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燕卻不看他們,而是看向寧知歡和蕭禹池,用圍裙擦了擦手,然後拉着寧知歡,招呼着蕭禹池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嬸子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雞蛋羹和紅糖圓子。”
寧知歡點了點頭,心中有些複雜。
這些東西在她那個時代或許不算什麼,人人都能吃得起的。
可是在現在,紅糖和雞蛋那是隻有過年纔會擺上桌的東西。
就說那雞蛋吧,養的那母雞或許年紀大了不怎麼下蛋了,她捉回來那隻山雞還是公的,下不了蛋。
寧知歡覺得有些愧疚,因着自己一時間的憐憫把蕭禹池帶回來增加了家裡的負擔。
李雪燕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拉着她便往堂屋走。
堂屋是正對門前的屋子,擺了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板凳是長條的有些生黴了,但勝在乾淨。
蕭禹池在門口的時候一股黴味傳入他的鼻腔,不過他沒有猶豫的踏了進來。
幾人都站在一旁沒有落座,因爲寧老太還沒來。
雖說一家人和和美美,也不重男輕女,但是該有的規矩還是半點都不少,寧老太不落座小輩也不會落座。
寧老太不動筷子,其他人也就不會動筷子。
“來咯,我們歡歡最喜歡的雞蛋羹來咯,”
寧老太端着最後一道菜上了桌,招呼着其他人坐下。
寧老太坐在上座,也就是正對門的那個位置。
左邊是寧知歡和蕭禹池,右邊是李雪燕,還有姍姍來遲的寧紅,正對着寧老太的則是寧知乾和寧知坤這對活寶。
至於其他寧慶建和寧慶中則是出去做點零工補貼家用了,現在還沒回家。
雙胞胎兩人鬧騰的很,對於今天的食物很是滿意,相當於提前過年了。
不過剛把勺子伸到紅燒肉那邊,就被李雪燕狠狠的瞪了一眼。
寧知乾只能燦燦的把手收了回來。
寧老太看了,說道:“雪燕,孩子想吃就吃吧,不緊着這點。”
她雖然寶貝着寧知歡,有時候對着寧知乾幾個孫子兇了些,不過也是想他們日後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這並不代表,她不喜歡這幾個孫子。
說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李雪燕看着那一碗本就不多的肉沫面露難色,“娘……這小夥子不能慣着,嘴饞得改。”
寧知乾也朝着寧老太點了點頭應和道:“是啊奶奶,我不喜歡吃這個肥膩膩的東西,妹妹倒是要多吃些,長的白白胖胖的纔好看。”
寧知乾笑着露出虎牙,那樣的純樸。
一旁的寧紅聽了,陰陽怪氣的附和道:“是啊,小妹多吃些就行了,至於我們,不重要的。”
寧老太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一旁的李雪燕也是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她,寧紅撇了撇嘴,這些人的心眼都長偏了。
偏幫着一個傻子。
平日裡也就算了,今日還有客人在也這樣不給面子。
這寧家的人,真是該死!
寧紅想着,眼神不自覺的撇向蕭禹池那邊。
他背挺的筆直,和寧知乾和寧知坤的狼吞虎嚥不同,動作優雅,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規整。
氣質不凡,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人。
身世好又長的俊美,今生今世,如若這樣的人喜歡上了自己,那麼何愁自己報不了仇?
不過一想到這樣謫仙的人是被寧知歡帶回來的,她就覺得鬱悶的要吐出一口老血來。
原本寧知歡這個傻子同她玩的是最好的,原因無他,她是個傻子,除了寧家人沒人願意和她玩甚至還欺負她。
只有她願意同這傻子多說幾句話,她也就把自己當做了大姐姐一般的。
不管去哪兒都要帶着她,這也就是爲什麼寧老太對她雖然看不上但到底不算差的原因。
畢竟寧知歡就她這麼一個玩得好的姐姐。
以往寧知歡不論去哪兒都是要帶着她一起的,那麼她也就可以提前認識蕭禹池了。
哪像現在,人家連自己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寧紅眼中閃着勢在必得的光芒。
她自然有辦法讓蕭禹池喜歡上自己,她怎麼說也比這個傻子要好吧?
寧知歡在旁邊聽着心中很不是滋味,苦澀蔓延在心頭溢了出來。
她自穿書以來想要儘快幫助寧家人脫貧,可到底沒有做什麼實質上的事情反而處處被寧家人照顧着,她想盡快改變現狀,也懊悔於自己的聖母心氾濫。
蕭禹池並不知道自己被寧知歡從頭到尾的嫌棄了一番,只是覺得寧家的日子過得並不寬裕。
甚至算是有些清貧了。
他沒有動那碗浮着清油的紅燒肉不過卻對一盤清炒的小菜情有獨鍾。
不管怎麼勸說,他也只是淡淡的說道:“我比較喜歡吃這個。”
寧老太也不勸了,只是覺得這是個好孩子。
寧知乾也對他改觀了不少,畢竟在他的印象當中哪裡有不愛吃紅燒肉的呢?
看來他是想都留給小妹。
至於蕭禹池本人,是當真沒有吃過,於是覺得新奇罷了。
這一頓飯,寧知歡吃的食不知味,將紅燒肉強硬的分給了寧知乾和寧知坤還有老太太和李雪燕,還有寧紅,這讓她受寵若驚。
除了寧紅之外,其他的人看見碗裡色澤紅潤的紅燒肉第一反應都是要將紅燒肉放回寧知歡的碗中。
寧知歡卻是說道:“不是吧二哥,都放你碗裡了沾上你的口水了你還給我嗎?”
寧知乾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要用水給她洗洗。
寧知歡不依:“洗過都沒油水了,肥膩膩的就吃不下去了,哎呀,你快吃吧!“
寧知乾看着碗裡的肉嚥了咽口水,到底是年紀小,點了點頭便吃了下去。
只是寧老太和李雪燕堅持不肯,說什麼都要給寧知歡放回去。
寧知歡還想耍賴。
老太太卻是搶先一步,“難不成我們歡兒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
得,這一局寧知歡完敗。
不過好在,在寧知歡的忽悠下,寧知乾二人倒是吃下不少。
一頓飯吃的還算其樂融融。
最摸不清狀況的大概就只有寧紅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