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麗有點愣住了。
“你就只想問這個嗎？”
還以爲她會問學校怎麼樣，或者說食堂在哪兒，又或者說剛纔那個男孩子是誰之類的問題。
沒想到她問了一個和現在的她全然無關的問題。
的確是特立獨行。
寧知歡點了點頭。
劉小麗也沒多說，她想知道那就告訴她。
“現在你進入了巴縣中學，就是巴縣中學的學生了，因爲你的學籍在這裡。”
寧知歡簇起了好看的眉頭，“那就是沒有辦法了？”
劉小麗深思一會兒，反問道：“方便問一下你爲什麼要去紅星中學嗎？”
此話一出，她又有點後悔。
這問的和說廢話沒什麼區別。
去紅星中學那肯定是爲了更好的教育讀更好的高中上更好的大學啊。
寧知歡想也沒想的回答道：“因爲我的哥哥都在那裡。”
劉小麗點頭表示理解，也沒再追問這件事情。
不過心裡還是覺得，寧知歡要去紅星，肯定也有覺得那所學校更好的意思在裡頭。
其實寧知歡本人倒真沒有這個想法。
於她而言，就算不讀書也一樣的考上鎮上最好的高中，考上一個好大學。
畢竟這些她曾經都經歷過，參加的考試也比所謂的高考難的多。
現在只不過是走正常小孩該走的路而已。
劉小麗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去紅星的話，現在有兩個辦法。第一個就是高中再考去，但我不得不告知你，每年能夠考去紅星的少之又少，紅星中學的學生多半都是本校直接升上來的。”
寧知歡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一個辦法呢？”
劉小麗嘆了口氣，覺得寧知歡一心向上，這是好的，而且還比較識時務，也覺得這個辦法不切實際。
但是另外一個辦法……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校長推薦，你就可以去紅星中學讀書了。”
說這話的時候，劉小麗有點不忍心。
總覺得自己打破了面前這個小姑娘最後的幻想。
寧知歡臉上沒什麼表情，依然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誰出來的話卻讓劉小麗有點不淡定了。
“那校長多久可以推薦一次？”
劉小麗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她這意思是，真想讓校長推薦嗎？
她剛纔還覺得這孩子識時務懂進退。
看來多多少少帶着點孩子氣。
不過人不輕狂枉少年。
狂點就狂點吧。
她也沒多想，如是說道：“校長每年都能推薦，名額不限。只是從未有過。”
只這一句，寧知歡就懂了其中的苦難。
一般學生不敢推薦，怕到時候丟了面子。
好點的苗子一般是在高中才奮起發力，也不用再推薦了。
學到後頭，就全看自己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啊。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寧知歡也沒再多問，她還沒有傻到去問怎樣纔有資格被推薦。
更不會迫切的要一張卷子就開始唰唰的做，從而證明自己。
慢慢等就好了。
儘管寧知歡沒問，出於人道主義，劉小麗還是把學校的大體情況說了個清楚。
目的還是爲了讓寧知歡安心下來讀書。
逛了一圈回到教室，畫風突變。
原本還對她不屑一顧的同學，此刻變得有些殷勤。
有人站在門口笑臉相迎，看見她進來還會鞠躬。
後頭的人跟着喊大姐好。
還有的人幫忙拉開凳子，請她坐下。
位置就是之前孫鵬的那個位置，至於孫鵬，一臉受欺負的小媳婦樣子站唉旁邊，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至於剛纔那個騙她的女生，此時此刻舉着一封手寫信，顫顫巍巍的遞在她面前。
“對不起，大姐，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我不該整你的……”
寧知歡還沒說什麼，她就直接開始哭起來了。
寧知歡整個人從頭雷到尾。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什麼大姐大……拍港片嗎？
她沒說話，也沒去管哭泣不止的女孩，自顧自的走到位置上放下書包，就這麼赤裸裸的坐了下來。
等坐下來，她才發現，孫鵬的位置就在自己的旁邊。
他一臉怨懟的看着自己。
好像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一樣。
至於其他人，就好像罰站一樣，就這麼站着。
沒有被接受道歉的女生一邊抹淚一邊跑了出去。
其他小孩不敢看她，只能拿餘光掃她。
寧知歡本不欲理會，不向陪着這羣小孩玩什麼無聊的港片遊戲。
更不想當什麼大姐大。
奈何全班三十幾個人熾熱的視線實在是難以忽略。
“有誰讓你們罰站嗎？”寧知歡沒忍住出聲。
衆人齊刷刷的點頭，又搖頭。
弄的她哭笑不得。
平心而論，她對這些小孩沒什麼感情，頂多是覺得他們幼稚，所以自然也不會覺得他們剛纔幸災樂禍有什麼不對。
對於這羣十三四歲的小孩來說，沒有站好隊跟着新來的大姐大，那就是錯誤的。
這段是青春期的慕強心裡和反骨吧。
就喜歡跟着比自己強的屁股後頭轉。
“那就都坐下吧，不上課嗎？”
聞言，衆人齊刷刷的坐下。
上課鈴一打，劉小麗進來，都被嚇了一跳。
三十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這倒沒什麼，主要是沒有一個人睡覺。
這很難得。
通常，像是孫鵬這類的，上課的時候都得她挨着叫醒。
他們纔會不甘不願的撐着下巴，繼續睡。
什麼時候這麼自覺了？
更讓她意外的事情在後頭，一節課不但沒人睡覺，紀律還非常好。
沒人打架沒人扔紙飛機沒人傳小紙條，就連講小話的都沒有。
讓她驚喜的是寧知歡，怕她沒來跟不上進度問了幾個問題，她都回答的很漂亮。
劉小麗保證，這是她上過最輕鬆最愉快的一節課了。
一直到下課的時候，她還有點飄飄然暈乎乎的。
下課的時候，她那個虛設已久的語文課代表，還主動的把她送回了辦公室。
這個可是個頭頭，跟着孫鵬無惡不作的那種。
當初當上語文課代表不過也是一時興起。
後來打架鬥毆，吸菸喝酒，那是一樣都不落下。
她只覺得，這個世界真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