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番脣舌,梁山終於擺平了鐵捕頭。
這一古代的捕快,比梁山想象中還要執拗。慶幸的是,鐵捕頭擁有超時代的眼光,這使得兩個人那個交流。
除了“管轄”,“平等”這些概念之外,求知慾極強的鐵捕頭又向梁山諮詢了許多問題。
到後面,梁山基本展示出二十一世紀的司法狀況,才徹底侃暈了這個捕快。
司法獨立,其中偵查權、檢察權、審判權分立,這樣才能保證法律最大程度的公平公正。有沒有更好更先進的理念與制度,梁山不知道。他已經把他所知道的一股腦兒都跟鐵捕頭說了。
鐵捕頭的目光出現一絲崇拜之色,梁山忽然很有一種成就感,禁不住問自己,是否開啓了法律啓蒙運動,乃至對後世產生深遠的影響之類。
事實上,司法獨立,偵查權、檢察權與審判權分立在這個時代亦有體現。
譬如皇上不能太過干預整個司法過程,唯有“八議”時才由皇上裁決。偵查權一般由捕快、衙役執行,審判權由各級政府執行,檢察權部分則由御史履行。
梁山這麼一說,鐵捕頭對這些更加清晰。
梁山回到喬家的時候夜徹底黑下來,紛紛揚揚的細雨卻是老天收回,空氣中散發出雨後的清新,遠遠的就聽到喬家宅元內悅耳的琴聲奏起
。
梁山停住腳,傾耳聽了聽,然後就看到門口長樂郡主的馬車。
梁山腳步加快,邁入院中。
琴聲散去,空氣一片嗡嗡的餘振,梁山腳步放輕,來到院中,目光自然越過假山水池,就看到這正房前,娘子喬佳宜端坐,纖纖玉手恰好收回。
“太美了。”長樂郡主劉俏兒這右手安坐,禁不住拊掌嘆道。
喬佳宜見到梁山,目光微亮,起身離開座位,盈盈萬福,道:“見過相公。”
劉俏兒依然坐着,道:“樑先生回來了。”
“金陵宮那邊事太多,回來晚了,不想郡主就已經到了,恕罪恕罪。”梁山打着哈哈道。說罷,也不客氣,徑直在劉俏兒對面落座。
中間一几案,不高,上面放了一些看起來精緻的小點,梁山手擡了擡,食指敲了敲,小青立刻心領神會,從旁拿出一小盤,裝出些小點直接放到梁山跟前。
梁山目露讚許之色,伸手優雅地拈出一小塊放在口裡,然後點點頭,道:“這糕點真不錯,有桂花的淡淡清香。”
小青喜道:“正鬆桂花糕。”
“是小青做的。”喬佳宜補了一句。
小青雙頰微紅。
“小青真是巧手啊。”梁山感嘆道,雙目在小青那雙纖纖小手迅速瞥了一下。
劉俏兒就覺得胸悶了一下,這算怎麼子回事?在喬佳宜面前調戲小丫鬟,喬佳宜還暗暗鼓勵,劉俏兒心道,喬佳宜啊喬佳宜,你能不能不要太賢妻良母?
梁山卻是暗中觀察劉俏兒。
她所說的“五位娘子”在梁山心頭依然是個疑團
。
梁山依然懷疑劉俏兒就是刺三,但還是看出不來。
刺三是殺手,改頭換面的手段自是有,但是改的氣質、氣息完全都不一樣,讓擁有彈指弦通之能的自己都無法確定,那就完全不能確定了。
或許,她不是刺三,但卻是跟刺三有一定關聯的人,不如此,她不會說出自己有五位娘子的話。
梁山與刺三之間的賭約,少有人知。
梁山最後確定,劉俏兒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殺手氣息,而且嬌美如花,眸光流轉,轉轉不離自己,儼然是一情根深重的癡情女子。
劉俏兒伸手輕輕拍了兩下,一個侍女從其身後轉出,用檀木盤端着一七彩琉璃瓶來。
“這是西域的葡萄酒,二位大概還沒有嘗過,算是給二位新婚道賀。”
“郡主費心了。”梁山道。
劉俏兒目光示意了一下,另一位侍女走出,掏出三個琉璃杯放在几案上。
梁山心道,這琉璃配若配高腳玻璃杯,就很有些回到當年喝葡萄酒跟美女聊天看窗外都市摩天大樓夜景的感覺。
“昨夜未曾聽到佳宜與樑先生合奏,甚爲遺憾,不知今夜是否有這個榮幸?”劉俏兒說道。
梁山與喬佳宜兩個相視一眼。
喬佳宜道:“小青,快去拿琴。”
喬佳宜這當世大琴師,家中斷不會只有一把古琴。
梁山瞥了劉俏兒一眼,這女人若是先請求梁山與喬佳宜合奏,梁山未必會答應。
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刺三?若說不是,現在卻是看着有些像;若說是吧,卻又有些不可思議。
刺組織的老三,居然是忠勇王府的郡主,這兩者的身份相差也太大了一些。
梁山眼微微眯着,心中迅速合計,要不要試探一下?
侍女往三隻琉璃杯倒上琥珀一般的酒液,然後又輕輕拍了拍手,站在更遠處隱在牆角老梅的僕人們立刻上來一個,端上一個青銅的牛犧尊
。
牛犧尊頭上與尾部都有一蓋,僕人揭開,騰騰水汽立刻散出。
僕人垂下頭,倒退出下去,侍女則把三隻琉璃杯輕輕放入其中。
這顯然是一溫酒裝置。
這時,小青已經佈置好琴案,搬來胡凳。
劉俏兒眸子猶如春水瀲灩,盈盈望着梁山。
梁山哈哈一笑,道:“想我夫妻二人合奏也不難,郡主卻要答應一個條件。”
“哦,說說看。”
“梁山伯來建康城日子雖淺,卻也聽聞郡主劍術天下無雙,我夫妻二人撫琴,郡主舞劍,豈不是一樁美事?”說着,梁山眼睛瞟向劉俏兒。
這樣顯然於禮不合,但梁山仗着世外高人的身份,卻也無所顧忌。
喬佳宜微訝,只是她本身也是不拘禮法之人,卻未深想;相公如此盯着嫵媚的劉俏兒看,喬佳宜也不生嫉妒之心,美麗的女子男人多看幾眼,卻也正常。
劉俏兒俏眉一挑,道:“樑先生這可是聽岔了,小女子可是手無縛雞之力啊。”說到這,劉俏兒對那倒酒的侍女道:“侍劍,琴聲起時,你耍套劍給二位大家看看。”
“是!”叫做侍劍的侍女脆聲應道。
梁山的目光立刻又落在侍女婀娜多姿的身段上。
劉俏兒有些受不了,道:“喬大家,以後你可是要管好你家相公這雙眼,不看女人的時候倒也道貌岸然,這一看女人啊,”說着劉俏兒纖纖玉手掩嘴,嘻嘻笑道,“還真有些賊兮兮的。”說着,瘦削的雙肩微顫,一時間,就連院中的春梅都有些失色。喬佳宜心道,這真是一個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