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叔,這小子是自己人,切莫殺錯了人。”
一手提着祁閒,一手緊握長劍,丁清鋒緊緊盯着蘇卿嫣,冷冷道。
雖然丁清鋒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但是,若是看到他那雙微微收縮的瞳孔,便可以知道,此時,這個男人正在恐懼,恐懼着那個一言不發的蘇卿嫣!
丁清鋒沒有辦法不恐懼這個女人,亦或者說,在宗門之中,除了文辛程之外,誰又能夠不恐懼這個女人?
便是當年牛霸天還在之時,也不敢輕視蘇卿嫣,更惶論丁清鋒!
這個琢磨不透的女人,彷彿是那無色無味的毒藥一般,不去嘗試你便不知道其中裝着什麼東西,可是你一旦接近了她,你也便可以死了。
因此,雖然無數次的見過蘇卿嫣,但是,丁清鋒還是不明白這個女人那張冷臉之下,藏着什麼東西。
就好似丁清鋒不知道蘇卿嫣爲何會殺祁閒一般,他也不知道蘇卿嫣會不會殺了自己!
好在,此時的蘇卿嫣似乎神智還是比較清醒的。
點了點頭,蘇卿嫣道,“既然這樣,我便先走了!”
你到這裡來,莫非就是爲了爲了殺祁閒麼?
丁清鋒一口氣沒有喘的上來,頓時漲的滿臉通紅。
蘇卿嫣翩翩然轉過身去,竟是真的就打算這麼走了!
丁清鋒當即叫道,“蘇師叔且慢走,如今我等爲這些小人所困,正是難以脫身之時,還望蘇師叔幫我師兄弟二人,驅逐這些惡徒!”
丁清鋒心知蘇卿嫣遁速極快,若是讓她就這麼走了,自己定然是趕都趕不上。而這個最強的戰力,他又怎麼可能放棄?
聽到這話,蘇卿嫣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的看了看下方僅剩的三個化蝶修士,已經那數十個不停攻擊“寒月遂心舟”,將飛舟結界打的快要支撐不住的黑衣人。
“你們,解決不了嗎?”蘇卿嫣道。
便是解決的了,你就不能幫忙嗎?
雖然一時佔過上風,但是終究以爲境界不夠,被禍嵐虯死命壓制,此時早已快要支撐不住的陳清暮,也不由的在心中直叫。
誰能想到這位師叔大人,竟然如此的死心眼,便是幫個忙也要考慮半天?
不過,雖然看上去似乎不怎麼願意,但是,蘇卿嫣還是點了點頭,道,“也罷,便幫幫你們吧。”
言罷,手中彎刀頓時一轉,一道彎月再一次的射出。
黑衣人的臉上,早已變了顏色,這般的強者,哪裡是自己能夠抵擋的?
但是,便是他們招數盡出也戰不過的蘇卿嫣,此時一旦出手,又豈是他們想要逃脫就能逃脫的?
月光驟然分散而開,卻是化作無數道光芒,飛快的射向一羣黑衣人!
這一次,卻是連抵擋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們,一道道光芒便已經沒入了他們的身體。
如同煙雲消散的聲音,有好似蠟燭熄滅的聲音,一道道輕到幾乎無法聽見的細小聲音,漸漸的消散在天空之中。
與之一齊消散的,則是那數十個湮滅於天空之中的軀體。
而這其中,同樣包括那僅剩的三個黑衣化蝶修士!
祁閒傻傻的看着這番景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個化蝶修士,如此輕鬆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便如同一隻只小螞蟻被人踩死一般。
這種感受,直讓祁閒感覺到,好似有着一個大錘,在拼命敲擊着自己的心臟,帶給自己無窮無盡的壓力,以及致命的窒息感!
“爲什麼,爲什麼這般強大的女子,會想要殺我?”
祁閒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強烈的危機感和疑惑感,讓祁閒不由的感覺到一陣陣不快。
這種好似不明不白的危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祁閒很想知道,但是沒有人會告訴他,沒有人會爲他講解。
“這種事態不能掌握在手中的感覺,真的太讓人難受了!”祁閒咬着牙,想到。
輕輕提着祁閒,丁清鋒長劍直掃,將聚在“寒月遂心舟”之前,妄圖找出一條生路的黑衣人殺去一小半,縱身躍回飛舟之中。
“禍老魔,今曰是你自己找死,卻是怪不得我們了!”長劍直指,丁清鋒大叫道。
此時,“寒月遂心舟”之外,剩下的黑衣人,已不足十數,雖然各個都是歸蛹的修爲,但是對於這“寒月遂心舟”之中的弟子,卻是已經不再構成威脅,而丁清鋒卻也終於有機會幫助陳清暮,共同迎戰禍嵐虯了!
亮藍色的劍光化作一條長龍,張開大嘴,怒目猙獰,嘶吼着向着禍嵐虯質樸而去!
禍嵐虯冷哼一聲,伸出一隻手來,猛地向前一推,頓時之間,一道血色長河直撲而出,帶着鮮紅的血腥,狠狠的撞在那劍光長龍之上!
一邊是從天而降的長河,一邊是一飛沖天的巨龍,兩相交加,竟是再一次的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過,由於丁清鋒的分擔,陳清暮的壓力,卻是驟然下降,原本緊壓的迫力,也是減少了不少,漩渦和符文也同時回到了對立之狀。
到了這時幾乎便是再比較雙方的耐力了,只要誰先泄了氣,誰便會先輸。
而輸者,自然會死!
祁閒掙扎着站起身來,看着天空之中冷冷的站着沒有一絲動作的蘇卿嫣,不由的苦笑着想道,“看她那一臉不似活人一般的表情,想來我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從她嘴裡知道爲何攻擊我了。”
若是一個正常人,看着自己人和別人戰鬥陷入了僵持,自然不會像蘇卿嫣這般站在一旁看熱鬧。
畢竟,這又不是比武,而是生死相博,稍一疏忽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可是,偏偏蘇卿嫣就這麼傻傻的看着他們了,半點幫忙的表示都沒有,就好似自己是個陌生人一般。
點點寒光飄舞空中,卻是一隻只剛剛孵化沒有多久的寒蟬,無聊的在天空之中飛舞。
祁閒看着“寒月遂心舟”之外,那幾個顫顫巍巍,想要動手,卻是又不敢的黑衣人,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陣冷笑,“既然來了,有何必想着走呢?”
隨即暗運功法,默默的向着飛舟之外的寒蟬們,下達了一個小小的指令。
看着突然消失不見的寒蟬,以及毫無察覺的黑衣人,祁閒心中便已明白,自己此時,已經成功了!
轉頭看着天空之中和師兄弟二人僵持着的禍嵐虯,祁閒自言自語道,“既然別人不肯打破這場景,那麼,便有我來打破吧!”
言罷,嘴脣微微一動,一個咒文已經脫口而出。
“祛邪咒!”
青色的光芒閃爍,一道道充滿生機的力量頓時聚集在血色漩渦之中,漸漸的依附在那金色符文之上。
剎那之間,金色的符文驟然放出光明,便如同一顆真正的太陽一般,閃耀着照亮一切的光輝!
血色漩渦在這光芒照耀之下,頓時消散開來,不僅如此,這血色漩渦似乎還成了這金色符文的燃料,一消失,那金色的符文便更加閃耀起來!
這便是“金剛伏魔印”最強的威力,伏魔越多,威力越大!
金色符文猛地印在禍嵐虯的胸口,金色的光芒滲入他的身體,頓時讓他感覺到一陣陣鑽心的痛苦。
已入魔道的禍嵐虯,正是這“金剛伏魔印”最大的目標!
勁氣一泄,那血色長河頓時急轉直下,失去了威力。劍光長龍猛地張開大嘴,用力的一口,狠狠的咬上禍嵐虯的身子,竟是將他的半個身子,都打成肉泥!
但是,化蝶修士的生機,卻並不是如此便可以抹銷的。若非一舉擊殺,便是他渾身上下全部傷個遍,都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你們,找死!”
禍嵐虯怒吼一聲,手一甩,天空之中頓時出現了一道數十丈之長的血色畫卷,千峰聳立,江河湍急,便如同一個小小的世界一般,籠罩在衆人的頭頂,無限的煞氣化作一把把利刃,冷冷的瞄準這衆人的靈魂!
這正是禍嵐虯使用數百萬人鮮血煉製而成的異寶,血色山河圖!
山川,河流,峻石,古木,血色的山河,血色的世界,隨着禍嵐虯的一聲怒吼,猛然間,便已經降落而下,直刺衆人的心頭!
陳清暮和丁清鋒臉色大變,這等異寶,豈是兩人可以抵擋的?
急忙想要向着蘇卿嫣求助,兩人卻是發現,那好似有着無盡威力的血色山河圖,對於二人竟是半點壓力都沒有。環顧四周,那些幾乎沒有什麼修爲的弟子們,臉上竟然也只有驚訝,而沒有恐慌!
這是假的!
血色光芒如同一道利箭一般,飛速的向着遠處刺去,禍嵐虯竟是見勢不妙,想要逃跑!
“蘇師叔,不要放走他!”丁清鋒當即也不去多想什麼,急忙叫道。
蘇卿嫣卻是意外的好說話,丁清鋒話音一落,她便已然出現在了禍嵐虯的面前。
“該死,怎麼被這女人攔下來了。”禍嵐虯惡狠狠的盯着蘇卿嫣,心中想到。
“你又何必攔下老夫?你我二人修爲相當,我一旦祭出這‘血色山河圖’,你道你還真的能夠贏過我嗎?”禍嵐虯道。
因爲被劍光打爛的身體,此時正在慢慢地額復甦,禍嵐虯此時,亦是顯得格外的駭人。
但是,蘇卿嫣自然不會爲了他,臉上出現任何表情。
“你也化蝶後期了?”蘇卿嫣道。
“什麼?”禍嵐虯怎麼也沒有想到蘇卿嫣會問出這句話來,“你不是化蝶中期嗎?”
“剛剛進階的。”蘇卿嫣道。
淡然的話語,好似這番進階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似得,但是,這話卻在禍嵐虯的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她居然進階了!
禍嵐虯看着這個修道比自己少了一百多年,卻是已經超過自己的女子,一時之間,竟然感到自行慚愧。
但是,隨即他便不這麼想了,因爲,他想到了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
我似乎,要死了?
他的確死了,蘇卿嫣只是輕輕的向前踏了一步,從他身旁慢慢的走了過去,禍嵐虯的身體,便徹底化作了飛灰,消失在空氣之中。
可憐那有着百萬人姓命的血色山河圖,半點用處都沒有使上,便伴隨着自己的主人,消失不見。
飛舟之上,衆人看着風姿卓越的蘇卿嫣,有敬佩者,有仰慕者,有好奇者……
但是,不論什麼人,心中都是異常的震驚。
因爲,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到,這女人,到底是如何出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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