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香能讓人焦躁不安,有的香自然也就能凝神靜氣,花錦程下了功夫在這香上,不然林凝這幾日又怎麼會如此平和呢?
花錦程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桑雪凡看着她上了馬車,然後才轉身回了店裡。
花錦程進了屋子才發現本來已經不見蹤影的人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她這裡。
“速度真快。”
花錦程淡聲說了一句,將大氅解下遞給了梨兒,“去將小爐拿過來。”
“是。”梨兒應了一聲,然後衝着雲修寒欠了欠身,儘管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她認不得,不過能讓小姐如此平和對待的大概也就只有公子了。
燒了炭火,將小壺蹲在了小爐子上。
花錦程斜倚着扶手,悠閒的翻着一本書,雲修寒專心致志的沖茶泡茶,然後將第一杯放在了花錦程面前。
“你想要拉攏林浩山?”雖是疑問,但他的卻是十分肯定。
花錦程的眼皮一跳,她直起身將書合上,端起茶抿了一口,低垂眼眸之中波濤洶涌,“你是如何知道的?”
莫伊猜不到的事情卻被雲修寒一語道破,花錦程如今真的懷疑他真的是妖精轉生了,不然哪會有人的心力如此恐怖。
“猜的。”雲修寒的雙眸微微眯起,“早在那個道長出面幫你說話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如今的江城縣所有的流浪人、乞丐以及那些混混怕都是供你驅使了吧。”
“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花錦程搖頭,“我聽說朝廷在找你。”
“你小叔給你來信了?”雲修寒道。
花錦程抿脣不語,多說多錯,在雲修寒的面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麼地方坦誠,應該在什麼地方撒謊,要全部都實話實說,她還做不到對他如此信任。
“林浩山的事兒有些難辦,他當初被貶職雖是替人頂罪,但卻沒幾個人認爲他是冤枉的,要怪就只能怪他的主子不保他。”雲修寒解釋道。
“我聽說了,是因爲貪污瀆職,本來是要被罷官的,但朝中有人給他求情,所以便被指派到了江城縣做縣令。”花錦程道,“那你可有法子?”
“你保林浩山,那就是與他原先的主子作對,你可要想好這後果了。”
“左右都是要與人家對上的,林浩山是我們的父母官,我花錦程不過就是一個柔弱女子,誰能相信他的平步青雲後面有我的推動呢?”花錦程笑道,“大家所看到的也不過就是素來閒雲野鶴的晉王英明神武,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替清官洗刷了冤屈,替朝廷保住了一個棟樑之才。”
花錦程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着遞到了雲修寒面前,“晉王以爲呢?”
“我憑什麼要幫你呢?”雲修寒沒有接她手中的茶杯,“於我而言,有什麼好處?”
“錦雲坊只要有我一日,那麼就必然會站在晉王這邊,不離不棄。”花錦程擎着茶杯,神色一片肅然,,“端看晉王殿下要不要賭一把了。”
“跟你花錦程賭似乎穩贏不輸。”雲修寒笑着接過了茶杯,“你就不怕欠我的多了,最後無法償還嗎?”
“錦程這條命都捏在晉王手裡,也沒什麼多不多的。”花錦程灑然一笑。
“我要在你這裡住幾日。”雲修寒道,“過些日子,回濟安,你呢?”
“等來年吧。”
花錦程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等來年天稍微暖和點,我就過去,到時候江州府這塊也就穩定下來了。”
“花錦墨不錯,莫伊不錯,桑雪凡也還湊合,但別的人守成有餘。”雲修寒道。
“恩。”花錦程點頭,“所以我現在在到處找人,一守一攻纔是最有效的方法,錦雲坊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裡,那就斷然沒有再被搶走的道理,母親當初留下的人還有一些我正在找,準備過段時間就去拜訪。”
雲修寒拿出了一張紙放在他面前。
“什麼?”花錦程疑惑的問了一句。
“若是能將這些人都招過來,只要你這個做主子的規規矩矩,錦雲坊必定不會衰落。”
花錦程狐疑的將紙打開,手微微一抖,差點將東西掉在地上,“你真看得起我。”
她苦笑一聲,那張紙上寫着的人不算太多,也就七八個而已,但每一個花錦程前世也都聽說過對方的名頭,甚至其中的半數也都被李烈招攬了過來,誠誠懇懇的替錦雲坊做事。
不過越是有本事的人,心氣就越高,當初的李烈名頭響亮,而且禮賢下士,名聲十分好聽,也是請了十幾次,耗了一年多的功夫纔將人給請到了錦雲坊。
“我去拜訪過,他們都對你的評價很好,膽大心細誠懇有想法有創新有魄力有手腕,錦雲坊在白柔之後,唯有你可以比之當初更加輝煌。”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花錦程苦笑着搖頭。
“你可知錦雲坊鼎盛之時大晉共有多少分號嗎?”雲修寒問了一句。
花錦程一愣,然後擰起了眉頭,錦雲坊的鼎盛時期?她印象之中,好似就在江州、江城縣以及周邊的幾個縣城開着分號,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十幾家吧,爲何還會牽扯到大晉?
“那個時候你大概還沒有出生,也難怪不知道了。”雲修寒道,“錦雲坊是白柔夫人帶過來的,也就是說,錦雲坊原屬白家,曾經便是皇商,有數十種布料專貢宮中,就算是達官貴人想要,那也得是一擲千金,整個大晉,不下百家分號,這還只是初步估計,一些小地方的小作坊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就算是白家坐吃山空,錦衣玉食,單是每年的分紅就足以比得上國庫近十年的庫銀。”
花錦程的心中一顫,感覺手中的那張紙重若千金,她舔了舔有些乾燥的脣,聲音有些不自然,“那……白家……”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當初的白家的老太爺下令,一夜之間,關閉了全部的分號,白柔夫人也離家南下,最後嫁給了你父親,這才重新將錦雲坊給經營了起來。”雲修寒道,“那是秘密,無人可以窺探,那時候當今的陛下也尚還年幼,所以他也不太清楚。”
“這些東西你都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花錦程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緊。
“這也算得上是宮廷秘聞了,自然是從皇宮的藏書室看的。”雲修寒笑道,水聲清脆,“那就是你的目標,小錦兒,你若擁有白家當年一半風範,方纔能勉強與我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