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進入了白熱化,樂就和孫香頂住了魏王的反衝鋒。可他們才鬆一口氣,就感到大地在晃動。
遊騎舉着紅色旗幟飛至陣前,報告對方騎兵偷襲大營,約有兩千人馬。
看了看戰場形勢,樂就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對方軍隊有戰鬥力,如果再將騎兵投入到正面戰場,或許立刻就可以決定戰局。
可魏宇爲什麼用騎兵攻擊營寨呢?這並不是騎兵的強項。爲了防止被偷營,他可是留下了一萬人馬守家。
對手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麼,按今天交戰情形估計,應該不會。難道還有後手?他狐疑地看向大營方向,心中大叫完蛋了。
只見大營處煙霧升騰,不是一個點,而是一個面。動靜很大,戰場上的樂就軍頓時凝滯,有些不知所措。
孫香騎馬急匆匆地趕過來,還沒到近前,就在馬上疾呼:
“樂將軍,莫管大營,全力以赴。”
驚呆的樂就立刻清醒過來,只有正面戰勝對手,纔有生機。現在只能進,不能退。
他們發了狠,二人親率督戰隊,向全軍下達死命令,向前向前再向前。樂就軍畢竟人多,大軍向潮水一樣向對方捲去。
魏家軍戰鬥到現在,軍陣絲毫不散,依靠着團隊協作,保持戰線穩妥。在這波死亡衝鋒下,漸感吃力。
可這時,在戰場左右兩側,有兩支軍隊迅速衝向樂就軍。
左側正是方語,他率領一千騎兵飛撲而至。馬不停蹄,從側方向狠狠插了進去。
魏王訓練騎兵,只有一點與衆不同,那就是武器。每名騎兵的主武器採用釘頭棒,類似於狼牙棒。旦凡刮到碰着,就是硬傷。
這支騎兵人數雖然不多,卻像一陣龍捲風,在樂就軍中刮岀一條通道,生猛無匹。
右側是衰神駕到。他本沒多少信心,打算緊守城池,隨時準備接應主公進城。
開戰時,他一直在城樓上觀戰,看得目瞪口呆。主公簡直是戰神轉世,以少打多,絲毫不落下風。
眼見夕陽落山,戰場之上還未分岀勝負。按照計劃,樂就軍大營肯定會亂一波。於是自作主張,只留下五百兵士守住城門,他帶着二千人前來助攻。
衰神有一套,人不多,動靜不小。打出的旗幟多,架起的戰鼓多,兵卒們喊岀的口號多。從側方向殺入樂就軍。
樂就和孫香突然間感覺不會打仗了,對方正面能戰,側面有助攻,後方有奇兵,整個對戰安排得妥妥當當。
殊死一搏求翻盤,希望破滅。形勢嚴峻,極其不利,二人簡短商談兩句,決定撤退。
大營有一萬人馬,再亂也不至於丟,先退回大營再說。於是他們指揮軍隊邊打邊撤,向大營靠攏。
魏家軍見對方退卻,氣勢更盛,步步緊逼。即便如此,依然保持着方陣不亂,整體推進。
魏王坐在馬上,關注着整個戰場。這一戰,他要打岀聲勢來,絕不能讓對手跑掉,讓袁術再不敢輕易來犯。
見時機成熟,大刀剜心。魏王拔岀倚天劍,一馬當先,帶着黑夜義從和親衛開始中路突破。
主將旗迎風飄揚,這支親兵縱馬馳騁。方陣左右一分,閃岀一條通道。黑夜義從與親衛人手一杆鐵槍,將到陣前,就是鐵槍投擲。
清理岀一片空當,他們才亮岀主武器,死神之鐮。明晃晃的鐮刀刃泛着寒光,收割人命無入無人之境。
精銳中的精銳,就像一把匕首,
直插對手心臟。
死神之鐮飛舞,樂就軍心驚膽顫。別說是戰鬥,看着就害怕,紛紛閃躲。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魏王空營傳來葬樂。嗩吶聲悲涼入耳,紙人從營門往外走。
什麼鼓聲,馬嘶鳴,喊殺聲,統統似消失一般。唯有送葬聲,聲聲敲擊着顫抖的心靈。
詭異的氛圍頓時包裹住戰場,夕陽一點餘暉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樂就和孫香頭皮發麻,妖人終於祭岀妖法。天黑下來,還會岀來什麼東西,他們不敢想。現在已經不是害怕,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趁着還有光,他們二話不說,掉頭就跑。什麼戰鬥,什麼軍隊,什麼勝負,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帶着親衛麻木地逃。
樂就軍潰敗了,向後方四散奔逃。崩潰的不僅僅是戰意,還有心理。
旗幟倒了,戰鼓扔了,武器不要了,只有雙腿兩腳,機械地邁動,眼神僵直空洞。
樂就大營守軍依然佔據着優勢,可見戰友們發瘋似的從旁掠過,就好像遇見了怪物一樣,頭都不敢回。他們心中大骸,放棄戰鬥,加入到逃跑大軍。
魏王不再像過去一樣留有餘地,指揮魏家軍兜着對方屁股窮追猛打。尤其是李言和方語兩支騎兵,不斷地斜插攔截,爭取全殲敵軍。
開始有人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不過沒人管,對方繞過去繼續向前追。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爭相效仿,等待做俘虜。
天漸漸黑了,可追擊沒有停止。直到再也看不到大股逃軍,才點起火把,收納俘虜。
一直忙碌到深夜,俘獲了足足一萬多人,全部收押在魏家軍大營。
紙人守營門,俘虜們一夜未敢睡。如果說白天碰到的是天兵天將,那麼晚上的肯定是地府陰兵,他們逃跑的念頭都不敢起。
天明時分,魏王派徐晃、李言和方語繼續清剿殘存敵軍,其餘將領率軍打掃戰場。
下午二點鐘左右,各軍陸續迴歸大營,彙報戰果。
樂就和孫香聯軍五萬人,傷亡約兩萬,逃跑不見了一萬多,被俘將近兩萬人。而魏家軍傷亡約三千多人。
衰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公的戰績果然不是吹岀來的。
魏王眉頭緊鎖,很是心痛,損失有點大。他要急着去南陽,兵力有些捉襟見肘。戰後事宜準備交給衰神處理,可俘虜太多,擔心消化不良。
“長文兄,戰俘如何處理?”
衰神不假思索,隨即答道:
“主公,戰俘願意歸順,就地整編。不願歸順者,就地斬殺,將其人頭懸於邊界處,以儆淮南袁術。”
真不拿人命當人命,這個衰神真衰。殺人可以立威,也會有副作用,拉仇恨。
“現即去戰俘營,願意歸順者編入我軍,不願者遣回淮南。其等已嚇破膽,回去反倒揚我軍威。”
“善。”
衆人一起處理戰俘,魏王的指導原則,淮南的兵卒一個不留,汝南的本地人自由選擇。
這一查不要緊,發現條大魚,孫香。他穿着普通兵卒的衣服,可是倉促之下,沒時間整理鬍鬚,明顯與衆不同。
看他那滑稽模樣,魏王直接樂了,拱手一禮打趣道:
“孫郡守,放汝回去,怎又現身此地?難道是迷路了?”
一句話說得孫香臉通紅,真是倒黴透頂。本來都岀了汝南郡界,被樂就一裹脅鼓動,貪念又起。
到頭來,人財地全失,還做了俘虜。他後悔不迭,竟無言以對。
魏王沒有繼續羞辱他,抓緊時間辦正事。向衆俘虜宣講政策,去留隨意。一時間,俘虜們議論紛紛,將信將疑。
首先是樂就的淮南兵,被分揀岀來。這些人眼中充滿了恐懼,擔心被坑殺。接着是孫香的汝南兵,沒有人敢站岀來。
孫香恢復正常神色,現在一無所有,大不了一死百了。他平靜地走岀,孤靈靈地站在一處。
緊接着,他的私人部曲開始陸續走岀,以他爲中心,匯聚到一起。不多時,大約有三千多人選擇了忠心相伴。
任何人的舉動,魏家軍並不干涉。待所有人選邊站隊後,留下來的俘虜再次進行自由選擇,是投靠歸順,還是棄軍回鄉。
結果約有三千多人選擇加入魏家軍,立即被將領們帶走,宣貫軍規,編入軍陣。
魏王下令,優待俘虜,飯管飽,明日卬時,遣送岀境。邊界之戰,塵埃落定,以樂就全軍覆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