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浩天見到一個紅色的動物從他眼前躥過,看樣子應該是一隻狐狸,不知道開槍的是些什麼人,正要騎着“好脾氣”避過,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山丘之後此時衝出了三個騎着馬,拿着馬槍的蒙古漢子來,見到張浩天,先是一愣,但也沒有理他,四處搜索着獵物,只是那狐狸早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張浩天怕他們起疑心,也不加速,不緊不徐的向前而行,還沒有轉過山丘,就聽到身後馬蹄聲響起,那三個拿着馬槍的蒙古男子竟趕了過來,與他並轡而行,其中一個皮膚黝黑,年紀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在向他嚷着什麼。
張浩天聽不懂蒙古話,但估計他們是在詢問自己的來歷,可是,有了蘭亞族的教訓,他當然不敢輕易暴露自己是漢人的身份了,反正他現在穿的是蒙古袍,只要不說話,這些人也看不出來他是什麼地方的人。
面對着對方的詢問,不說話當然不行,張浩天一時別無它法,只能選擇一個雖然說話但對方無法聽出他口音的辦法,那就是裝啞巴。
於是,他立刻對着那個中年男子一邊比手劃腳,一邊“啊呀啊呀”的叫着,神情間也木訥了些。
見到張浩天的這個樣子,那幾人說了幾句話,神色甚是惋惜,顯然是看他長甚是英俊魁梧,可惜是一個啞巴。
正在這時,幾個人騎着馬已經轉過了山丘,張浩天頓時見到了一幕場景,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正駐紮着一大羣蒙古包,至少有三四百個,規模明顯的比納蘭族多了一兩倍。而在遠處,還有一大羣,數目上千的牛羊馬匹,只是周圍有人在騎馬揮鞭吆喝着,自然是夜幕降臨,在趕這些牲畜進欄了。
張浩天本來想繞過這羣蒙古包,然而,那中年男子似乎很是好客,騎馬到了他的身邊,用手做了一個吃飯的動作,似乎在邀請他到族裡吃飯。
張浩天擔心這些人起疑心,不便拒絕,而且這裡離納蘭族遠了,吃一頓飯再趕路也沒什麼關係,便點了點頭,跟着他們去了。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蒙古包羣,大家翻身下馬,一些小孩子就歡叫着圍到那中年男子身邊來,嘰嘰喳喳的,似乎是在問他打着狐狸沒有,而當聽到中年男子的回答之後,就做着鬼臉跑了,那幾個都被中年男子笑着打了屁股,看樣子他倒是一個挺隨和的人。
這時,中年男子帶着張浩天走進了一個大蒙古包,卻見裡面一箇中年婦女在忙碌着。
看着跟中年男子打獵的兩個男子年紀不過二十來歲左右,臉色稚嫩而憨厚,張浩天明白,這應該是一家人,中年男子就是這裡的男主人。
席地坐在地毯上,中年男子去取了爐外的茶壺,倒了一碗馬奶茶,遞到他手上,張浩天雖然喝了一肚子的涼水,但是馬奶茶無疑是更有吸引力的,當下接了過來,“咕嚕嚕”的一口就喝了下去。
見到張浩天這個樣子,中年男子又給他倒了一碗,張浩天還是喝了,只是速度不免減了許多。
中年男子自然對他是什麼族的人很好奇,問了幾句,甚至比了幾個手式,但張浩天是一問三不知,只用“啊呀啊呀”的聲音應付過去。
見到無法與張浩天交流,中年男子只好作罷,招呼着妻子將菜飯端下來,卻見是兩大盤香噴噴的牛肉。
見到張浩天直盯着牛肉看,中年男子就笑着去給他臽了一大碗白米飯來,張浩天只打算吃了飯馬上走,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刨起來,不過此時他已經看到,這家人用的盤子與大碗,有中國製造的英文,當然也是與外界交換得來的。
這時中年男子與妻子兒子一起坐在木案邊吃起來,而中年男子還倒了一碗馬奶酒,遞給了張浩天,示意他嚐嚐。
此時危境未出,張浩天要隨時保持清醒,不會去飲酒,就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不會喝酒。
想不到張浩天這麼一條大漢不僅是個啞巴,連飲酒都不會,那中年男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就自己和兩個兒子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就低唱起歌來,而那兩個兒子笑着應和,偶爾會哼上幾句。
見到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唱歌,一付其樂融融的樣子,張浩天也不由得一嘆,只可惜他不會蒙語,否則就可以知道他們是什麼族的人,又是什麼部落了,這裡要和外界交易,會漢語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一時間無法找到。
正吃着飯,忽然之間,外面響起了急促的牛角之聲。
聽到牛角之聲,除了張浩天之外,蒙古包裡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那中年男子與兩個兒子立刻扔下了碗,去各自拿了馬槍,腰上全都插上了蒙古人常用的彎刀,然後匆匆的跑了出去。
見到這個樣子,張浩天的心裡就明白,一定是有敵人來襲,心中好生奇怪,就算是拖雷一族失蹤,草原裡只剩下了三個王族,聽哈斯其其格說過,他們關係不錯,另外兩個王爺都以孛延部的阿爾敦愣王爺的馬首是瞻,怎麼會還有戰鬥,莫非是有外面的人想來盜成吉思汗墓,不過這種可能性應該也不大,聖陵禁區不僅有兩三萬王族之人守護,而且由於成吉思汗陵也是蒙古國的國家至寶,隨時可以派軍隊保護,除非是明目張膽的國與國之間的侵略,否則很難想像會有大量的武裝力量進入。
此時,密集的槍聲已經響起,顯然對方來的人不少,雙方交戰正激,雖然這與張浩天無關,但是他的心中卻充滿了好奇,見到蒙古包的大嫂也拿起了一柄彎刀站在門簾內,似乎在等着敵人隨時衝進來,便掀簾走了出去。
走出了蒙古包外,卻見夜色已經降臨,但月光比前幾晚都要明亮,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面的情況,槍聲是從西面傳來的,而還有一些男子拿着槍往那邊跑去,一些婦女就在大聲的招呼着自己的幼子,帶着他們躲進蒙古包裡。
張浩天向西而去,穿過了幾十個蒙古包之後,就見到西方數百米的地方,一大羣的騎士在縱馬奔來,手裡全部拿着馬槍在向這個方向射擊,而這裡的族中男子,就趴在西面的草地上向奔來的敵人射擊,不時可見那些騎士馬匹中槍,然後連人帶馬摔倒在地,而餘下的人沒有絲毫的停歇,面臨着槍林彈雨,還是全力的馳來,嘴裡發出“胡胡”的厲叫,竟是極爲悍勇亡命。
四百米……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儘管衝在前面的騎士一排排的倒下,但是,他們卻越衝越近,到只有三四十米的時候,已經不再往馬槍裡填子彈,而是拔出了腰刀高高的揚着。
只在片刻之間,最前面的騎士就衝到了,在馬上彎下身子,手起刀落,就有一顆人頭飛在了半空之中。
隨着這名騎士的衝入,越來越多的騎士衝進來了,紛紛揚刀,那些拿着馬槍準備射擊的蒙古男子根本來不及瞄準,就被這些騎士砍翻在地。
張浩天並沒有靠得太向前,而且也不想參與此事,見到旁邊有一個蒙古包,就鑽了進去,見到裡面有一個年青的蒙古女子正驚恐的摟着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躲在一邊,男孩子應該有十來歲了,而女孩子只有四五歲。
見到那年青的蒙古女子手裡也拿着彎刀,張浩天連忙做了一個讓他們不要害怕的手式,然後微微掀開簾子,向外面看去,卻瞧着那些進攻的騎士已經如潮水般衝進來了,個個都是些外貌兇狠的彪悍大漢,揮刀對着防守的一方男子亂砍着,防守一方的男子戰鬥力明顯的遜於他們,已經手忙腳亂,還有些在往後面的蒙古包跑去,顯然是想保護自己的家人,而外面是一片的砍殺慘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