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團一個伍的工兵們正在檢查着戰車最重要的轉向裝置,沒有這個裝置,馬車輪子再多也和兩輪馬車一樣,無法靈活轉動。..
尉遲恭小心湊到近前,仔細的看着那小巧的裝置,他本身也是一個鐵匠,對於這個裝置仔細觀察幾遍之後,也就有了一些瞭解。這個轉向裝置讓前車橋與雙轅杆製作在一起,但它通過旋轉的樞軸與底盤連結了起來,因此易於轉向,一舉解決了從兩輪向四輪進階的重要障礙。說白了就是前橋中間有一孔,與車架連接,而前橋與車轅剛性連接,前橋可以水平轉運,這是個一看就明白的簡單原理。據說春秋之時,華夏的古人就已經制作出了四輪銅馬車,所說那種四輪馬車也是能夠轉向的,但不知道後來爲何四輪馬車卻已經不見使用。尉遲恭以他的專業眼光看的出來,這種轉向裝置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也並不如表面上那麼簡單,首先他對於鋼鐵構件的要求極高,一般的銅鐵不行,這也是如今懷荒擁有的新型鍊鋼爐煉出來的好鋼,以及產量,才能讓這四輪馬車批量製作,甚至打造出這種堅固的移動堡壘戰車。
“好傢伙!”尉遲恭衷心的讚歎道,做爲一個曾經的鐵匠,他不清楚這種轉向裝置有多了不起,可他卻很清楚,如今懷荒的鍊鋼爐有多了不起,現在懷荒的斬馬劍、騎兵刀、長槍頭等都是使用了這種新煉出的鋼,用這種鋼打造出來的武器。威力成倍增加,用這種鋼打造出來的板甲,比起鐵札甲輕了許多。可防禦力卻反而增強了許多。最讓他驚歎的還是這種鍊鋼法的產量,比起原來的方法,不但質量更好,而且產量也更高,效能更大。
程咬金也在一邊嘟嚷着讚歎,兩人又圍繞着車身觀看起來,不時伸手摩挲着。
新打造的懷荒戰車計劃中充當的是一種據點堡壘的角色。要求他能支持部隊機動作戰。
當受到威脅的時候,戰車就迅速轉變成爲一個防禦要塞。在這種設計理念下,懷荒打造出的這第一批戰車。它的高度和寬度都是假想敵騎兵們無法逾越的。做爲壁壘的裝甲戰車十分沉重,爲此配備的是四馬拉車,也可以由雙馬拉車,但配備四馬後。關鍵時候。拉車的馬也是可以解下來騎乘,以進行特殊時的快速機動運送兵力。
“這車好像披了一件板甲似的,胡人的騎弓射過來估計都射不進去。”程咬金摸着車板笑道。
懷荒軍打造出的這批戰車,戰車側板上可以用繩索加裝上沉重的可拆卸木頭護板,在製作上,側面的車板微微向外傾斜着,這種設計可以保證在放下左側加固護板時,護板可以倒在車輪外面而不至於卡住。就連戰車的四個輪子。也都經過改裝和加固,遠超過普通的四輪馬車。以此來減少兩面傾斜車壁的磨損,以及減輕在行進時整個車身負重對車軸以及車架對車輪的磨損。
這些護板由堅固的榆木板製成,外面纏了一圈繩索加固,又在最外面包了一層薄鋼板,使得這些車板變成了裝甲鋼板,防禦性能大大提升,而且還能防火。大大加強對戰車車身內的弩手們的保護,減少投射武器對他們的威脅。
此外,裝甲戰車還配備了一塊更重的,比車身還要高的加長護板,它的上面有三角形的箭孔,弩手們可以在車裡用弩進行射擊,這塊加長裝甲板也是包鐵皮的,撐起來後,就讓車廂內的弩手們,甚至是車後的步兵們也處於摭庇之中。而非戰鬥時,把這塊裝甲板放下,就成了馬車廂的車頂蓋子,讓車廂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防雨摭風。
“你看那。”程咬金髮現一個新裝置,他手指着馬車底向尉遲喊道。
尉遲恭望去,那是一種長條形的車底護甲木板,一看可知,這種木板是用來阻擋弓箭的作用,並且阻擋敵人接近之後,從車底爬進來,這種木板行進時收起。連起車陣後,被安插在戰車下面的車輪之間。
一旦遇敵,車上的懸掛式厚裝甲板將被放置在面對敵人的一側,戰車的另一側設有一個窄門,車壁可以像吊橋一樣能放下收起讓車廂內戰士出入。
“嘿,你們兩個!”一道嚴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尉遲恭和程咬金兩個扭過頭來,看到一個戴着寬邊氈帽,披着獺皮斗篷,裡面穿着紅色錦衣的身材壯實,面容黝黑又嚴肅的漢子。他的頭髮剪的很短,根根如鋼針一般的立在頭上,而且是金色的。臉龐也大異於中原漢人,深眼窩、高鼻樑,雖然皮膚有些黑,可卻不同於漢人的黑,他比起尉遲恭來可以算是白的多。他的帽幨壓的很低,可兩側的寸頭卻都露了出來,他那件獺皮斗篷露出來的紅色錦衣胸口,帶着三枚和賞功銀牌差不多大的銅章,上面還各有一排小字,尉遲恭一下子認出來了,那三枚章有兩枚是戰役紀念章,分別是石河戰鬥勝利紀念章,桃山戰鬥勝利紀念章。這是頒發給參加過這兩次戰鬥的將士們的紀念章。而後一枚,就有些不同尋常了,那是一枚鑲着銀邊的軍章,那是英勇勳章,比起紀念章來高了不是一個檔次,只要在戰鬥中極其英勇的表現,纔有可能受勳,而且這種勳章只有在大戰之後纔會頒發,非是表現極其勇猛的將士是得不到的。懷荒軍兩次戰鬥,上次大帥易風也就評選了十八位表現特別突出的戰士,頒發了這個英勇勳章。
沒想到,對面的這個金色短髮的胡人居然參加過兩次大戰,而且還獲得過英勇勳章。尉遲恭和程咬金都沒有懷荒這枚勳章的真實性,沒有人敢做一個假的勳章掛在自己胸前。那是找死。尉遲恭這下心裡升起一股敬意,又仔細的打量了對方一眼,金色短髮的胡人頭上的氈帽上是藍纓。深藍色的盔纓。另外他腰間手按的是一把劍馬刀,刀柄上鑲着一隻金羆。這些都充分的說明,站在他們眼前的這個金髮胡人,是一個正九品上的軍官,不是殄寇將軍,就是殄難將軍。
“軍牌!”金髮胡人隊頭毫不客氣的歷聲喝道。
尉遲恭和程咬金沒敢吭聲,對方正九品軍官。比他們軍階高。按如今的軍規,軍中上下以軍階論次序,不管是不是同屬一營團。低階見高階,都得行禮。雖然兩人身爲易風的義子加學生,可實際上兩人之前一直沒有軍階,這次出征。易風沒有再把幾個學生加義子放在身邊。對於易風來說。幾個學生雖然都是他選中的種子,可哪怕歷史上這些人再如何有名。可如果一味的放在身邊,那無異於把他們養在溫室之中,這對他們是不利的。因此在身邊親自帶了半年後,這次易風終於把他們都放到隊伍中去了。
而且易風也沒有馬上給他們授階給官,而是要讓他們從小兵做起。
尉遲恭和程咬金兩人都想去騎兵營,不過被易風一口否決了,騎兵部隊還是充滿危險的。他雖然要把幾人放下去磨礪,可也打算慢慢來。循序漸進。二人畢竟還太年輕,因此最後兩人被易風扔到了戰車營裡來,尉遲恭是重步兵,程咬金是長槍兵,兩個人眼下都是最低的一資守闕毅士。
兩人將掛在腰間的一塊木牌掏了出來,遞到胡人隊頭手上。這塊軍牌上面是兩人的身份牌,有二人的身份長相特徵、籍貫,以及兵種,還有獨有的士兵編號。這些都是作不得假的,軍中都有備份。平時是通行牌,而若萬一戰死,最後也將以這個號牌來辨認身份。普通士兵的是木牌,到了五資以上就是鐵牌了,軍官則是銅牌。
隊頭拿着兩塊木牌仔細驗看過後,又與兩人對照一遍,最後才沉着臉點了點頭道,“遊覽完了嗎?”
“是,長官!”尉遲恭和程咬金齊聲回答,他們按照標準姿勢立正站好,以整齊劃一的動作,將右手成拳敲擊在左胸口,完成軍禮。
“我是劉晟,戰車營第二團甲旅左隊隊頭,我們旅也稱爲鹽湖旅。”這個有着標準漢人名字,而且也說着一口正宗漢話的胡人隊頭,回禮的動作標準而有力,絲毫不比兩人差。
劉晟把兩人的名牌還給二人,轉着圈打量着兩人,“昨天旅部的參軍說今天有兩個優秀的兵會分到左隊,據說你們原先是在教導團的精銳。”他繞着兩人轉了一圈,可最後也沒有發現什麼差錯。“你們現在是什麼兵級?”
“報告長官,尉遲恭,現在是一資守闕毅士。”
“報告長官,程咬金,現在是一資守闕毅士。”
旁邊突然響起一串哄笑聲,剛纔大家看這兩個傢伙一副很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以爲他們是個高等軍士呢,沒有九資十資,也得有個六七資吧。卻不成想,居然都是一資。這裡每個人,都要比這兩小子軍級高。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劉晟又問。
“報告長官,我們奉命前來報道。”
“報道?”劉晟先是冷笑一聲,然後突然衝着二人咆哮道,“既然是來報道,那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等全隊一起列隊歡迎嗎?”
“長官...”程咬金被噴的有些結巴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們應當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前來報道的,整整晚了半個時辰,你們還在這裡看風光!”
“下次不敢了...”
“收起你的笑臉,老子不喜歡男人,也沒那愛好。把你們的牙也收起來,要是下次再這樣,那你們的牙齒就得去地上撿了。我不管你們在教導團如何混過來的,可到了我的戰車隊裡就別想再混。聽清楚了?”
“是的,長官!”程咬金和尉遲恭都連忙收起了笑臉,現在兩人都知道了,這個隊頭明顯是想要借兩人立威,殺雞儆猴了。
“很好。”劉晟指着自己的斬馬刀刀柄道,“看到了嗎,這是金羆頭,老子是殄寇將軍,正九品上。不管你們以前怎麼混進教導團,又是怎麼被踢出來的,總之,這裡是戰車營二團甲旅左隊,第一,老子是隊頭。第二,老子下命令你們無條件服從,第三,老子不想再聽到你們廢話,明白?”
“是,長官!”兩人再次齊聲回道。
劉晟一擺頭,叫過來一個光着腦袋的大漢,那漢子缺了兩顆門牙,看起來有些好笑,可他面目兇憎,尤其是大光頭上偏偏在前額那裡留了那麼一小塊短髮,兩隻耳朵上又掛了兩隻大金環。這就是二人的新車長。
車長對兩個年輕的小傢伙並不客氣,直接就給他們指派了任務,搬運車載裝備上車。
根據戰車營的設置,除了配置的士兵和他們的武器外,車上還搭載着一些車載裝備,這包括一個固定的大木箱,裡面裝備着不少用於投擲的石彈,還有斧子、投槍以及鐵鏟。鐵鏟是行軍中清理道路或者加強防禦時用的,每個戰車的標準裝備是兩把斧頭、兩把鐵鏟,兩把鎬、兩把鋤頭,兩把鐵鏟和一條鉤掛鎖鏈。
戰車車輪之間還掛着一個用來滅火也可以用來飲馬的水桶,每輛戰車之上,還都懸掛一面旗幟,上面的圖案是一隻人立的持盾老虎。
一個戰車隊擁有十輛戰車,下面有十個車長,二十個車手。
但每輛戰車卻又還配置一個二十人作戰小隊,其作戰人員通常爲十個單兵弩手,四個重裝步兵,四個長槍手,兩個刀盾手。
戰車的作戰人員和車隊人員配合作戰,一個負責駕車一個負責作戰。
戰車上的兩名馭手負責駕車,車長負責指揮觀察。
而車兵中的盾牌手和重步兵則都站在連環站車之間的銜接空隙上,長槍手則圍住戰車以擋住敵人對車壁的直接攻擊。只有遠程的弩手們,會站在裝甲板保護的車廂裡面攻擊。現在尉遲恭就是車兵中的一名重步兵,而程咬金則是保護戰車的一名長槍兵。不過現在,兩人都被車長指揮着將一樣樣的裝備搬到戰車上,累的氣喘噓噓,汗如雨下,而同一戰車的同袍們,卻一個個坐在那裡擦拭着自己的鎧甲武器,沒一個上來幫忙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