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閒佈置陣術,自然不可能佈置一個單純的防護陣術。
要知道,祁閒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提前得到有人入侵着村子的消息。
雖然設置了一番警報措施,可以保證祁閒能夠儘快的得到消息。
但是,祁閒怎麼知道,自己來的夠不夠及時?
所以,他無奈之下,也只能在這村子之中,不知一個很是特殊的陣術。
陣術是祁閒自己推演而出的,很是耗費了一番心神。
這陣術被祁閒命名爲“九宮連環陣”,本身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防禦陣術罷了,足夠抵擋一個化蝶修士的全力一擊。
但是,這陣術卻是有着一個奇特的能力。
祁閒稱這種能力爲“元氣回收”,說的,是這陣術會回收自身消耗的元氣,進而再做利用。
而事實上,這般能力,在陣術之上的效果,全然不只是這麼一點點。
這“九宮連環陣”,會在自身佈下的結界破碎的那一刻,瞬間吸收其自身爆炸的元氣,以及使其爆炸的元氣,然後,反補自身,修補強化!
換而言之,只要時間足夠,這個陣術,不但不會變弱,反而還會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若是有太過強大之人,一下子將地下的符文、陣型全部破壞,那就要另談了。
好在,此時,顯然沒有這般高手的出現!
見到結界重新出現,這邪惡沙盜頓時怒了起來。
像他們這些沙盜,自然是不可能一點一點研究這些進展極其緩慢,耗費大量精力卻是不一定獲得回報的陣術。
所以,在他們面前的唯一選擇,也便只有靠着自己的蠻力,不停的突破這結界罷了。
可是,如今他們的蠻力,成功是成功了,但,面對着這般神奇的陣術,無用的力量,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怒吼一聲,那些成型期的沙盜,頓時叫道,“你們這些廢物,不要在看猴戲了,一起上!”
境界極低的沙盜,從一開始,便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看着他們出力。
本來,若是單純的秀一番自身的實力,他們倒也不會怎樣。
可是,現在顯然自己這般力氣,是全然白出了,那麼,又何必還是自己這些人接着忙活着?
難道,命令不動盧江漓,還命令不動你們這些傢伙麼?
沙盜團之中,本就是力量爲尊的世界。
所以,即便是被這羣人一吼,那些低階的沙盜也不得不一臉笑容的走上前來,聚起元氣,進行攻擊。
只是,雖說一同出力的想法是好,可是,這般雜亂的攻擊,毫無頭緒,又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當然作用是起到了,不過這般作用,卻只是對於祁閒來說罷了。
全力的攻擊那結界好一會兒之後,站在前排的那幾人頓時覺得,身子之中,一陣瘙癢。
隨後,便是一道道寒流滾過身體,不到片刻時間,便是一點點藍色小小熒光,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剛開始,這些人,還沒有看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但是,等到眼前已經慢慢的都是那些小小的寒蟬之時,所有人,便已經徹底沒有心思再管什麼結界了!
“我的身體之中,長出妖蟲了!”
“該死,好癢,好痛。這些東西,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救我,救我,我快要死了!”
……
怒吼聲,哀嚎聲,接連不斷的傳出,一隻只寒蟬,不停的衝出那些沙盜的身體之中,飛騰在沙盜們的面前!
沒錯,這便是祁閒佈下的第二道防線!
將擁有妖蟲蟲卵的骨針,佈置在陣術之中,在第一道結界破碎之時觸發,刺入攻擊者的身體之中。
若是攻擊之人,不做二次攻擊,或者精心觀察異象,自然會無事。
但是,若是他不知死活的接着攻擊,這些沙盜,不正是最好的榜樣麼?
聽着手下們的哀嚎之聲,盧江漓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隨手一抽,那長年伴隨身邊的鬼頭刀,便已然出現在手中。
輕輕一劃,頓時便是一道幽光搶出,向着那些沙盜身上撲去。
盧江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救回那些身體之中出現妖蟲的手下,但是,他可是完全不會放下,那一個個身體之中沒有寒蟬,卻是被寒蟬不斷攻擊的手下!
但是,這幽光一出,盧江漓的眼前卻是一道劍光閃爍,頃刻之間,和盧江漓的刀光一起,製造出了一場小小的風暴!
咕咕!
在劍光之下,那幽暗的光芒,頓時被攪成碎片,四射在地面之下,化作一團團奇異的水球,將這地面的土地,一寸寸的包裹起來。
而後,水球驟然收縮、蒸發,竟是帶着了這一片土地之中,全部的水分,將這一片草地,化作了無數黃沙!
這便是盧江漓那幽泉吞山刀的最基本的威力,幽泉吞山,奪其水汽,滅其生機。
轉瞬之間,造成的這般後果,卻是絲毫沒有讓祁閒感到一絲恐懼。
輕輕吐出“流風咒”,在身前頓時製造出一片白色的旋風,將這一片黃沙盡數捲走,祁閒笑道,“盧團長何必着急?諸位團員的力量,可還沒有發揮到極致,怎能隨意插手呢?”
盧江漓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些妖蟲,是你弄出來的?”
祁閒笑道,“我不過是將他們放在這村子之中罷了,誰知道盧團長竟是讓人將他們放了出來?”
盧江漓纔不會理會祁閒的冷嘲熱諷,冷哼一聲,再次問道,“寒蟬宗的人,爲什麼要保護這個和你們沒什麼關係的村子?”
祁閒絲毫沒有遲疑,便已經回道,“寒蟬宗作爲帝國第一正道宗門,自然要除暴安良,守護一方平安,這種事情,有何不可?”
盧江漓冰冷的雙眼,緊緊的盯着祁閒看了好一會兒,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
“除暴安良?你也說的出這種話來!整個帝國之中,最大的惡人,不就是你們這個寒蟬宗弟子麼?”盧江漓大吼道。
祁閒卻是被他這一吼愣了神,不知道怎麼反駁了。
盧江漓卻是好似再也止不住的樣子,接連叫道,“寒蟬宗自稱三千弟子,卻是無數外門弟子在帝國之中,掌控無數凡間之事。”
“田地、商鋪、河運、票號,你自己說說,有多少地方,是沒有寒蟬宗的介入的?”
“每年,因爲寒蟬宗而失去自己的一切,慘死之人無數,這還不算那些被寒蟬宗那些修士害死之人。”
“而你,竟然在這裡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種話來,這般臉皮,厚的是不是過分了一些!”
盧江漓所說之事,祁閒都相當清楚。
蟲修並非是神仙之輩,也是要吃飯穿衣,也是要生存的。
而這些生活之資,自然不可能單單靠着帝國的資助,靠着財閥的贈與。
做生意,也是必要的一項。
而這些事情,自然毫無疑問的交給了那些外門弟子。
數千年的發展之中,寒蟬宗在帝國之中,已經深入了各個領域,擁有着龐大的資產。
而掌控這些資產的寒蟬宗,自然不可能處處爲着他人着想,只能秉持自己的原則,保證各行各業的穩定。
可是,不管什麼時候,即便是再好的原則之下,也是會有不小的漏洞。
而這些漏洞,毫無疑問的便會造成一些多多少少的不幸之事。
這些事情,放眼天下,全然不算什麼事情。
但是,若是在一個個普通凡人眼中,便是一件姓命攸關的大事。
而在盧江漓這些本就憎恨寒蟬宗的人眼中,這些事情,已經完全足夠讓天崩地裂,萬物毀滅!
至於那些死在寒蟬宗弟子手中之人?
祁閒可以肯定,盧江漓說的沒有錯,寒蟬宗之中,永遠不會缺少敗類。
而這些敗類做些什麼,全然不奇怪!
可是……
“那又怎麼樣呢?”祁閒笑道。
“寒蟬宗至少沒有製造屍山血海,寒蟬宗至少不會虜他人之子,寒蟬宗至少不會屠滅凡人!”
“而這種事情,你們卻在不停的做着,一遍一遍的做着,不厭其煩,深得其樂。”
“比你口中的寒蟬宗還要噁心無數倍的你,到底是有什麼資格,有着那般咒怨的聲音,嘲諷寒蟬宗呢?”
“你說說看呀?盧江漓團長!”
一聲怒吼,登時之間,夾帶着祁閒的渾身勁氣而出,一時之間,竟是猛地衝出一團無形之氣,硬生生的震死了幾個結胎期左右的沙盜!
盧江漓驟然之間,滿臉一陣蒼白,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卻是上下兩片嘴皮不停的打着顫,瞪大了雙眼看着祁閒。
“你說的輕鬆,在宗門之中有資源有人脈的你,當然可以說的如此輕鬆。”
盧江漓捏着手中的那把鬼頭刀,慘白的手上,幾道青筋漸漸的凸爆而出。
將刀柄捏的吱吱直響,盧江漓大吼道,“但是,你怎麼可能明白,我們的痛苦呀!”
言罷,手臂猛地一揮,一道浩浩蕩蕩的幽暗長河,頓時脫離刀聲,鋪天蓋地,帶着無盡之勢,向着祁閒撲來!
長河之中,重若千鈞的水滴,凝聚一起,隱隱的散發着一股冰寒之氣,好似一塊巨大的玄冰一般,從天而降。
看着這無邊無際的幽暗光芒,祁閒卻是怡然不懼,揮劍輕笑一聲。
“我,又何必懂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