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當中,他應該跟自己是同類人才對。
看似大度骨子裡卻又帶着自私,無利不起早。
當即,寧知歡決定去找他,一個高大的身影探頭走了進來,不是蕭禹池又是誰呢。
這下倒是省事了,只是寧知歡總覺得怪過意不去的。
她就是這樣的人,如若一個人對她壞,那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算計報復,像是一個小惡魔。
就像對待寧紅一樣。
可要是有人對她好,自然是珍重着的,巴不得十倍百倍的償還。
雖然是件小事,但到底讓她過意不去了。
所以飯桌上,寧知歡特地用公筷給他夾了許多他愛吃的清炒小菜。
至於着公筷,也是她特地給蕭禹池準備的。
因着她看出了蕭禹池有潔癖。
就連蕭禹池用的這碗和筷子都是新的。
幾人吃着飯,寧知歡看着對面空着的位置,問道:“寧紅姐呢?”
一提到寧紅,老太太原本笑盈盈的臉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乾巴巴的道:“不必管她,餓了自己會出來吃的。”
寧知歡見狀撇了撇嘴,倒也沒有多問。
院子門口,安管家帶着一隊保鏢蟄伏在門口,將這狹窄但溫馨的小院給包圍了起來。
少爺只說和上次那個滾下山的少女一起回了她家,別的什麼也沒說,少女家住的偏僻,查到這裡也廢了些功夫。
一查到便帶着人火急火燎的往這裡趕。
天知道他內心是多麼焦灼。
沒見到完好無損的少爺之前,他懸着的心是半點不敢落下。
這些年臺灣那邊的人下的手還少嗎?
少爺十幾歲的年紀摸爬滾打,尋常人在這個年紀大抵是娶妻生子或者是在念書,他卻是要在腥風血雨當中生活。
多少次他見了都心疼不已,他卻是一副習慣了的樣子。
懂事的讓人心疼。
“安叔,我們要衝進去嗎?“
安茂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們就在外面等,有情況你再衝進來。”
說罷,他起身懷着凝重的心情朝着小屋走去。
走到門口,聽到動靜的他摸着大腿邊綁着的手槍,卻聽見裡面歡聲笑語一片。
有小女孩,還有小男孩。
從門縫看去,還有一位老人和一個婦人。
當即,安茂放心不少,再見自家少爺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吃着東西,卻是一個趔趄。
蕭家哪個不知道少爺吃東西是最講究安靜的,不要說講話了,便是吃東西發出咀嚼的聲音也是不行的。
可現在的他泰然處之,原本謫仙的氣質和這農家小院又莫名的契合。
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裝坐在長凳上,有些跳戲又有一種莫名的合適。
安茂思來想去,敲了敲門,然後推開。
幾人的視線都黏在了他的身上,安茂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
要說在蕭家做管家這些年大大小小,都是他在發號施令,可卻沒有這一刻來的緊張。
只是因爲她們的眼神都太純粹了。
“管家叔叔,你來啦!”
少女有些驚喜的站了起來,將他拉到蕭禹池旁邊坐下,自己則是去了李雪燕那邊。
安茂朝着蕭禹池看去,後者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歡兒,這是……?”
寧老太看向這個入侵者,目光不善,銳利的眼睛閃過光芒。
寧知歡笑嘻嘻的道:“這是蕭禹池的管家叔叔,我們見過的。”
寧老太點了點頭,出於禮貌問道:“那不知道您貴姓,吃過飯了嗎?”
安茂笑着迴應,“免貴姓安,我是來接我們少爺的,來之前已經吃過了,謝謝老太太。”
寧老太“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很明顯對方和他們不是一個階級的,就沒必要強融。
於是飯桌上歸於平靜,安茂只覺得和自己來之前的氣氛大不一樣,有一種自己打破了這裡的寧靜的負罪感。
他看向少爺,偏偏他不看自己。
只是專心致志的吃着那一盤炒菜。
“少爺,你喜歡吃這個嗎?”
安茂有些驚訝的問道。
蕭禹池頓了頓,“算是吧。”肚子餓了吃什麼都好吃,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而是和什麼人一起吃罷了。
安茂顯得有些激動,“不知道老太太可否告知這道菜叫什麼名字?“
寧老太也怔愣了,對方一副自己告訴了他名字就會感激涕零的樣子。
“一道家常小菜而已,不過炒的是我們這兒的地方菜,覓菜。”
安茂道過謝,嘴裡唸叨着名字顯然是想要記住。
寧知歡在一旁看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出聲問道:“家裡還有一些,需要帶走嗎?”
安茂有些驚喜的反問道:“可以嗎?”
寧知歡沒有開口,看向寧老太,寧老太點了點頭。
不過是隨處可見的野菜罷了,不值幾個錢。
頂多今天沒了明天再去摘。
不過也許是村裡人從小吃到大的原因,只覺得味同嚼蠟,蕭禹池第一次吃可能覺得新奇。
李雪燕放下碗,擦了擦手說道:“那您跟我來吧。”
安茂一臉感恩戴德跟了過去。
去而復返的時候,手上便碰着一捆還帶着泥土一看就很新鮮的覓菜一臉滿足。
這讓寧家人都懷疑,這覓菜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少爺,林哥他們在外面等着,您吃好了的話,我們就先走吧。”
蕭禹池點了點頭,放下碗來,朝着門口走起。
臨走之前,蕭禹池同安茂說了幾句悄悄話,朝着寧老太道謝之後便先離開了。
他得去攔住林虎他們,免得他們直接衝進來嚇壞寧家人,那就不好了。
安茂則是留下來,朝着寧知歡招了招手,一臉神秘的給了她一個棕色的小瓶子,並囑咐她一定要等他們走了再打開。
寧知歡挺喜歡這個鬍子灰白有點幽默感的大叔的,收下小瓶子之後打趣道:“謝謝大叔,希望我們下次再見的時候你不要染鬍子了。”
安茂先是一愣,然後爽朗一笑,朝着寧老太再次道謝之後這才離開了。
寧紅原本想賭氣,奈何肚子不爭氣。
出來吃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蕭禹池和安茂幾人離開的背影。
少年在一羣人當中是那樣的突出,不過卻離自己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