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突然一聲吼,把剛要把冷無爲的官帽拿下的多林阿嚇了一大跳。冷無爲拍拍衣服站了起來,對文忍拱拱手道:“現在正值我大漢朝廷風雨飄零之際,請恕臣行禮不周全之罪。來人啊!”
幾十名近衛軍將士一涌而上。
“冷無爲,你想幹什麼!”文忍見此狀況,立刻慌了。
冷無爲笑了笑,道:“太子不必驚慌,不過臣以爲在皇上寢宮之處,竟然有侍衛帶刀在裡面,這有弒君之大嫌。如今本官有保衛皇宮之責,自然不能不管。來人啊,將這些侍衛的兵器全給我卸了,如果誰有違抗,當場給我殺了,就像你們宰寧國士兵那樣宰。今天不見點血,好象不行了。”語氣之中透着殺氣話音剛落,那些近衛軍的將士手腳乾淨利落的把那些侍衛的兵器給繳了,多林阿的頭上多了幾把刀。冷無爲笑着走了上去,噼啪給他幾個嘴巴,罵道:“不長眼的狗東西,竟然要你爺爺的官帽,這帽子是你能拿的起嗎?要不是看在你是皇上身邊的侍衛,我早一刀喀嚓了你。給我帶下去,讓他給我跪着。”
多林阿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乖乖的被押了下去。這些近衛軍可都是好手且都是響馬出身,是馬娉婷一手練出來的強兵。殿裡的侍衛都被趕了出去,裡面不放一個人。
在場的人誰都知道,冷無爲雖然對多林阿說的,可實際上是對太子說的。冷無爲笑着對文忍道:“太子殿下,其實您要下官的腦袋很容易,不過下官現在畢竟是兩省總督,也是皇上親封的‘天’字軍團的大將軍,統領三十幾萬的大將,如果莫名其妙的丟了官,不知道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會怎麼想?我也是爲太子着想,您將來要是當皇上,這三十萬大軍您還是要留着不是,怎麼着也要給他們留點面子。”
這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文忍被僵在那裡了。端親王元及出來喝道:“冷無爲,你只不過是個臣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太子說話,你還有君臣之禮沒有?”
冷無爲看着元及笑了笑道:“原來是端親王,今天這局勢你也看到了,皇上寢宮之處居然有侍衛帶刀進去,衆親王、大臣居然沒有一個出來反對,臣是皇上的臣子,不是太子的臣子,臣只對皇上負責。如果皇上認爲我做的不對的話,臣甘願辭去所有職務,交三法司審理。但我要警告各位,如果誰敢謀害皇上的話,我就是犯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誓死保衛皇上週全。哪怕他是太子、親王或則是大臣。”犀利的眼神把元及給逼了回去。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冷無爲現在是鐵了心了要和太子過不去了,八爺黨的人都暗暗叫好,冷無爲是皇上的重臣,他翻臉了,那八爺就有希望了。以蕭貴中爲首,大聲道:“冷大人說的在理,大臣們一律向後退十步,跪下爲皇上祈福。”
八爺黨的人都往後退,全部跪下。林天遠懊惱的搖了搖頭,也帶着衆臣往後退跪下,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今天本來是太子獲得威震衆臣的良機,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得罪一個不該得罪的人,雖然蕭貴中和八爺蓄意,但也只能怪他不長腦子,隨別人擺佈。
冷無爲對衆皇子躬身道:“各位皇子,你們站在殿裡不合適,還是到外面來吧。裡面就讓娘娘們侯着吧。”這一言是在提醒他們,長幼有序,與後宮要保留適當的距離。
文思和文真二話不說,首先出來,在大臣們跪下的地方,齊齊的跪下。其他皇子也在後面跪着。惟獨太子僵在那裡,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冷無爲忙走到跟前,道:“太子,您是儲君,跪在門口就好,有些事情還需要您來下命令。”這等於是給文忍一個不軟不硬的臺階下。
文忍沒有了頭緒,轉身朝着門裡跪下,剛纔紛擾的局面一下子被安靜了下來。冷無爲看着劉本跪在那裡,忙走到跟前在一旁跪下,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溼了,今天他可把太子的人全部給得罪了。
養心殿裡,除了太醫們來來往往,其他的雜人一概不讓進去。就是各位娘娘看着局勢也知道分寸,連哭聲都要壓制住。
“皇后,外面安靜了沒有?”早就醒過來的德武帝喝着米湯,問道。
皇后擦乾眼淚,道:“多虧了冷無爲,剛纔太子把侍衛都派到殿裡來了,差點還把文諤殺了,那局勢把臣妾都嚇壞了,皇上您早就醒了,爲什麼不告訴他們呢?”
德武帝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朕是想看看,朕萬一歸天后,誰還能鎮住這個局勢。朕很欣慰,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冷無爲還是可以託付的。朕本來沒有打算讓他牽扯進來,也沒有料到他真會憑着朕的口諭就帶兵圍了皇宮,朕知道他對朕很忠心,朕沒有看錯他。”
皇后有些高興,但又有些擔心道:“剛纔端親王爲太子說話,冷無爲居然說他是皇上的臣子,不是太子的臣子,他只爲皇上負責,臣妾怕將來太子登基,冷無爲恐怕要……”言外之意,冷無爲必死無疑。
德武帝笑了笑,“他說這話很合朕意,朕也不希望有二心的臣子。”接着嘆了一口氣,“可現在有二心的臣子實在是太多了,能真正到關鍵時候爲朕效命的時候,站出來的卻沒有幾個,而指責鞭撻的卻不知道有多少。今天這個局勢你也看到了,朕能不心寒嗎?我之所以不想這麼快告訴他們,就是想看看忠君的臣子到底有多少,能不顧身家性命、不怕得罪人而出來穩定局面的有多少。可現在看來,也只有劉本和冷無爲兩個人。呂賢老了,也滑了,剛正的鐵骨也少了,是該換人了。至於將來,朕自有大算,今天這個事情發生後,是該下決心了,朕絕對不會讓朕的肱骨之臣,死於非命。”失望之態,讓人噓唏不已,但下決心之時,兩眼的目光讓人震懾。
皇后跟了德武帝這麼多年,這眼神意味着什麼,她很清楚,努力擠出些笑容,安慰道:“皇上,好在您還有一文一武。不過臣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皇上那麼器重冷無爲,萬一他有什麼異心的話,朝廷上可沒有人能制的住他啊。”
德武帝笑了笑,“這就是爲什麼文真提議文祥到西北時,朕沒有阻攔。朕需要一個人來看住他。至於京城,虎威營和驃騎營這二十萬大軍看守着,出不了亂子。況且朕太瞭解這個冷無爲,他對權力慾望並不重,到是對錢卻是很看重,拿地方官的孝敬是一點都不手軟,不過這些朕都能容他,因爲他沒有幹過一件讓朕失望的事情。你可知道他外號叫什麼?”
皇后湊興道:“叫什麼?”
德武帝想起來就要笑,“他的綽號‘愣(冷)要錢’,只拿錢,不辦事。地方官都怕了他,有些官員想託他辦什麼事情,他不是忘了,就是翻臉不認人,在地方上他的口碑可不怎麼好啊,他要是異心的話,這地方官員怎麼也結交一下才是。你說對不對?”
皇后也寬了心,“皇上有識人之明,臣妾佩服。不過眼下的情況怎麼解決?”
德武帝笑了笑,“這很好辦,你叫冷無爲和劉本過來。”
皇后立即走了出去,剛出門,那些妃子就圍了上去,紛紛打探皇上的病情。本來一向和藹的皇后,此刻嚴肅大聲道:“宮裡還要不要規矩了,都給哀家坐好,這裡沒有你們的事情。”眼神一掃,各妃子趕忙退了回去。
皇后走出殿外,掃視一下羣臣和各皇子、親王,大聲道:“皇上宣劉本和冷無爲進去。其他人等不等入內。”話剛落地,太子就站了起來,大聲道:“我要進去看父皇,兒臣有事要稟報。”說着就要往裡面闖。
“誰敢!”皇后斷然喝道,她盯着文忍,文忍不敢和她對視忙低下頭去。“太子,哀家的話你不聽嗎?”
文忍忙跪下,“兒臣不敢。”
冷無爲和劉本都來到皇后的跟前,皇后微笑着對冷無爲和劉本道:“冷大人、劉大人,今天你們做的事情,哀家十分感謝,這就隨哀家進來吧。”說完扭頭就進去了,冷、劉二人趕忙進去。
所有的人都聽到皇后說的話,八爺的人內心狂呼,而太子的人都心驚膽戰,這皇后的話無疑就是皇上的意思啊。
冷無爲一進門,就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德武帝,撲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往前爬了幾步,哭道:“皇上,您是怎麼了,臣才走了兩年,您怎麼就瘦成這樣了?皇上,臣一聽到您病了,我的魂都嚇壞了,不光是爲皇上的龍體,更是爲了大漢江山啊,皇上……”說着泣不成聲。
劉本也跪下,欣慰的流出眼淚,“皇上,您可嚇壞臣了,您要是有什麼以外,這朝廷裡可真不敢想了,皇上!”
德武帝在皇后的幫助下才直起腰來,面帶微笑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啊。你們是朕的好臣子,今天這事情,你們處理的不錯,尤其是冷無爲,雖然冒犯了太子,但其心可勉,其心可佳啊。”
冷無爲聽這話,立刻把懸着的心放下,擦乾眼淚道:“皇上,臣的心裡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皇上,誰要是敢危害皇上,不管是誰,臣一定和他死拼到底。臣是皇上一手用出來的,提拔出來的,皇上不嫌臣出身寒微,沒有讀幾本書,卻以重事相托,臣就是死也報答不了皇上的知遇之恩。”說着重重的和地上磕頭,這可是真磕頭啊,三下過後,額頭上都流出了血來。他可不傻,如果在此刻不表足了忠心,那圍宮之事就會想針刺一樣紮在皇上的心裡,以後可就沒有自己的好日子過了,現在讓皇上相信自己的忠心,那圍宮之事便是忠君之舉,那效果可就相反了。
德武帝見此情況,激動着忙道:“你的忠心朕知道,不要把頭磕壞了,朕還要你辦事呢?”
冷無爲直起腰,等候聖命。
德武帝咳嗽幾聲,道:“你馬上出去先把人撤了,除了皇子和軍機大臣以及上書房兩位大人,其他的人都給朕趕走。朕暫時還不想見他們。”
冷無爲點點頭,接道:“皇上那京城還要不要戒嚴?”
德武帝思考一會兒,道:“戒嚴,當然戒嚴。不許放一個人出城門,朕現在身子還沒有好,有些事情還不好處理,你把握着吧。”
“臣知道,臣這就出去辦。”說完冷無爲站起倒退出去。
德武帝對劉本道:“你把幾位大臣們都叫來吧,還有太子和四皇子、八皇子和十三皇子都叫進來,其他人讓他們回府吧。”
“臣遵旨。”劉本接令出去。
德武帝喘了一口氣,接着對皇后囑託道:“後宮的事情就由你去處理,朕不想吵吵嚷嚷的,叫他們都回去吧。”
皇后點點頭,“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