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光將早已調劑好的修復劑在手筋的位置進行點入,隨後用極其精妙的縫合手法將顧南溪的傷口進行修復。
沈涼城拿起手術托盤上的小瓶子,擰開瓶蓋置於鼻尖處嗅了嗅,眉心微微地蹙了蹙,隨後看着李晨光,說道:“這個東西是你的私人配置!?”
李晨光一邊忙着手中的事,一邊語氣淡淡地說道:“目前只是初品,對於她的目前的傷口,只能起到延緩病情加重的情況,但是無法徹底的幫助傷口癒合。”
沈涼城省視着眼前透明的玻璃瓶,漫不經心的問道:“目前的這個狀況,你花費了多少時間!?”
李晨光忙碌着手邊的事,隨口說道:“從南溪手上開始,整整五年!”
沈涼城挑了挑眉,隨即來了興趣,看着李晨光,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和南溪認識這麼長時間,難怪她親近你,害得我還以爲你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李晨光忙碌着手邊的事,頓了頓,隨後說道:“這麼拐彎抹角的行爲,可一點不坦蕩,不像你平常能幹出的事!”
沈涼城聳了聳肩膀,將玻璃小瓶子放回醫用托盤,很是無奈地說道:“既然你也被牽扯其中,想必也逃不開,想安全離開這個醫療所,你最好還是滿足我二哥的好奇。”
“他要是真的那麼想要知道,何不親口與南溪對峙!?”李晨光可是毫無懼怕他的威脅,滿眼裡竟是嘲諷,隨後開口說道:“畢竟他們兩人才是當事人,所有存在的問題都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與你我何干!”
沈涼城看着他,隨口說道:“如果你今天不過來,或許還可以全身而退。”
李晨光挑了挑眉,笑着說道:“爲了自保放棄自己的病人,這可不是醫生該做的事。”
沈涼城皺着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李晨光並未多在意,拿起醫用托盤上的繃帶,一邊替顧南溪包紮傷口,一邊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向來不過問南溪的事情,只是五年前的匆匆相識,她是我的病人,我是她的醫生,我們就是病友與醫生之間的關係。而至於你想要詢問的其他事,或許當事人說會比較好!”
沈涼城皺了皺眉,瞄了一眼旁邊的顧南溪。
李晨光並未打算放過這個話題,隨後開口說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確定當事人,能將所有的事解決得滴水不漏!?”
沈涼城的眉心蹙得更緊,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有什麼用,該怎麼走下去,都不是你我說了算。就像你當年放棄那麼多機會,執意爲了某人遠赴他國,結果呢!?還不是守着一盤美味的肉,卻遲遲不能下口!”
李晨光絲毫不示弱,立刻展開絕地反擊,說道:“別說得像你多知道肉味一樣,五年前娶了蘇輓歌,現在不照樣是望肉不止餓?!”
再次被戳中痛處,沈涼城頓時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絕,只得咬牙忍住怒火,“……”
李晨光一邊着手忙碌着手邊的事,一邊冷言冷語地說道:“替我奉勸盛世,與其在這裡刨根究底的深究當年的事情,還不如抓緊時間尋幫南溪找到最佳的癒合藥劑。”
沈涼城挑了挑眉,戲謔一笑,隨即開口說道:“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在替別人傳話!?”
李晨光立刻接過助理手中的剪刀,一邊說道:“無論如何,出發點都是爲南溪着想,至於聽與不聽,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範圍了!”
兩個頂級高手的通力合作,將惡化的傷口進行處理,很快便完成得盡善盡美。
整場手術下來,顧南溪雖是迷迷糊糊,但痛感神經的抽搐還是讓她渾身發搐,全身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陸西顧看着這樣的她,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一時間對她很是痛惜。
李晨光拖下乳膠手套,擡手拍了拍陸西顧的肩,語氣淡淡地說道:“放心,她沒事,會好的。”
陸西顧望着移動病牀上的南溪,眉心擰了擰,只是略微地點了點頭,並未再多做應聲。
李晨光的語調有些低沉,說道:“這個時候,你可以去多陪陪她。”
說完,也不等陸西顧迴應,擡頭,衝着旁邊的手術室助理點了點頭,語調疏離地說道:“將病人推進病房,注意隨時監控她的各項身體指標。”
手術室的助理也不多猶豫,立刻開始動手,將顧南溪推了出去。
陸西顧的心思全部放在南溪的身上,根本沒發現自己與李晨光之間的姿勢有多親密,簡直看得旁邊的顧律川面紅暗沉。
顧律川心裡懊惱不已,愁着臉,真準備破口大罵,卻見陸西顧根本連眼都沒擡一下地從自己面前掠過。
他的胸腔裡燃着一股怒火,邁着腿,大跨步着跟了上去。
李晨光看着盛世,眉眼暗沉,語氣挑釁地說道:“病人目前需要順暢的心態進行調整,希望盛少成全。”
盛世看了看移動病牀上的南溪,衝着護士點了點頭,隨後看着李晨光,語氣冷冷地說道:“你什麼意思!?”
李晨光摘下臉上的口罩,目光嚴肅地看着盛世,絲毫不畏懼地說道:“沒什麼意思!依照盛少的聰明才智,不可能不明白我話裡的意思。”
盛世皺了皺眉,面色有些暗沉,“……”
李晨光並未收斂,只是擡眼看了看這明亮的醫療會所,這才語氣淡淡地開口說道:“將她困在這一尺荒唐地,限制她全部的自由,但你確定她會開心?!樂於過被你這樣圈禁!?”
“哼……”盛世的鼻腔裡發出一絲冷笑,眸光裡閃過一絲冰冷,語氣狠戾地說道:“冷訣讓你過來這樣指手劃腳的!?”
李晨光也不避諱,直言地說道:“在這件事上,至少冷訣比你更懂得替南溪着想!”
盛世的眉眼有些難看,低沉着說道:“……”
今日李晨光前來醫療會所的目的很直白,他也不打算隱藏,很直接地說道:“盛少,難道你從來沒考慮過照顧南溪的心情!?她向來自主性強,真的能忍受你這樣的限制!?”
盛世的面色更加的難看,語氣也是有些冰冷地說道:“我放你進來是看在你對她的手有益處,不是聽你在我面前嘮嘮叨叨說教!”
說着,他的渾身散發出一絲冷厲的氣息,逼視着李晨光,說道:“做好你分內的事,最好別多管閒事!”
這樣帶着侵視的行爲,根本沒有給他人真正的選擇空間,確實令人有些抓狂。
李晨光明白顧南溪的心性,想必根本無法接受如此的行爲。
他冷冷一笑,隨後帶着些譏諷的語氣開口說道:“盛少,太自負的人,最後必定會自嘗苦果!”
盛世的眉心蹙得很緊,沉着臉,語氣更是冷冽森冷、絲毫不畏懼地說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最好把這些原話給冷訣,不是他的別肖想,否則我會讓他一次嘗夠這些苦果!”
說完,盛世也不再多做逗留,冷着身影,邁步而去。
經過冗長的手術,以及身體內火辣辣的烤制,南溪整個人是在磨難中被折騰醒的。
南溪的腦袋裡遮擋着一叢叢迷迷茫茫的濃霧,整個人昏昏沉沉。
她努力想着撩開眼皮,但無奈承載的厚重讓人疲倦,只是微微地睜開一條縫隙,突顯的景緻重重疊疊,如海天相接的一點點微光。
她張了張乾澀地嘴脣,嗓音嘶啞地呻/吟道:“痛!我好痛!……”
這一次,終於被人聽見了。
守候在旁的陸西顧立刻激動起來,小心地晃了晃她的手,喚道:“南溪!南溪!南溪你醒了嗎?!”
南溪艱難地睜開雙眼,視線裡映出西顧的臉,正擔憂地看着自己。
她嘗試着動了動手,卻發現整隻右手毫無知覺。
內心燃起一股擔憂,眼眸驚恐地看着陸西顧,着急地說道:“手!我的手!……”
陸西顧將耳朵湊上去,半晌後才聽清她的碎語,立刻安慰着說道:“南溪,沒事的!剛纔晨光給你的右手注射了麻藥,沒事的!”
南溪的眸光有些恍惚,無辜地看着她,不做言語,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見她意識還算清楚,陸西顧的整顆心這才放進了肚子,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累的話就先休息休息。”
顧南溪搖了搖頭,脣色慘白乾裂地動了動,嗓音嘶啞地說道:“我想離開,能不能帶我離開!?”
不過是簡單的訴求,卻讓陸西顧突然頓住。
見西顧面露難色,顧南溪也突然明白她的爲難之處,盛世的權威讓人不敢挑戰。
就在她準備開口放棄時,西顧突然握住她的手,安撫着說道:“我帶你離開,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乖乖的接受治療,但凡有一線生機,都不能放棄。”
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右手目前存在的問題。
南溪往嗓子裡努力地嚥了咽,擺出一副令人心安的表情,聲音沉沉地說道:“嗯,好!”
陸西顧撩了撩她額前凌亂的髮絲,聲音輕柔地說道:“那你先睡一下,其他的事交給我,好嗎!?”
南溪點了點頭,整個腦袋更加的昏沉,很快便陷入一場更加迷惘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