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冷無爲等一行人來到了永江省錦陽府。那些東西,到底還是沒有歸還給曹老漢那幫人,不過這一次冷無爲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看嶽真那麼喜歡,也就順水人情將那些東西留了下來,再說那小路子將自己達的那麼慘,拿他點東西,也不算爲過吧。
從天龍省的水道直入永江,不到十日的工夫就到了這錦陽城。作爲一省之府,地方官員集中在一起,難免不停留一段時日。這裡的景色迷人,有水有山的,讓人見人都不想離開,難怪有人說這江南真的是個好地方。
這永江省是江南四省中最西邊的一個省,可歷來都是出糧食的地方,那裡的雨水多,土地肥沃,而且溝渠也暢通的很,一年可以打三次的糧食。水果也很豐富,其中水產的魚甭說有多鮮味了。
這錦陽成最豪華的酒樓便是瓊香樓,北靠龍江,西接往來的商販都會在這裡一嘗人間美味。可自打冷無爲等人來到這個城後,這瓊香樓便被官府們給包了下來,那是夜夜笙歌,百官同席,歌舞昇平。早把皇上交代的差事拋到了腦後,他也不想想,走了快一個月,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這個一口中堂大人,那個一口將軍,馬屁拍的轟天響,阿諛逢迎之詞那是不絕於耳啊。四品以上的官員都憋足了勁希望冷無爲能多看他們一眼,至於下面的官員,都掏出紅包託人轉交。
接連幾日後,玩夠了,鬧夠了,這才告別那些官員,這回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什麼希奇的玩意都有。錦陽到丹玉省最快的方式是走水路,地方官員爲了巴結這位中堂大人,特備了最大最寬敞的船,誰想剛出城就遇到熟人,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熟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冷無爲看着眼前出現的一個女子,驚訝着露出興奮的笑容。
一女子乘輕舟站於江面自上,手提玉笛子,俏生生的看着冷無爲。這不是別人,正是漕幫幫助,方楚楚。
上了大船上,冷無爲這才清楚的發現方楚楚經過這麼多年的變化。那昔日小女人的樣子,徹底的變了,變成成熟女人的韻味,那優美凹凸的曲線,讓人絕對是想入非非。
整個大船的船艙一共分爲三層,最上面的一層是作爲賞景之用,吃酒賞景,看江中之月,多有一番滋味。中間的一層是招待客人所用,那裡面多是些歌舞唱詞之所。最下面的便是休息的地方,裡面設有寬敞的房間。
馬娉婷因爲暈船,早早的休息。嶽真則沉迷於那些孤本書籍,爲此而樂此不疲。田大則和小寇子在船後面釣魚,偌大的船上除了水手,靜沒有幾個人。
兩人上了第三層的樓閣上,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彼此都在沉默。
你還過的好嗎?低着頭羞澀的方楚楚先開了口。
冷無爲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搖了搖,沒有你的日子,我又怎麼可能好呢?方楚楚臉更紅了,轉過身去,看着傍晚的湖水,悠悠盪盪。層層的波浪,卷着跳躍的魚兒,喃喃地道:你真的……會想我嗎?你身邊又有那麼多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想我呢?冷無爲從背後將她緊緊地抱住,身子緊貼她的身子,即使我擁有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但你只有一個。風吹浪打,帶不走絲絲的情意……
但是冷無爲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呢,恐怕他也不知道。
船頭釣雨回來的田大和小寇子看着上面的情景,都發呆了。
小寇子,你看到了什麼沒有?田爺,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好象我在做夢,我得回去睡覺去了……我也沒有看見,這肯定是幻覺。兩人放下手上的東西,一句話也不說的,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以免事多。
月下小酌,人生幾何。在茫茫不見邊際的月明湖上,絲絲秋風,帶着薄弱的涼意而來。一壺酒,幾碟風味佳餚,勾畫出詩畫一般的味道。
楚楚,幫裡的事情還順利嗎?還好,兄弟們都很賣力,而且……官府都知道……我們漕幫和你的關係,所以也不怎麼刁難我們,日子過的很舒服。這……多虧了你。話說到最後,越來越弱。
冷無爲抓着她的手,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看着她。而她也雙目對着他,眼前這個讓她又感恩又魂牽夢縈的人。
當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時,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彼此相擁,互相感受對方的體溫,任月明湖上的風蕩過一切,也趕不走兩顆心的炙熱。
次日,早晨,當冷無爲從夢中醒來之時,倩影不再。牀上還留着那女子身上的香味和遺留在牀毯上的處紅,這一切才證實,昨天的溫柔與瘋狂不是夢。
彷彿在夢中的冷無爲,心裡明白方楚楚爲什麼突然地來,又突然地走。對她的感情,他還摸不準,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愛她還是隻是喜歡她,但身體的感覺卻是真實的,方楚楚已經成爲他人生的一部分,抹不去了。
她是來報恩的嗎?冷無爲走出船艙,看着翠綠色的湖面,喃喃地說道。
幾日後,船已經進入丹玉省的境內,會見過迎接的衆官員後,才談起了正事。大概瞭解南李方面的動靜後,便擬了到奏摺,讓人送上京城,訴說自己的行程。第二天,便往南席城方向行去,南方軍隊大部分集中在那裡,守將名叫左嶺,官職三品。
攻佔南李疆土後,大漢將其分爲兩省。一省叫做東南省,一省叫作中南省。而南席城則是中南省的首府。
當冷無爲這幾人剛到南席城下,守軍將領已經地方上的巡撫、臬臺、學臺、道臺等等一批官員前呼後涌的在城下等候。老百姓們站成兩列,在那裡吶喊歡迎。氣氛搞的相當熱烈。
巡撫唐茂熱情的上前,攙扶着冷無爲下了馬車,然後一一介紹屬下官員。做完了這些複雜的禮節,這才進城。如今的南席城已經今非昔比,不再作爲守城之用而是作爲整個中南省的經濟中心。往來貿易非常的頻繁,大多都是南李和大漢的商販們往來貿易。路邊的店鋪數不勝數。
到了巡撫衙門,唐茂頗爲一本正經的訴說自己的功績,以及民風等等。把自己吹的跟花一樣,其他的官員也都是互相追捧。
早看膩了這些做作的冷無爲,裝個樣子,這個說幾句獎勵之語,那個講一些慰勉的話,把堂內的官員們搞的各個是感激涕零。
後面的節目自然是豐富多彩,大擺酒席,看戲賞舞,精彩獨到之處就不細說了。
南李自從歸順大漢以後,本來貪圖享樂的皇室更加變本加厲的用着民脂民膏肆意揮霍,亭臺樓榭、開湖造山,動用百姓數十萬,才幾年的時間,國庫就給掏空了。不得以,只好徵收稅收,破壞了與大漢之間的協定。
李家王朝從建立到如今的衰弱,已經經歷四百多年的時間,起初只是大魏的幾個城池,後來由於大魏日漸衰弱,李家王朝的先祖便率軍攻打南方的蠻夷之族,取得了大片疆土,然後建關設卡,穩定了江山。歷來統治者對北方大漢的疆土非常奢望,很希望能建造一箇中土大國,而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障礙便是大漢。因此,歷來各位皇帝對大漢的政策都是主張討伐,這些政策也成爲日後的國策,從而導致他們只因寧國一使臣之言,而興兵討伐,以至於落到今天的地步。
當朝的南李王(由於條約規定,南李只稱王,不稱皇),登位近三十多年,人已經老邁,身體也多病。自從與大漢簽定協議以來,所有的大權都由二王子所把持,大王子爲人忠厚,一心迷於佛事,整天的和和尚、法師們攪在一起。
二王子之所以能如此掌握南李的大權,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乃大漢德昭公主和親的對象,如果他不掌權,其他臣子都擔心大漢皇室恐怕會插手南李的國事,便默認了二王子爲未來大王繼承人的事實。
南李的京城。定王府裡,二王子李賢正饒有興趣的看着工部送上來的宮殿模型,不想被幾位匆匆而來的大臣給打攪,心下立時不快。
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李賢蹺着腿,捧着茶,慢慢的品嚐。
一大臣頗爲爲難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王爺,現在事情不好了。我們私徵稅收的事情,已經讓大漢的皇帝知道了,他派一名欽差下來,專門處理這個事情,我們該如何處理啊?此人乃戶部尚書,叫公羊木,私徵稅收便是他出的主意。
另一大臣乃武將,名叫尉遲雲德,他道:王爺,如果大漢軍隊打來我們打還是不打,如果打的話,咱們手裡的兵馬總共加起來還不到二十萬,真正有作戰能力也只有十萬軍隊。一旦開戰,大漢可以調集幾十萬訓練有素的軍隊,從劍南關出發,不到三天就可以打到京城。王爺,您可要三思啊。李賢手開始顫抖,臉色發白,忙道:不能打,誰說要打的。大漢派的是哪個欽差?公羊木道:此人便是大漢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冷無爲。他現在是大漢的軍機大臣,官居一品,封爲一等忠賢公。此次南下,大漢的明宗皇帝又封他爲平南將軍,看樣子大漢這一次是動真格的了。未必。一五十左右的大臣站了出來,他正是當初前往大漢簽定協議以及和親的禮部尚書,霍淵。
怎麼講?李賢急忙追問道。
霍淵緊皺着眉頭,思考道:按道理大漢如果真的想對我們動兵,光靠南方守關以及駐紮在南席城的兵馬,是打不下咱們的。起碼還要十萬的軍隊,這次冷無爲過來,只是拿着一個名號,卻沒有帶一兵一卒,這就說明大漢的皇帝還沒有心思和我們動兵,或許只是想拿冷無爲來壓我們一下,以示警告。如今的大漢,存在邊疆危機。北方隨時都有可能捲入戰爭,而新皇又初登大位,他忙穩都忙不過來,怎麼可能會挑這個時候來打咱們。所以在這事情上,咱們不可亂了方寸。公羊木和尉遲雲德深以爲然,齊看着李賢指望他能說句話。李賢坐在那裡顯得有些焦慮不安,手還在顫抖,身子也顯露着怯意,三位大人,這事情要小心琢磨琢磨,大漢如今派的是冷無爲,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如果只是爲了警告咱們,也用不着讓他出面,隨便派個使臣訓誡一下便可。況且,這冷無爲我以前也打過交道,上次與他談和後,沒有幾天他就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南席成,奪了劍南關。我怕,這次是不是也是故技重施呢。就在他們商議對策的時候,冷無爲等人已經到達了劍南關,併發道文函派人送往南李的都城,一時之間,大漢要對南李動兵的傳聞,立刻在南李的都城,散播開來。
冷少,你估計這一次會談要多長時間,咱們從出京到現在都快三個多月了,京城裡會不會傳出對你不好的消息,咱們還是儘快吧。田大擔心道。
正在書房裡的睡榻上養精神休息的冷無爲,懶洋洋的把枕頭的書本拿開,坐起身子,笑道:管他怎麼鬧,我既然來了,不宰一宰南李這幫人,我太對不起自己了。驛站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田大道:我已經派人去驛站那裡看看是否有公報和官文,看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希望別出什麼大事情。冷無爲伸着懶腰,走下牀來。
報……一士兵拿着官報跑來。
田大接下,讓他退下,打開看了不久,面色凝重,道:京城裡出了些變化,皇上把守衛京畿的二十萬調往北方峽谷關,反而把前北方軍的三十萬大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讓郭奇領十萬兵馬去守安西省的狼牙關,皇甫遠被任命爲一品建威將軍,率十萬兵馬駐紮在前驃騎營的防地,郭圖任振威將軍(一品),率十萬兵馬接替虎威營的防地。而趙弈任武功將軍(二品),領十萬兵馬防守東邊關卡。具體佈防是由兵部和十三爺部署的。冷無爲眼睛睜的大大的,彷彿不敢相信,皇上難道瘋了不成,把守衛京畿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皇甫遠和郭圖他們,這搞什麼鬼啊。把自己好不容易纔掌握的二十萬大軍調往前線,這到底是幹什麼,皇上到底在想什麼?田大也覺的不可思議,看樣子,京城裡肯定出了些咱們不知道的事情,那皇甫遠和郭圖想必已經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否則不可能這麼容易得到這樣的位置。冷無爲感覺頭有點發蒙,躺在椅子上,道:看樣子,皇上並不是全部信任皇甫遠他們,而是想對他們的軍隊進行大的換血。將軍隊不安定的因素全部給消掉,不過皇上想的太簡單了,呂中堂怎麼沒有出來反對?田大面有難色,道:前幾天的官報上說,呂中堂已經病倒了,想想也是,他都六十歲的人了,經歷那麼些驚心動魄的事情,是人也承受不住,現在才倒下也真是難爲他了。冷無爲感覺頭更疼了,一拳砸在桌子上,氣道:想不到唯一會帶兵的人居然病倒了。皇上和十三爺只知道把軍隊的上層將領給換掉,他們哪裡知道真正掌握兵權、取得士兵信任的往往都是那些四品以下帶兵的將領。只要皇甫遠他們緊緊地抓住那些人,軍權就永遠也不會丟。十三爺雖然懂兵,可畢竟他沒有帶過兵,他不知道那些士兵只服從管轄他們的人,而不聽從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這遲早是要出大事的。田大也急噪起來,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冷無爲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知道怎麼了,我心裡有不好的感覺,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到底是什麼呢?三天以後,南李的朝廷正式派遣使臣傳來由南李大王簽署的公文,有請大漢朝廷欽差平南將軍進都城相談,南李之行的事情,正朝着漢、李兩朝所期望的方向發展,取消敵對之態,而是採用坐下來相談。並且從各方面的現象來看,南李並沒有進行特別的調兵防務,而是準備一個盛大的迎接典禮,看樣子是沒有其他什麼預謀。
然而就在冷無爲與南李準備談判的時候,京城裡卻出了大事,繼楊陵之後,又一大漢柱石,呂賢突然病故,京城立刻再一次捲入悲痛之中。而裝瘋賣傻八王和久在家中的九王、十王突然出現在呂賢的喪禮上,朝廷新的權力角逐再一次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