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冷無爲爲了避嫌,一直就躲在將軍府裡不敢出去,也趁這個時候請教楊陵的用兵方略,兩人各自談吐自己的心得,有時候還因爲某些戰略方面而爭吵不休,楊陵甚至因此而不肯吃飯,非要冷無爲說他對,才肯妥協。冷無爲也是個犟脾氣,不肯答應,最後還是在楊雪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
就在開考的前一天,楊雪兒來到了花滿樓,卻發現林韻詩早已經等候多時了。林韻詩一看見楊雪兒道:“楊姐,新婚的生活很愉快吧,那個冷無爲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楊雪兒一聽,臉頓時紅了,快步上前和林韻詩打鬧在一起。這時候,樂靈也笑道:“楊姐,我聽說你前幾日到客棧去請你的相公,這事可是真的嗎?”
楊雪兒停下手,不依不饒道:“好啊,樂靈妹子你也笑話我,看我不修理你。”說完撲了上去。
好一會兒,三人才停了下來,樂靈道:“楊姐,那見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楊雪兒揪着臉,氣道:“這個冷無爲真不識擡舉,我只不過是讓他跪在搓衣板上一夜,他就要給我鬧休妻,還搬到外面去住,爲這事我爺爺把我訓了一頓,所以我纔會去請他的,如果不是我爺爺發話,他做夢都休想。”
林韻詩聽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樂靈則是問道:“怎麼楊姐你並不愛他是嗎?”
楊雪兒一聽,不知道如何回答,由於冷無爲的出身並不光彩,是個捐官,爲人也不像那些讀書人那樣有氣度,有時候說話還帶髒字,如果說愛吧,恐被她們笑話去;如果說不愛吧,自從在甘州相遇起,自己就從心裡開始欣賞他。在內心的交戰中,最後還是面子佔了上風,道:“誰愛他啊,如果不是皇上賜的婚,他休想我會駕給他。”
樂靈一聽,心裡的犯罪感頓時減少了不少。
還是林韻詩轉移了話題,她道:“其實楊姐,說實話我還聽佩服你的,冷無爲這個人不但狡猾而且還膽大,而你卻把他管的服服帖帖的,你是不知道,現在京城就開始在傳了……”
樂靈接道:“我也聽說了,現在京城裡面的人都說了,說冷無爲是官場煞星,他到哪裡哪裡就出麻煩,,不過話說回來,他們說的倒也不錯,冷無爲的確是到個地方就砸個坑的主,這不在京城就這麼點時間,結果把堂堂的禮部尚書給拌倒了,而且其家人也受累了。”
林韻詩笑道:“我聽的版本和樂姐的版本不一樣,那些說書的把他說成是上天派來的使者,來拯救大漢朝的,有怨的伸怨,有仇的報仇,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的,那些讀書人更是過分竟然寫詩來歌頌他,我記的有這麼一首是這樣寫的‘黑雲遮天人難見,有材(才)無石(識)難分辨。忽如一夜冷風來,十年寒窗始見天。’把冷無爲講成伯樂了……”
楊雪兒聽了也明白了,笑道:“幸好這些話沒有讓他聽見,否則他還不跳上天啊。”
三人笑了一會兒,樂靈問道:“哎,楊姐,你的冷無爲沒有陪你嗎?”
楊雪兒道:“他呀,在案發和審案中,他說什麼閉門思過,昨天案子一結束,聖旨一下,他今天就出去不知道到哪裡鬼混去了。”
林韻詩思索道:“楊姐一提蘇大人的案子,我纔想起今天好象是蘇大人的家眷要被髮放寧古塔去,哎,可惜了蘇姐姐,本來今年年尾就是她的好日子,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連她的母親也都上吊自殺了,就剩下她一個人。雖然我自小和她不是很投緣,但我還是感到難過。”在林韻詩的心中,林天遠是忠於國家忠於朝廷的好官,而且在林天遠的男女觀念裡,女兒是要嫁人的,所以其中有很多的內幕是沒有告訴林韻詩的。楊雪兒和樂靈雖然瞭解裡面的奧妙,但處於姐妹的立場自然不會和林韻詩將明白的。
楊雪兒也嘆息道:“是啊,說起來我和她有幾面之緣,蘇小姐的確是人見人愛,尤其是她的刺繡活,據說她繡的龍啊、鳳啊、小鳥啊像活的一樣,繡出的荷花都可以聞出它的香味……”
正在楊雪兒等在談論蘇小姐時候,冷無爲和田大穿着便服在五里坡那裡守侯,五里坡是京城到寧古塔的必經之路。
“我說冷少,我們到這裡究竟是做什麼啊?你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田大抱怨道。
冷無爲笑的賊賊的,道:“我聽說這個蘇安有個女兒叫蘇雨馨,長的不下於我那婆娘,而且還會一手刺繡活,這下你可知道我要來幹什麼了吧?”
田大突然笑了起來:“我說冷少,這件事要是讓你婆娘知道了,你可又要跪搓板了,到時候可別求我啊。”
冷無爲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發現後面出現了一隊人馬,正是到寧古塔的押解隊伍。冷無爲頓時和田大隱蔽了下來。
人馬越走越近,剛好就在這五里坡停了下來。幾個小兵跑上前,圍着那個把總,其中一個比較瘦小的道:“大人,這些人可都是官宦的家人,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說不定她們身上有些值錢的東西呢?何況這裡也沒有人,我們做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那個把總聽了點點頭,道:“那你們就去搜搜吧,不過……”下面的他就沒有往下說。不過那個當兵的到是很伶俐,道:“把總放心,有什麼好的都是您的。”那個把總小着點了點頭。下面的那些人如狼似虎的撲向了隊伍之中。
頓時,隊伍亂了套,哭聲、叫聲、哀求聲、打罵聲一起交織了起來,士兵們拿着皮鞭只要是不聽話、動作慢的就撲頭蓋臉的打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個伶俐的士兵從人羣之中拉出一個人出來,將她帶到那把總的面前,道:“大人,您看着小女子長的多俊,我將她送來特孝敬大人的。”說完看了那個女子就嚥了一下口水。
把總用手摸了那女子的下巴,笑道:“你小子眼力還真不錯,真會挑人,你知道她是誰嗎?”那女子眼睛狠狠的盯着那把忠,那把總給她盯的很不舒服,上前就一個巴掌,將那女子打倒在地。
那士兵疑惑道:“她是誰啊?”
把總笑道:“她呀,她就是前禮部尚書蘇安的女兒,平時她連我們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啊,小子一有福了,待會兒,我享用完了,再輪到你。”
那士兵嚥下口水,忙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正當把總準備撕扯蘇雨馨的衣服時,一個丫鬟的模樣衝了過來,哀求道:“各位大爺,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家小姐吧,她現在身上有病,你們行行好,放過她吧,我給你們磕頭了。”說完就磕頭。
把總嫌那丫鬟礙事,給了那士兵一個眼神,那士兵露出淫笑,抓住那個丫鬟就撕扯衣服,頓時裡面的皮膚露了出來,那丫鬟苦苦掙扎,苦苦哀求。那把總也不甘示弱,像餓狼撲食一樣,撕扯蘇雨馨的衣服,而蘇雨馨卻不知道掙扎,任他凌辱。
就在這時,冷無爲和田大火速來到現場,田大義憤填膺,兩腳就將這兩個禽獸揣翻在地。冷無爲忙扶起蘇雨馨,不知道是怎麼了,蘇雨馨張口就在冷無爲的手臂上狠很得咬了下去。冷無爲當場就嚇了一跳,疼的要命卻怎麼也甩不掉,最後還是田大眼明手快,一掌將蘇雨馨打昏了過去。那丫鬟一看,忙去扶住小姐。
冷無爲萬萬沒有想道,自己就人反遭如此的報應。這個時候,那些士兵丟下女犯,圍了過來。那把總氣勢洶洶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和官家作對,她們可是朝廷的要犯,難道你們不要命了嗎?”
冷無爲這時笑着上前,道:“你們還好意思提到朝廷,如果是讓朝廷知道你們如此行徑,恐怕你們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那把總還是那麼氣勢洶洶,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難不成是她們的同黨嗎?”說完就一哄而上,可是畢竟不是田大的對手,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全不爬下了。
冷無爲也懶的和他們廢話,對着那個把總道:“我知道各位呢也有各位的難處,所以呢,我想和各位談筆生意,如何啊?”
那把總一時愣住了,道:“什麼,我們談生意?”
冷無爲笑道:“是啊,沒錯,我呢缺少幾個女僕,正好呢我看上你的隊伍中的幾個了,我出一千兩銀子,買下幾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那把總心想:他們明明可以將人犯全部帶走,爲什麼回和我談生意呢,還出一千兩銀子。內心是人神交戰,最後一千兩銀子佔了上風,不過還是擔心道:“你把人帶走了,我可怎麼交差啊?”
冷無爲笑道:“這不是很好辦嗎,你就說有的人性子比較烈,一時想不開,死了。這下你明白了吧。”說完從懷中抽出一千兩銀票丟給了他。
那把總頓時笑逐言開,道:“這位公子可真是高明,有什麼喜歡的,您儘管挑。”
冷無爲罵道:“媽了個巴子的,你是嫌我錢多沒處使是吧。”說完也不再理會他,就直接走到那丫鬟面前道:“姑娘你看這些人有什麼可用的,你就點數一下吧。”
那丫鬟突然跪下道:“公子,我代我家小姐求求你,你是個好人,她們在蘇家勞心勞力,卻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我代我家小姐求公子你將她們放了吧。”說完磕起頭來。
冷無爲想想也於心不忍,將那把總叫了過來,又從懷中抽出四千兩銀票,道:“剛纔這姑娘的話你也聽見了,這些銀子你就拿去吧,至於後面怎麼說,想來我就不用再教你了吧。”那把總忙樂道:“謝公子賞,公子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此事安排好,決不讓那些人透出半點口氣,您瞧好了吧。”說完接過銀票,帶着士兵離開了。
那丫鬟道:“公子,我叫小雯,今天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說完又磕下頭去。
冷無爲將她扶起道:“你就不用這麼多禮了,這些人如何處置,你就安排一下吧。”小雯點了點頭。很快這些人拿着冷無爲給的遣散費離開了,只留下幾個年輕的、乖巧的、經常服侍小姐的女子。
冷無爲看看也差不多了,道:“現在我看我們還是找一見清淨的房間,好好讓你家小姐靜養一段日子,我看她好象病的有些糊塗了,趁這段時間,小雯,你就好好的陪伴她,儘量不要說那些傷感的話,我在找幾個名醫好好診治一下,知道了嗎?”
小雯感到非常疑惑,剛纔與現在的情況是截然相反,剛纔還是遭人凌辱的犯人,現在卻是這位公子的座上客,差別實在太大了,簡直是不敢相信,不禁問道:“公子,你認識我家小姐嗎?爲何如此對待我們?”
冷無爲神秘的笑了笑,道:“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一個清淨的地方讓你們休養。”這時,田大將一個馬車牽了過來,把這些女子送到了馬車上後,道:“冷少,我們現在到哪裡找一個清淨的地方啊?”
冷無爲胸有成竹道:“放心,沒有是銀子幹不了的事情,我們剛纔路過京城郊外的慈靜庵,我聽說那庵的後邊有小溪還有些竹林,裡面還有幾間竹屋,相當的雅緻,並且人煙也很稀少,我想那裡也許是個好地方,我們就去那裡吧。”田大也不說我們了,跟着冷無爲走。
慈靜庵,以前香火是旺的,可是在孝文帝上臺以後便日漸衰落。冷無爲他們都走到庵門口了,也不見有人來問,直到田大敲門,纔出現一個老尼走了過來。
“施主,請問你們是來做法事還是進香啊?”老尼問道。
冷無爲懶的多說,從懷裡掏出五百兩銀票遞給老尼,道:“我既不是做法事也不是進香,我這裡有個病人需要一個清淨的地方暫時的休養一段時間,想借你個地方用一下,不知道師太方便不方便?”
老尼好久沒有接過這麼大的銀票,忙道:“施主快請,我這就讓人爲你們打掃一下。”說完就張羅開了。冷無爲給田大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田大無奈的搖搖頭。
很快,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不過天色也不早了,冷無爲讓老尼派人去請醫生,並且還吩咐道:“這位小姐的身份比較尊貴,我希望請來的醫生在看病的時候最好隔個簾子,你明白了嗎?”其實到不是冷無爲怕什麼,只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老尼有接過銀票,忙道:“這點老尼明白,公子難道你們要走嗎?”
冷無爲想想明天就要開考了,無可奈何道:“是啊,這裡我們男人呆在這裡也不方便。那我就勞煩師太好好照料,只要她的病好了,我是大大的有賞,明白了嗎?還有,我不希望有人去打擾她們。”老尼笑逐言開的答應了。
走出尼姑庵後,冷無爲回首望了望蘇雨馨住的地方,心中暗暗想道:蘇雨馨啊,今後你會在我的生命裡扮演什麼角色呢?就讓我拭目以待吧。想到這,不由的笑了笑,和田大離開,往京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