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歡心頭得意的緊，面上卻是一派震驚，事到如今寧老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眼睛眯了眯，鋒芒在其中乍現。
“寧紅，說說吧。”
寧老太的聲音有些嘶啞，或許是因爲過於失望，沒想到這些年養了個小偷。
“不是我啊奶奶，我沒有偷東西，我真的沒有！“寧紅搖着頭，左右死活不承認。
一臉震驚，似乎是沒想到寧老太會不信任她一樣。不得不說，寧紅也是個演技派。
寧知歡在心中默默給寧紅的演技點了個贊。
這證據卻是也不充分，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賊，是誰。
寧老太陰鷙着一張臉，和麪對寧知歡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問道：“你以爲，你不承認就沒事了嗎？”
寧紅眼睛左右轉了轉，可現在最好的辦法只有咬死不承認，別無他法了。
她眼睛一紅，搖了搖頭，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是打算抵死不認了，心中把寧知歡罵了個狗血淋頭。
寧知歡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添道：“是啊奶奶，這有些東西的確不是寧紅姐偷得，是我送給她的。”
有些東西是送的那麼還有的東西就是偷得。
這一句可是把寧紅是小偷的身份坐實了，半點狡辯的機會都不給了。
寧紅咬碎了一口銀牙，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定然是要衝上去打寧知歡一頓的。
“你就跪在這院子裡，今天不要吃飯了，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來找我承認錯誤，再說吧。”
寧老太狠狠的把柺杖在地上杵了杵，發泄着自己的失望。
如若說從前對於寧紅是猜測是試探，是尚且抱着一絲幻想，那麼今天就是把遮羞布悉數扯了下來。
寧知歡扭頭看了一眼落寞的寧老太，卻沒有去追陡然把寧紅這個養在身邊這麼多年的白眼狼的陰暗面抖出來，寧老太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以後她需得承受更多的東西。
例如寧知坤的那條腿，那是她穿書之前，寧知坤就被寧紅算計了的。名聲被算計了不說，還要了他一條腿，足以見得她有多麼心狠手辣了。
寧知歡站在原地沒有開口，等待着寧紅下跪，她需得替原主見證着。
寧紅咬着嘴脣，似乎想要開口催促寧知歡卻找不到什麼理由。
最後是李雪燕來找寧知歡吃飯，寧紅這才跪了下來。
那一下跪的又急又快，眼一閉心一橫就這樣跪下去了，不用看，破皮都算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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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歡勾脣，暗道她好算計。
果不其然，向來心軟的李雪燕先是被嚇愣住了，隨後要將她拉起來，一邊說道：“寧紅，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二伯母看看疼不疼。”
寧紅倔強的搖了搖頭，眼淚在眼眶當中打轉遲遲不肯落下，一副受了委屈但卻倔強的樣子。
李雪燕見狀有些急了，問寧紅怎麼了也不說話，轉頭問了寧知歡，這才知道是寧老太罰她在這裡跪着的。
李雪燕聞言沉默了，手緩緩的收了回來，甚至沒有問原因。
寧老太在外頭雖然有潑辣的名號，但是在寧家卻從來都是慈善的，尤其是對小輩。
也就是偶爾會對寧知乾那個皮猴黑着臉嚇唬他一下，對於其他的後輩都是十分愛撫的。
就算是被撿回來的寧紅也一樣。
雖說寧老太對於寧紅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嚴厲，不過到底算不得差了。
這一次要讓她跪在院子中央，想必是做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所以她不問。
“走吧歡寶。”
李雪燕牽着寧知歡的手走了，留下寧紅一個人在原地咬着嘴脣，氣的在發抖。
沒想到李雪燕這樣沒用，也沒想到她對於那個老太婆這樣信任。
寧知歡被牽着往前走，後頭正巧見寧紅在咒罵着什麼，嘴角蕩起了笑意。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飯桌上，寧老太拿出了十塊錢給了寧知歡，並叮囑她還給蕭禹池。
寧知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天一定去還，寧老太這才放心不少。
因着寧紅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影響情緒，寧老太今天吃的不多，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寧知歡怕老太太一個人在房間裡氣着了，幫着李雪燕收拾了碗筷之後，也去了寧老太的房間。
已經是傍晚，房間裡卻不點燈，寧老太一個人坐在窗前透過窗子看着皎潔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奶奶，在想寧紅的事情嗎？”
寧知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寧老太轉身，寧知歡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晶瑩。
這個強勢了一輩子的女人在這一刻露出了她的脆弱。
“歡寶，你來啦。”寧老太若無其事的開口，有些顫抖的聲線出賣了她此時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寧知歡也是現在才知道，寧老太是個多麼重情義的人。
表面上對於寧紅並不在乎，可是實際上內心也是失望的吧，失望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竟然是這樣的人，更多的……怕是自責。
“奶奶，人各有命。”寧知歡嘆了口氣，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寧老太看向她，月光將她的臉襯的一明一暗的，多了幾分神秘。
“大哥二哥三哥，都是養在您的膝下，受您的尊尊教誨，大哥爲人正直，努力。二哥滑頭了些，但善惡分明。至於三哥，雖然憂鬱卻時時照拂我，還不忘問我您的情況。”
寧老太聞言，看向寧知歡的眼神有些震驚，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孫女兒一般。
寧知歡恍若未聞，只繼續說道：“所以，您做的很好了，不必自責，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寧紅要走的路註定不簡單，我們干涉不了，也沒有權利干涉，但是這一切，和你無關。”
寧老太的情緒由震驚再到釋然。
沒想到自己這個年幼的孫女這樣快洞悉了她的心思，並且開導她。
晚上吃飯的時候，寧慶建和寧慶中兩兄弟還以爲她是在氣寧紅的所作所爲，勸導着她，說寧紅一個孤女也不容易。
可又哪裡清楚，她心中的自責呢？
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這個孫女兒看了出來，寧老太笑了。
“沒想到我們歡寶纔是大智若愚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