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甫將軍府出來後,坐在轎子裡的冷無爲卻陷入深思,喃喃地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不過他與太后之間太過密切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擔願我的擔心不會變成現實……”
朝野上下針對冷無爲放棄北魏國土的事情,吵的很兇,真是說什麼的都有,有些清流之士口水都噴到冷無爲的臉上,就是某些軍機大臣也對此表示不解,要討個說法。民間也不是很太平,太多的書生寫出了萬言書,聲討冷無爲,並聲稱讓冷無爲繼續立於朝廷之上並非大漢之福。跟着,某些文人寫些書信遞交朝廷,大罵冷無爲乃好色之徒,爲了女人居然棄國交利益不顧,乃是罪人。
一時之間,本是英雄的冷無爲眨眼間變成了“千古罪人”,雖然有些禮法的呆子和有眼光的人爲冷無爲說些好話,但怎奈抵抗那泱泱大衆,逼冷無爲下臺之事那是越演越烈。
數日後,冷無爲突然上摺子,要求辭去軍機大臣和輔政大臣一職,太后收了摺子留中不發,這讓很多人意外,畢竟想冷無爲這樣的身居高位的人突然放棄官位,這怎麼也讓人想不通啊。
但這道摺子一發,很快引來了無數道摺子,不但有地方官員、朝廷官員、皇室中人,就是領兵的將軍們也上了摺子,通通只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冷無爲不能離開朝廷,大漢今後的方向還需要他來掌握。這些人說話的分量可比那些上摺子和書信吵嚷的人重的太多了。
太后又怎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最後只追究不及時通報朝廷的責任,罰了一年的俸祿,便草草的收場,至於她對冷無爲心裡是怎麼一個看法,白癡都明白。
冷公府。
在這裡正大擺筵席,冷無爲慶祝他的兒子三歲的生日,請了朝廷裡的許多達官貴人到場,話雖然是指他兒子的生日,鬼都明白他是慶祝他自己的完勝。到場的人很多,簡直是太多了,可笑的是就連太后也派人來送些賞賜。
大宴一結束後,人都走了,除了冷無爲的幾個心腹外。
內堂上。尤三甲、嶽真、白雲飛、田大、古師爺赫然在位。
古師爺年近七十,但還在九門提督府裡管着事情,掌握着京城裡各路消息;尤三甲則穿梭於官員、貴族之間,拉緊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同時也以經商爲名負責收集大漢外其他國家的消息;嶽真還是老樣子,全力爲冷無爲掌握更大的權力,扶植長公主出面掌權。
“主公,這回太后可是被咱們給得罪了,以後沒準她就什麼時候出手了,你可要千萬小心啊。其他我倒是不怎麼擔心,就是擔心皇甫飛雲那裡如果他和太后搞在了一塊,沒準主公可就要吃大虧了。”嶽真深鎖眉頭說道。
古師爺咳嗽了一下,道:“嶽先生說的甚是,我也收到一些消息,這皇甫飛雲曾在夜裡進過宮,到底和太后談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咱們必須要防住這個人啊。”
冷無爲摸着嘴角的小鬍鬚,他看向尤三甲,忽然問道:“最近寧國那邊有什麼動靜?”
“張銳曾秘密進入獨孤霸先的軍營,看樣子獨孤霸先很快就會歸順寧國。而且更讓人意外的是西楚派兵部尚書馮耀到寧國,而且滯留了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尤三甲說道。
冷無爲站起來,來回地走,道:“史大偉有什麼動靜沒有?”
“沒有任何動靜,現在他的權力已經大不如前,而且甚少參與軍隊的事情。哦,對了,他的女兒,也就西楚的皇后,死了。”
“什麼!死了?”冷無爲“騰”地一聲,跳了起來,追問道:“怎麼死的?”
“數月前難產死的,當時西楚的皇帝哭的很傷心,並追封她是孝貞忠烈皇后,這幾乎在西楚成了一個笑柄。打那之後,史大偉彷彿老了好幾歲,除了打理戶部的事情,基本上什麼都不問了。”
白雲飛皺着眉頭道:“這安樂王是帶兵出身,比前面的那個皇帝更有領土的**。我擔心他可能會做出什麼傻事出來。南李鬧的很兄,冷少你說他會不會在那裡跟咱們較勁啊?”
冷無爲搖了搖頭,道:“不大可能,在南李那邊下手的話,其一道路崎嶇,不適合大規模軍隊的決戰,其次,南李那麼亂,誰先動嘴誰就得先吃虧。要動也得讓咱們先動,他們纔有可能走那步棋。但是要將大軍往南邊派,這樣的軍事行動我們必然會知道,那樣等於是讓咱們早有防範,他們不會蠢到那一步。如果我是安樂王,應該會走這幾步,其一,與寧國聯盟,一個從北,一個從西,分二路突然向我朝進兵,取我朝西邊和北邊。然後一路東進一路南下,那我朝必然首尾難以相顧啊。”
“不會吧。他們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來犯我邊境,咱們現在的軍事實力可是打出來,不說別的,但就鐵騎這一項,他們就未必能打過咱們。”田大不贊成冷無爲的看法。
“越是讓人想不到的,就越會有可能發生,安樂王是知曉軍事之人,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白雲飛緩緩地說道。
冷無爲笑了笑,道:“這事情就先放這吧,只要我不離開這朝廷,他們就落不下什麼好去。老子我早就防着他們呢。到是這朝廷之內,陰氣太多了些。皇甫飛雲這個人,是個人才,我一直想讓他能爲我所用,成爲日後我大漢朝的新的大將軍。可惜呀可惜,非我不留卿而是卿不意我啊。我看皇甫遠的日子不遠了,嶽真這事情你得注意點,該讓他回去守孝就讓他守孝去。還有的就是,囑咐敖丙,對防衛營那邊的將領多留心點,必須要有一半是咱們的人,別他媽的,在陰溝裡翻了船。”
“好的,這事情我會吃力好的。”嶽真微笑着應道。
“古師爺,你也留點心,不光是太后還有長公主那裡,她們那裡任何動靜都要留心。對了,你身體不太好要注意休息,能讓屬下做的就丟給屬下做,我還有很多事情倚賴於你呢。”冷無爲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古師爺哈哈笑了笑,道:“老朽還堪當用,不勞主公費心。”
冷無爲看着尤三甲,突然問道:“那個胡八最近怎麼樣了,自從讓他當了海道衙門的道臺,沒出什麼亂子吧。”
尤三甲笑道:“這傢伙倒是個人才,他和老朱合作的非常好,咱們每月的進項都有好幾百萬兩,而且此人甚有手腕,對當地的百姓甚好,有很不錯的名聲。”
冷無爲笑着點點頭,道:“算他知趣,要是讓我聽到什麼的話,引起朝廷的警惕,我可饒不了他。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們呀也別太虧自己,啊,該享受的時候啊就要享受,哈哈……”
正所謂一家歡喜一家愁,正當冷公府那麼絢麗的時候,皇宮裡的這位卻是大發雷霆。
“太后,您可要多保重身體啊,現在還不是圖冷無爲的時候,這事情咱們要慢慢來。”魏青書在一旁勸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道:“難道讓他成爲第二個楊純不成,不行,不能再由着他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哀家當這個太后還有什麼樂趣,還有將來皇上親政,他還能當個名副其實的皇帝嗎?”
魏青書皺着眉頭道:“太后,不是臣怕這個冷無爲,而是此人心機太深。從他的行爲來看,面上他領罪棄職,可身後卻領着大幫官員爲他說情。既平定了民憤又展示了他的勢力,以後就是有人來反抗他也要掂量掂量。唉,現如今咱們只能忍着,等皇甫飛雲將防衛營控制到手裡的時候,咱們纔有制衡冷無爲的手段。”
“忍、忍、忍,還是忍,我還要忍他多少回啊……”太后氣極,卻又萬般無力,長長地嘆息道:“難道真要忍到皇帝親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