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與這男子有仇,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從中逃脫。
聽聞福多多這麼說,男子微微一愣,旋即又很是玩味的問道:“哦?是嗎?那你說說是爲何,如果敢騙我的話,你即刻就可以去跟閻王報到!”惡狠狠的威脅着,但倒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弄傷她明志。
福多多的心慢慢活起來,高度集中精神,飛快的想着對策。
看來這男人的心理承受已經被逼迫到了極限,見自己如此說,雖然有懷疑,但是聽他的口氣倒是希望真是如此。
在這種危急的時刻,多一份猶豫就多一份的危險。
來不及前後思慮過多,福多多忍着脖頸上傳來的麻辣痛楚,聲音嘶啞的說道:“大哥,我想你也聽到這倆個丫鬟喚我爲姨奶奶吧!”
“那又如何?”男子說道,“難道你就因此而痛恨餘府嗎?這說辭未免也太唬人了些!”語氣變爲陰狠,持着匕首的手也異常的有力起來,伺機準備着動手,“我警告你,可別想着什麼花花腸子,要是保我順利出府的話,你們的這幾條小命我還能大發慈悲留下,不然……”爲了證明自己能夠說到做到般,福多多右耳邊的秀髮被割斷,冰冷的刀刃危險的與耳廓擦肩。
古時很是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特別是出嫁女子不得隨意修發的規矩,不然會視爲大不敬以及對夫君詛咒的意思。所以當紅梅和春福在前方帶路,經由細風把福多多的髮絲吹散到她們身上的時候,不管不顧的哭喊着向男子“撲通”跪下,不住的磕頭,求饒:“請您別傷害姨奶奶,要殺就殺我……”
她們的哭聲越是的慘烈,激發得男子就更爲暴躁。
“哭!哭什麼哭!再不住嘴,好好帶路,我立刻解決了她!”
見狀,福多多趕忙插嘴,也幫着男子呵斥道:“你們哭什麼?本姨奶奶還沒死呢!只不過是一小把頭髮而已,怕什麼?姨奶奶我昨個被餘府的人暗算,被放火都還好好的,更何況這個大哥也算是我們的同道中人,畏懼什麼?”本來福多多還想慢慢的滲透入男子的意識中,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被紅梅和春福倆個給毀了,卻也給她帶來另一個生機。
有些話,在有些的時候,刻意的比不經意的脫口而出更爲讓人信服。
機會稍縱而逝,福多多才不會白白的浪費。
果不其然,男子面色有些圜轉,問道:“什麼大火?”
“啊!”福多多裝作驚訝的驚呼,然後又嘆息一聲,說道:“唉,還不是我姨奶奶的身份。你應該聽說過餘府大少爺餘世逸從小病弱,久纏病榻的吧!而且還素有克妻之名。其他好人家的姑娘都甚是懼怕,但餘家又不想斷絕了香火,聽了茅山道士的話,找了我這麼一命硬的沖喜。算我命苦,但也是我命不該絕,在嫁進幾日後就被人推進古井中謀害,後來大少爺外出尋醫,病情好轉,昨個兒回來了,就有人眼熱了,就放火藉此害我!我命不該絕,並沒有受什麼傷,卻讓我的貼身丫鬟遭了罪……”說到傷心之處,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福多多嚶嚶的哭泣起來,甚是傷感,“不瞞大哥,我這次之所以會在花園裡遇見您,就是出來打探那丫鬟的下落的,也不知道她被餘府的人給弄到了哪個旮旯地去……”
男子眼底閃過懷疑,瞪眼看向紅梅和春福。
紅梅在福多多主動與挾持男子說話的時候,她就有些疑惑,認定她定是有着自己的計劃。在後來他們之間的談話中,就更爲證明了她的心中猜測,所以在福多多意有所指的說不要帶岔路的時候,她就立馬領悟到福多多的意思,雖然專挑走偏僻,往常不會有人經過的小路,但是目的地卻並非是男子所想的出府的小門。所以,當男子向她證實福多多所言有無虛假時,立即很機敏的再次跪下,哭哭泣泣的,雖然併爲福多多多說些什麼,但是這狀似委屈的哭訴更爲讓人信服。
春福雖比不上紅梅機智,但也並不笨,從福多多的話語以及紅梅的行爲來看,多多少少也猜測到,紅梅一跪下,她也立馬緊跟其後,並還大致的講述了福多多讓她去打探碧桃消息的事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更何況是摻雜着半真半假的事情。
男子開始有點相信。
對於餘世逸的事情,是整個臨安城都是知曉的,關於昨晚的大火,各大街小巷也傳得滿天飛,再加上春福和紅梅繪聲繪色的演出,以及紅梅額頭上的那抹鮮紅,男子認定福多多應當不會騙他。
只是本着警惕的心理,雖然信是有點信了,卻不會就此放了她。
“既然如此,我們也算是患難之友了。今個兒你幫我出去,有機會我定會解救你於水火的。”男子拋下誘餌說道。
福多多當然順應而下,點點頭,並還吩咐紅梅和綠菊道:“你們聽見沒有?好好的在前面帶路,可別出什麼差錯!”在紅梅和綠菊恭敬的應承之下後,福多多打着商量的對男子說道:“那個……大哥,你能不能把這匕首稍微離的脖子遠一點。”見男子身體僵硬,福多多趕忙解釋道:“你別誤會!只是這樣的走,大概還沒送你到小門,我早就因流血過多而亡了。”
男子思忖了片刻,最終應着福多多的要求把匕首稍微移動了下,可還是架在脖子上,一有異動,還是有危險的。
正當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紅梅猛然間咳嗽了起來。
福多多心中一緊,但面色如常。
應着紅梅的機靈,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咳嗽,定是向她暗示着什麼。
瞥眼看到春福狀似不小心的剜了一腳,更爲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一定是目的地就要到了。
其實之前福多多所說得並非虛假,在大老爺納妾的大好日子了,各院定會比平常的較爲鬆懈。只是,在之前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之後,哪還會如此?就算是狗洞都是站滿了人。
思忖到這,福多多腦子快速運轉,想着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危機。
只是想到這些了,福多多猛然間想起一件怪事來。
要是這男人是帶着染血的匕首闖進後花園的,那一定是刺傷了誰,亦或者是已經殺了誰。既然如此,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沒有人追捕?就算是起初鬧哄哄的,人人都關心那被刺傷的人,但是也應當會有人很快反應來,捉弄這個男人啊!怎麼一路走來,卻沒有半個人影,也聽不見較爲大的聲響?即使是走得再怎麼偏僻的小路,也沒有偏僻到這種境地吧!這也太過怪異了些。
火石電光中,福多多心中凜然,手腳迅速的冰涼。
她嚥了咽口水,艱難的問男子道:“不知道這位大哥是跟餘府的哪位結怨?”
“你想問什麼?”或許是男子也感覺到快到小門了,心中迅速的跳動着,十分的緊張,對於福多多的問話,並未多在意,順口的問道。
“我並非是有意想要套取你什麼話,只是待會兒你可以就此遠走高飛,而我還要留在這個深深庭院中。對於你所仇恨的人,我也好防範一二不是?總不能他在暗,我在明,永遠處於被動,不是嗎?”含含糊糊的話,有意誘導着男子。
“哈哈!這個你大可放心好了!那人你是防範不了了!”男子特爲猖狂的大笑。
ωωω ●тTk an ●C○ 福多多不止手心冒汗,就連腦門子全都是冷汗,舔了舔乾燥的脣瓣,沙啞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哼!他已經下地獄了!”
“什麼?”感覺到自己太爲驚愕,福多多忙輕咳了聲,繼續問道:“那人是……”
千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福多多在心裡暗暗的祈禱着。
但是,怕什麼來什麼,只見男子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他就是這個餘家的家主——餘令軒!”
福多多的心中猛地停止跳動了下,前面引路的紅梅和春福也好不到哪裡去,腳步有些虛浮,要不是她們倆人互相的攙扶、支持着,早已癱軟在地了。
“他……他做了什麼?”
腦海中雖然有快速的閃現過什麼,但是那影像實在是太過快速了,福多多根本就捕捉不到。
提起這個,男子就滿腔的怒氣,暴怒道:“段曉愛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沒想到卻被這個老不修的男人搶奪走。作爲大丈夫,我怎能罷休!今日來我就是要把他的喜堂變爲靈堂的,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段曉愛?今日進門的四姨娘聽說也是姓段。
天下沒有太多巧合的事情,但是福多多寧願是巧合。
可是,那四姨娘不是從青樓裡出來的嗎?怎麼和這個男人是青梅竹馬?
看來,餘府的風波又被推上了一個高潮了。
“所以你就殺了他?”
“哼!當然!這是做爲讀書人應有的節氣!”男子特爲高傲的說道,意思還以此爲榮的意思。
節氣?我看是氣結!
福多多滿腹的對他無語。
如果事情真的單單只是如此,那爲何還要挾持我?根本就是打着高風亮節的旗號,做些私慾的事情罷了。
福多多深深的唾棄之。
但是,現在小命還在他的手上,福多多不得不暫時虛以委蛇,巧妙的應對。
不然的話,她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