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如海,沉重如山。
僅僅是那一撇,玄靈冰魄寒蟬便在祁閒的心中留下了這幾個字。
祁閒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即使是在看到牛霸天、羅誠這些化蝶修士之時,他心中所感受到的,也不過是那無限的鋒芒罷了,這種深不見底的深蘊,卻是半點不見。
若說玄靈冰魄寒蟬給祁閒留下的最深刻映象,便是看不清,看不清它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力量,看不清它到底有多麼超卓的智慧。彷彿,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雖然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卻永遠看不懂它。
而給予祁閒如此映象的,不過是玄靈冰魄寒蟬的軀體而已!
“這具軀殼之中,竟然充斥着精純的元氣,元氣和玄靈冰魄寒蟬的天賦能力相加,這才使得我感到如此的寒冷。”摸着這看上去薄薄的軀殼,祁閒眯着眼睛想到。
輕輕的伸出手指向下一戳,半透明的軀殼立即凹陷下去,絲毫看不出有一絲堅不可摧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塊薄薄的布匹,隨便是誰都可以將其破壞一般。
但是,這終究是靈蟲的軀殼。
祁閒的手指稍一使力,軀殼便下陷半截手指的距離,加大力氣,軀殼卻依然還是下陷半截手指,等到祁閒將全身力氣全部壓上去,那下陷的距離,依然還是半截手指頭,怎麼都不會再變化。
可是,雖然如此,但是祁閒的手中傳來的觸感依然如此柔軟,依然如同那薄薄的棉絮一般,包容着自己的手指。
“以柔克剛,包容萬物,這便是靈蟲的底蘊麼?”祁閒疑惑的想到。
擡起頭來,再一次的看了一眼這神秘的玄靈冰魄寒蟬的軀殼,登時疑惑了起來,“光是瞧一眼這軀殼便已經讓我招架不住,若是這玄靈冰魄寒蟬的真身,只怕是他一瞪眼我變登時喪命了。”
“可是,便是如此厲害的玄靈冰魄寒蟬,怎地只留下這一副軀殼,自己卻是不見了?”不由自主的,祁閒已經慢慢的踱起步來,好在這軀殼及其柔軟,祁閒竟是半點聲音也未發出,絲毫沒有引起下方諸人的注意。
“羽化修士與天同壽,自然是不會死的,這玄靈冰魄寒蟬亦當如此。可是,若說它還活着,憑藉羽化期的修爲,一大羣人在他的巢穴中搗亂,它怎地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羽化修士便沒了脾氣麼?可若是它死了……”祁閒搖了搖頭,始終不敢相信羽化期的靈蟲會無緣無故的死去。
“師父以前與我將故事時曾說過,數千年前,蟲修界似乎發生了不少大事,而就是那之後,蟲修界不但沒有再出現一個羽化修士,便是原先的羽化修士也是消失不見。”祁閒皺着眉頭想到,“可惜師父知之甚少,以後且問問謝小姐吧,她們大宗門,應當知道不少。”
蹲下身來,祁閒鬱悶的撓了撓頭,這兩天想不明白的東西太多,搞得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活在小籠子裡的人,什麼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着實讓他感到難受。
雙手摁在身下的軀殼上,祁閒靜下心來,慢慢的運行起功法。
這幾天,祁閒瘋狂的使用功法吸收元氣、吸收蟲胎,都快有些瘋魔了。一看到蘊含元氣之物或者是妖蟲精魄,便止不住的想要運行功法好好的吸收一番。
而現在,祁閒便是想要吸收吸收這軀殼之中的精純元氣。
玄靈冰魄寒蟬的軀殼之中的元氣,比之普通修士吸收的元氣要精純的不知多少倍。而其中更是夾雜着玄靈冰魄寒蟬的天賦神通——冰霜能力,若是祁閒的蟲胎還是火紋螞蟻,他自然不會冒險吸收這元氣,但是,此時他的蟲胎早已變作寒蟬,這元氣對於他的蟲胎大有補益。
功法剛剛一運轉,祁閒便覺得一股凝練的元氣涌入自己的經絡之中,幾乎將自己的身體冰封起來。
咬牙忍着着冰寒的力量,祁閒的臉上卻是止不住的喜色。
原來,這元氣剛剛一進入祁閒的身體,他體內的蟲胎便瞬間甦醒了過來,不停的催動的蟲胎跳動,彷彿在急切的渴求着這元氣一般。
看到寒蟬對這元氣的渴望,祁閒自然不遺餘力的吸收起來。不多時,第一波元氣便已經到達了蟲胎。
一接觸這一股如同冰水一般的元氣,蟲胎頓時鼓脹起來,大口大口的吸允,一瞬間便將到口的元氣吞噬的乾乾淨淨。緊接着,祁閒早已熟悉的經絡擰擠感再一次的出現,直逼的祁閒想要哭號出來。
這元氣如此凝重,何等的難以吸收,可是蟲胎的吞噬速度卻是如此之快,叫祁閒如何趕得及!
不知不覺之間,祁閒疼的竟然迷迷糊糊的快要暈過去,而這個時候,他眼角一掃眼前的玄靈冰魄寒蟬,突然福至心靈,運轉起他得自寒蟬呼吸的功法來。
呼……吸……
僅僅是一呼一吸之間,祁閒頓時覺得身體的壓力驟減,那凝重的元氣在他的身體之中,竟然順暢的流動起來!
恍惚中,祁閒只覺得自己化作了一隻寒蟬,趴在玄靈冰魄寒蟬的身上,接受着他的“哺育”。
觸角、眼睛、嘴巴,挨個的生長出來,漸漸的,祁閒蟲胎之中的那隻小小寒蟬已經漸漸的有了自己的形狀,有了自己的身體,有了自己完整的模樣。
到了這時,只要這寒蟬擁有的靈魂,點亮了身體之上的熒光,祁閒便可以正式的邁入若虛期,毫無阻礙的踏過修煉之中的一大關卡。
但是,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
祁閒只覺得腳下一空,人,已經掉落了下去,而在他的身旁,卻是那個比他還要提前一步掉落下來的羅子敬的屍體。
————
卻說謝思璇,進此間之前,祁閒小小的推了她一把,因而兩人從空洞中出,距離當即相差千里之地,如何還能找到祁閒的影子。
雖然,擔心祁閒,但是謝思璇也是明白,師門任務爲重,私人之事其後。
謝思璇之前得千蝶谷小消息,自然清楚玄靈冰魄寒蟬的大抵位置。於是,一如其間,便急忙的趕向這個樹洞。
而牛霸天與羅誠自然亦是如此,於是,待謝思璇趕到之時,牛霸天和羅誠早已戰了起來。
兩名化蝶修士大戰起來,威力何其驚人,謝思璇以千蝶谷絕世步法躲過洞外混戰一起的三方弟子,好不容易趕到洞中,便被兩人的驚天氣勢一壓,功法運轉,不由的反抗了回去。
“謝小姐,你也要摻一腳麼?!”牛霸天怒吼一聲,冷月寒光劍已經劃出一道長虹,向着謝思璇射了過去。
謝思璇卻是止不住的苦笑,她倒是沒有想過和這兩人對戰,而且她本身就和兩人所求不一,本可以沒必要摻和進來。
可是,這兩人一見到玄靈冰魄寒蟬便互相爭奪起來,二人皆是滿心防備,生怕對方搶先奪了這裡的東西,謝思璇一進入其中早就成了他兩人的目標,便是再解釋又能如何?
彩蝶紛飛,落英繽紛。
謝思璇一出手,天空中頓時一片流光溢彩,甚是華麗。
雖說着三人之中,謝思璇修道最短,修爲最淺,但是,她天資極高,又得師父寵愛,練得是最好的功法、最好的武技,手中兵刃又是一件上等異寶,竟是擋下了牛霸天的一擊。
彩蝶散開,牛霸天這才發現,謝思璇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黑底彩紋的花扇,仔細一看,牛霸天頓時大叫起來,“素流年竟然將這黑月彩蝶扇交給你了!”
“牛長老好眼力,竟然這麼快便看出這扇子的來歷。”謝思璇笑道。
“哈,沒想到謝小姐竟然在千蝶谷如此得寵,只不過,異寶招人眼,謝小姐這番行爲可是在引狼呀!”羅誠笑道。
牛霸天大怒,長劍直指,一道三丈寬的劍光劈向羅誠,“羅誠,你指桑罵槐什麼呢!”
羅誠也是不急,沙蝗拳發動,黃藍兩色光芒相交,竟是將兩股力量齊齊引向謝思璇處,“我罵什麼,牛長老你不知道?”
兩股力量齊爆,一股暴風勁吹。
謝思璇不敢小覷兩人的力量,急忙躲過,手一揮,無數彩蝶飛舞,硬生生抵消了這兩股力量。
當下,三人直接戰到一起,也不知道誰在攻擊誰,誰在抵擋誰。
羅誠自有多習兵法佈陣,沙蝗拳一出,當即化作五道飛沙,包圍向牛霸天。
牛霸天雖然不懂兵法,不會破陣,但他劍勢驚人,長劍一指,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硬生生的破了羅誠的沙蝗拳陣勢。
謝思璇隨時不想與二人多加爭鬥,可偏偏這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貼心的照顧到她,逼得她無法從戰局之中脫身。只得翩翩起舞,化作一隻彩蝶,堪堪抵住這兩人的攻擊。
約莫相互對切數千招之後,牛霸天只覺得天上似乎掉線下來什麼東西,眉頭一皺,手腕輕輕一揮,一道劍光已經掃向天空,旋即不再管天上有何物,提劍再一次的衝向羅誠。
羅誠亦是注意到了天空墜落之物,好奇的瞧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化起來,先是驚喜,而後詫異,隨機悲痛,最後轉變成憤怒。
沙蝗鳴響。
牛霸天只顧着刺向羅誠,卻是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結果,劍光還未抵達,便聽到一聲沙蝗嗡嗡作響之身,而後身子一輕,便已經飛了出去。
啪嗒!
天上之物先後落地,而那沙蝗身體熒光照耀之下,碎成兩半的屍體。
不是羅子敬,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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