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西嶺山中,圖太后當着衆人的面,說印舒桐是妖女,圖婭慧可是在場的,街頭巷尾又議論,誰會不知道這個?
印氏進府,又得長孫無越*愛,自然沒人敢嚼舌頭傳這些話,只是進府頭一天,圖婭慧因爲印氏穿紅而生氣指責的事兒傳遍了王府,很難讓人不把今日鐘太醫指證說府中有妖女衝撞的事跟圖婭慧聯繫起來。
葉如月喜歡印舒桐,自然不肯理會這些,見衆人都看着印舒桐,當下輕咳一聲,見人都看過來,便笑道:“正好你們今兒來的齊全,院子裡的紅梅開的正好,我讓遠荷摘了幾枝好看的進來,一會兒你們各自拿回去擺着,放在屋子裡聞聞梅香,靜靜心,別老是想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快過年了,也想些有趣兒的玩意兒,到年了陪我這老太太樂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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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夫人是有意岔開話題的,衆人心裡豈有不明白的?
送了鐘太醫正挑簾進來的遠荷聽見這話,便笑着吩咐小丫鬟去把那幾株紅梅拿出來,分給幾個人的貼身丫鬟拿着:“老夫人高興,找了幾株怒放的紅梅叫奴婢摘了送給王妃及夫人們,這禮都送了,想來除夕鬧年的時候,幾位陪着老夫人抹骨牌是逃不掉的了!何況,還得想些與往年不同的有趣玩意兒討老夫人開心纔好,保不齊這笑一笑啊,老夫人的病不必吃藥,也就好了!”
一席討巧的話,說的衆人鬨笑,藍芯蕊笑罵道:“老夫人屋裡頭,就是遠荷最會說話了,瞧瞧這一張伶俐的小嘴,這要是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爲那新進的妖女說的是你呢!你可安分些吧,別說了嘴,回頭又被人說是妖女伶俐逞強打嘴了呢!”
藍芯蕊這話,三分逗趣三分認真,說的時候斜眼看着印舒桐,面上卻在笑,她提起妖女這茬,衆人都是一呆,葉老夫人方纔逗趣,很明顯就是爲了扯開妖女這個話題,偏偏她又這樣說,倒是叫人不知怎麼接了,偏她是藍家的閨女,葉如月總不好訓斥她,當下便帶笑埋怨道:“方纔說說笑笑好好的,偏你要說這樣的話,藍兒你不乖,一會兒你不許走,你做的銀耳蓮子羹最好吃,等會兒在小廚房罰你做了,才能走!”
“唷,我這才說了一句話,老夫人倒是訛上了我的銀耳蓮子羹了!”藍芯蕊嬌憨一笑,衆人鬨堂大笑。
葉如月也笑,笑罵了一聲,才轉頭望向圖婭慧:“這前兒不還好好的麼?怎麼就不舒服了?你也沒找郎中瞧瞧,哎,可見我是老糊塗了,方纔應該讓鐘太醫給你瞧瞧的!”
“那怎麼行呢?鐘太醫是太皇太后叫來給娘請脈的呀,”圖婭慧笑笑道,“媳婦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頭暈,大概這兩日睡的不好,胃口也不太好,過兩日也就好了,娘不必掛心。”
藍芯蕊聽到這裡冷哼一聲:“只怕若真是鐘太醫瞧了,那妖女之說,就更厲害了吧?依我看,王妃姐姐不是身子病了,而是心病了吧?”
“你——”藍芯蕊這般咄咄逼人,圖婭慧自然生氣。
啪——嘩啦啦——可是圖婭慧的話尚未出口,忽而便有重物墜地的聲音,衆人循聲一看,原來是印舒桐身邊的小福將葉如月分發她主子的紅梅掉在了地上,那紅梅都用剔透的琉璃瓶子裝着,此番墜地,琉璃瓶子碎了一地,見衆人看過來,小福慌忙在屋中央跪下,不住的磕頭。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瞞着王妃,不該瞞着老夫人的!”
那琉璃瓶子並非小福失手落地的,而是她故意丟在地上的,準確的說,是她受到了驚嚇,急於跟葉老夫人圖婭慧說話,而不管不顧的將琉璃瓶子丟在地上,然後跑到屋中央跪下磕頭,帶着哭音指着印舒桐道,“奴婢有罪!可是奴婢實在是受不了了!她這個妖女威脅奴婢,不許奴婢說實話!可是如今都在,奴婢不能不說了!在別莊的時候,這個妖女不讓奴婢伺候她沐浴,奴婢就退出去了,結果想起來帛巾沒有拿進去,於是奴婢就想着悄悄放進去,結果誰知道進去一看,有一條大蛇纏在這個妖女身上,把奴婢嚇死了!可奴婢不敢說,妖女法力無邊,奴婢害怕!如今鐘太醫說了,奴婢纔敢說的!求王妃,求老夫人做主啊!奴婢不想被大蛇吃了啊!這個女人,她就是會妖法會吃人的妖女!!”
小福跪在那裡邊哭邊申訴,悽然苦痛,就像個受盡欺壓的小丫鬟。
印舒桐在一旁聽着想笑,有一條大蛇纏在她身上?這小福怎麼不說有一條狼匍匐在她身邊呢!
難怪是學戲的,也難怪是戲園子裡出來的,這聲情並茂的表演,真是天衣無縫,只是說辭太過荒誕了些。
不過,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之事就是個局,先是鐘太醫看病,再引出妖女之說,順理成章讓衆人疑心是她,小福應該也是一早安排好的,這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指鹿爲馬爐火純青的本事,她還愣是沒看出來呢!
她不怕入局,只是……
佈局的人是誰呢?
是藍氏?她今日口口聲聲妖女來妖女去,要真是她,倒是有點兒賊還捉賊的意思,可是印舒桐總覺得藍氏沒這個本事。
錢氏?根本不作考慮……
只剩下圖婭慧了。
這簡直就像是圖婭慧布的局,圖太后起的頭,圖婭慧步步引導,再加上鐘太醫又是圖太后的人,順理成章,再加上她進府第一天就跟圖婭慧鬧了起來,圖婭慧對長孫無越又動了真感情,自然是想要除她而後快的。
這一路看下來,圖婭慧總是打圓場,和稀泥,符合葉老夫人說話,不讓人往妖女那方面說,裝她的賢良淑德,倒是有點兒以退爲進的意思,而藍芯蕊好似看透了她的計策,逼她現形一樣,這樣一分析,倒真的像是圖婭慧佈局設計的。
何況圖婭慧是王妃,把小福收買過去,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只是有一條,除掉她印舒桐,對藍芯蕊也是有好處的,那藍氏看不慣她,而且表面上並沒有跟圖氏鬧翻,今兒卻這樣火藥味十足的說話,難不成是商量好的一唱一和,實則是兩個人一塊兒布的局?
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印舒桐正在這邊思考,那邊葉如月一拍桌案,生氣道:“這個丫鬟真是瘋了!口裡不乾不淨的說的是些什麼!王府裡豈能容得這樣的話,給我打,掌嘴三十!看她還胡吢不胡吢了!”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沒有胡說,沒有胡說!唔——”
早有人拿了專門塞嘴的嚼子堵上小福的嘴,就有人左右開弓,絲毫不留情的打起來。
不過三四下,小福嘴邊便有血跡留下來,葉如月要殺雞給猴看,因此便恨聲道:“你們都瞧見了?再有胡說的,就跟這丫鬟一樣,照死了打!”
葉如月心裡頭憐惜印舒桐,想着自個兒子委屈了她,府裡頭這些不受*的女人還不甘心,還要變着法兒的折騰,她心裡頭不高興,因此就生了氣,一改往日的模樣,就吩咐打上了小福。
“娘,您別生氣,這事兒說到底,都是些流言鬧的,何苦生氣呢?依我說,不如就去搜一搜傾櫻閣,若是什麼也沒有,自然印姐姐也乾淨,自然沒人敢再說什麼了,二來也堵住了流言,再沒什麼可說的了,何況今兒王爺不在府中,總不能讓印姐姐平白受了委屈,不是麼?”
錢巧巧半天沒說話,這會兒突兀說了一句,葉老夫人沉默半晌,小福三十下掌嘴打完了,正委頓在地上,嘴角鮮血直流,舌頭上都是木嚼子弄出的傷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哭。
葉如月怕委屈了印舒桐,更怕她們設計陷害,這一搜,她們藏的東西準能搜出來,誰知道是什麼!?
……因此聽了錢巧巧的話更是生氣,當下便要訓斥,卻看見印舒桐站出來,微微笑道:“娘,您別生氣,也別急着打人,其實錢妹妹說的對,搜一搜傾櫻閣,若是什麼都沒有,也好證明我不是妖女,只是單搜我終究沒什麼意趣,我雖是新進來的,可是難保不是從前府中生氣自個兒變了,才與我不能調和,要說妖女,可不止我一個吧!依我說,乾脆南薰堂,傾櫻閣,玉芙臺,紫夢苑,都搜上一搜,若是沒有,大家乾淨,到時候,再把這個亂說話的小丫鬟,一頓亂棍,打死好了,也省得再有別人嚼舌頭!——娘,你說好不好?”
既然躲不開,乾脆將計就計,她們尋着機會,非要挑長孫無越不在的時候動手,她又不怕,何況長孫無越雖不在,卻不代表她身邊沒放人,這會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難陷害了她去!
她現在,甚至懷疑這三個女人一起設局害她,不過也難說,能除掉眼中釘的機會,這些女人不能輕易放過的,自然要往死裡落井下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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