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子?”
蟲溪覺得自己太難了。
好不容易能輕鬆一下,沒想到剛開始就翻車。
細細思索一番,蟲溪回顧自己的操作,發現問題還是出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給鹹神的定位是守護信衆不被邪異所擾,那如何讓信衆不被邪異所擾?自然是隻有殺掉邪異才能達成。
先入爲主的認知,讓一部分信衆認爲鹹神是專職殺戮邪異怪物的神靈,產生了這樣的固有念頭。而這種固有念頭與巫咸的念頭核心不匹配,就形成了雜念。
原本信衆的雜念產生應該不夠強烈,但經過他導演的噩夢,被嚇慘了的一衆信衆對鹹神的認知突然變得深刻了起來。
如此他短時間匯聚了足夠的固有念頭完成凝神過程,那些雜念也迅速的匯聚到一起,形成了可以被探知到的雜念波動。
“靠了!”
嘀咕一聲,蟲溪觀測着神像上不再增強的雜念波動回憶起黃杉人的修煉經驗。
現在神像上的這縷雜念已經不算小了,放任它繼續增長下去,會干涉神像與各處的雕像的聯繫,大大減緩聚念過程,必須要立刻處理掉。
可處理掉雜念的手段只有利用流言,形成怪談,引動信衆的固有念頭匯合到雜念核心上,以凝神的方式製作出邪異來。
尋常的祝師製作邪異,多從詭異的怪談下手,如此製作出的怪物深入人心,能夠很好的吸引雜念匯聚於身,同時又可以用邪異去恐嚇信衆,讓信衆保持信仰。
但這一路子,在蟲溪這裡就行不通了。
他給鹹神的設定是守護之神,守護信衆不受邪異所侵害,如果有新的邪異在這一地區肆虐,這豈不是變相的再說鹹神威能很是一般麼?這種自己掘自己牆角的事情絕對不能幹。
盯着雜念沉思良久,蟲溪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不能將雜念弄成威脅信衆的邪怪,那麼偷換一下概念,將融匯雜念的邪異弄成鹹神的侍神其實也是一種辦法。
這一想法源於祝師修煉體系中的師承關係。
祝師的修煉體系中,是有師承存在的。
按照祝師的修煉法門,每一個祝師都需要一方信衆的支持。收徒弟並培養徒弟,其實是一種培養自己的競爭對手的行爲,對祝師本人幾乎沒有好處。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也有列外的時候。
一個祝師手中的控制區域大到一定範圍,信衆信仰穩固,產生的雜念數量不少的時候,依靠製作邪異去除雜念的手段就有些不妥了。
畢竟一個地區的穩定,與存在那裡的邪異怪物息息相關,邪異怪物過多,信衆人心惶惶,必然導致信衆逃離。
當邪異的數量達到控制區的承載極限,無法在吸收更多的邪異,這時候祝師會採取收徒弟的辦法。
由於雜念核心由衆多同類念頭構成,又非常的堅韌,徒弟可以一下渡過極長時間的凝神初期過程,直接進入到凝聚的後期階段,故而徒弟的收取只要是天生精神力強大的人即可,不需要經過自小的培養。
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收下他爲徒,祝師會讓徒弟以雜念核心爲模板進行凝神,徒弟凝神成功,那麼徒弟所凝聚的神會自發吸引雜念到他們的神身上去,如此一來祝師自己的神身上雜念被清除,而徒弟的神也能夠獲取極多的固有念頭。
除此之外,祝師多了一些可以使喚的手下,又能在自己信仰區域周圍弄出一片緩衝區域,加固信仰區域的控制。
祝師收徒看似好處多多,對自己和徒弟都有好處,內裡卻是一種一法雙損的法門。
祝師這邊,收徒之後,祝師剔除掉雜念只是暫時而已,並不代表那些雜念就完完全全的與他沒關係了,徒弟死亡,那些雜念還會重新回到神像上,大股雜念迴歸,對神像的反噬會更重。
只有當祝師完成聚念階段,所擬造的神成爲真實存在的東西之後,才能徹底的將雜念割除。
這就使得祝師收下徒弟之後,必須要庇護自己的徒弟,培養他們成長,爲他們謀劃信仰區域,好持續的將雜念轉移給徒弟。
一個人謀奪一塊地方,需要經過慘烈的廝殺較量,穩固信衆又需要用各種手段,自己發育已經夠艱難,還要去幫徒弟謀劃,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總歸起來,收徒這種事情,就是投入與收益差距太大,極不划算,如非必要,沒人會去收徒弟。
徒弟這邊,由於凝神的核心不是自己的堅韌念頭,而是外來之物,看着是輕鬆的渡過了凝神的初階,一步登天,可實際上他們所凝聚的神根本就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因爲這個原因,徒弟絕對不可能踏過聚念階段,進入更高的納神階。
本質上來講,徒弟的神是一種似是而非的邪異,只是由於有實際的承載體,徒弟對雜念的承載能力更強,是一種高級別的工具人。
想好了辦法,蟲溪乘着惑心蝶飛往控制區內的村莊。
尋了三五十個做了噩夢,先前對鹹神的認知有所偏差的傢伙再次用惑心蝶的能力讓他們入夢,以一個大街上看到過的威武之人的形象爲執掌戮邪的侍從神,演了一出讓信衆帶路,侍從神擊殺進財童子邪神的戲碼。
舊瓶裝新酒,唬騙了一番衆人,在他們心底留下印象之後,蟲溪返回到祠堂之中,給新鮮出爐的侍從神弄了個小雕像護衛在鹹神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