茹娜公主身形好生婀娜,便道:“都說阿茹娜公主是天上的最皎潔的月亮,蒙古草原最漂亮的女人,我倒是想瞧瞧,她到底有多漂亮。”
他一邊說着,一邊彎下了腰,伸手去解阿茹娜公主臉上的面紗。
此刻,嘎爾迪等人也笑嘻嘻的圍了過來,其實每個人心裡都非常好奇,這個一直住在善巴拉城裡得到達日阿赤寵愛,據說是蒙古草原最美女人的阿茹娜公主是什麼樣子。
張浩天靜靜的坐着,自然不會去阻止伊德勒,和所有的人一樣,他也想瞧瞧阿茹娜公主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