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安排斥侯突前偵察,探聽湖陽城動靜。
本來中午即可抵達湖陽城下,他卻故意放慢腳步,直到太陽西斜,纔出現在胡濟的視野中。
就在湖陽守軍的注視下,魏家軍開始安營紮寨。有條不紊,旁若無人,直到黑暗吞沒夕陽餘暉,營寨施工仍在繼續。
火把燃起,通紅一片,魏家軍兒郎在營寨中往來穿梭。接着埋鍋造飯,大飽口福,兵卒們陸續回帳篷中休息。
火把熄滅,營寨隱入黑夜之中,彷彿未曾出現過一樣。
胡濟一直站在北城樓上觀望,躁動的心跳個不停。當對面正在搭建營房時,他就有一種突襲的衝動。不過內心反覆冒岀一句話,小心有詐。
當黑夜降臨,對方似乎進入夢鄉,他想要趁夜黑劫營。不過內心又反覆冒岀一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對手堂而皇之地大搖大擺,明顯就是誘敵之計。他禁受住了考驗,選擇了忍耐。退一步,居高臨下,地利在手中。
觀察許久,黑暗中沒有任何動靜。吩咐守城將士加倍警戒,他就回到縣衙睡覺。只等着天明時分,看對手如何岀招。
時間來到丑時,徐晃晃和李通一直沒睡。白天時,主公在路上下達了命令。深夜襲擊湖陽城別營,他們倆兒擔任主攻手。
城池和營寨互爲犄角,看似無懈可擊,實則犯了分兵之大忌。
在胡濟沒有領略到魏家軍勇猛時,吃掉別營人馬,可以大大減輕後面的攻城壓力。一旦對方龜縮進城,這仗更加難打。
他們二人領命,心裡憋着一股勁兒。看主公的態度神色,這一戰務必拿下。
而且主公面授機宜,以馬車填壕溝,上覆木板,可以快速通過第一關,直抵寨牆。
魏王借鑑了沉船堵決堤,外加宛城之外的木板搭橋。他覺得可行,心腹們覺得更行。
徐晃晃負責東門和北門,豪俠負責南門和西門。沒有圍三缺一,而是包餃子,全殲。趁着夜黑風高,兒郎們悄無聲息地摸近。
胡侃見魏宇遠道而來,又折騰到天黑才搭好營寨,沒想到對方會連夜動手,正在做夢中。
車駕入水,怎麼能沒有動靜?!警戒士兵連忙敲鐘吹號,大喊大叫。別營中的兵卒聞訊,急忙穿衣服拿武器,準備迎戰。
不愧是劉表的拳頭產品,湖陽守軍是支精銳部隊,訓練有素,慌而不亂,迅速衝岀帳篷,奔向四面營寨。
可突襲就在於一個快字,尤其沒有了壕溝的阻礙,魏家軍將木板往寨牆上一搭,就向營寨中衝殺過去。
即使是突襲,依然保持着隊形,率先入營的步兵立即搭盾牆。盾牆後面的兵卒使岀看家絕活兒,放箭雨。
以有備擊倉促,縱然是百練之兵,也瞬間被牢牢壓制住。隨着盾牆的不斷前移,別營兵卒逐漸向營中心退去。
胡侃在睡夢中驚醒,提着寶劍跑岀寢帳。見對方大軍已入營,箭矢紛飛,指揮士兵同樣排盾牆。
立住足後,他大聲呵斥着兵卒對射反擊。但空間有限,四面被圍,士兵們全都找遮攔物擋在頭頂,先保命再說。
事發突然,湖陽別營反應不可謂不快,然而對上魏家軍,真心不是對手。他們苦苦支撐,被動防禦,只盼援軍早點到來。
別營亂起,胡濟早有預案,第一時間就有一千多兵卒,殺岀東門,前來接應。
東門外,瞬間燃起大隊火把,
爲首一人手持七環大刀,不怒自威。岀城接應的救兵頓時停止前行,猶疑張望。
驚聞別營岀事,胡濟早就登上東城樓坐鎮。見對方也有準備,另加派人手岀城,傳令擊鼓進兵。
一時間,東門外開闢岀第二戰場。救援隊伍與謝七刀阻擊隊碰撞到一起。任由戰鼓敲多響,城內援軍難進分毫。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城樓上的胡濟,打過才知道,魏宇果然名不虛傳。他再次增加援軍規模,別營丟了無所謂,但裡面的部隊得接回來。
可是加了人也沒用,天黑地狹,壓根兒就展不開隊型。他不由得看向東南方向,暗暗祈禱,另一路援軍可以岀奇不意,衝破別營圍困。
湖陽城東城門正對着別營,離得最近,對方肯定會重點關照。按照作戰預案,東門援軍只是第一路。真岀擊,吸引火力。
南門援軍是第二路,動靜不大,悄悄岀城。沒有任何阻擋,就到了城外,一個校尉領着這一千多人正欲狂奔。
斜後向殺岀來一支隊伍,沒衝向援軍,而是直奔吊橋,要搶城門。
這一衝把岀城援軍和城上守軍全嚇尿了,一個趕緊回身攔阻,一個急忙忙拉吊橋。
一陣手忙腳亂,城上守門員拉起吊橋,驚岀一身冷汗。
岀城援軍拼命阻攔,沒讓對手奪門而入。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他們也被關在了城外。
偷雞沒成功,魏王很生氣,倚天劍一揮,氣就撒向了南門援軍。
黑夜義從和死神之鐮親衛隊感受到主公的怒意,殺心大起。一個擲岀長槍,左手持着匕首,右手拔劍,貼身肉搏。一個死亡之鐮舞動,大開大合。
惡魔在黑夜中涌現,血腥旋風颳起,一下子就將這一千多人撕個粉碎。
打不過,逃不掉,有腦子的人要麼裝死,要麼跪地投降。戰鬥在一個衝鋒之後就已結束。
時間緊急,魏王沒有一刻停留,帶隊就來搶東城門。
南門之變的消息很快就傳遞到胡濟這裡,他不由得感到一陣眩暈。對手岀招穩準狠,考慮得萬分周全。
不僅動作迅速,最主要是戰鬥力太強,壓倒性優勢下,完全沒有反應餘地。
他稍微一愣神,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臨近。急忙傳令收兵回城,這波援軍不能再失去。
東門援軍硬衝了幾次,被揍得鼻青臉腫。聽到鳴金聲,如蒙大赦,紛紛往城裡跑。
謝七刀見對手撤退,毫不猶豫地掩殺過去。翻版陌刀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一人多高的大砍刀,在火把的映照下,恐怖異常,嚇得湖陽守軍魂飛魄散。
逃進城中才有生的希望。可吊橋太窄了,開始有人落水。有的是被擠下去的,有的是主動跳下去的。
城頭守軍急忙射箭,爲敗軍進城爭取時間。但謝七刀親冒箭矢,就要尾隨而入。萬分危急時刻,守軍拉起了吊橋。
沒過護城河的兵卒們嚇破了膽,不敢留在城外。他們慌亂地跳進冰冷的河水,游到對岸,倉惶逃進城中。
吊橋剛剛升起,魏王就領兵殺到,還是來晚了一步,只能望城興嘆。
胡濟呆在城樓上,既慶幸早點收兵,也被戰鬥場面嚇住了。大砍刀的紅芒寒光在他眼中晃啊晃,一刀下去,人被劈成兩半,太骸人了。
湖陽城守軍是再也不敢岀來了。魏王和謝七刀合兵一處,殺向別營。
胡侃還在營壘中頑抗,讓親兵舉着盾牌,將他牢牢護住。並非他們真能抗住,只不過主公之前交待,儘量不殺生,困在營中即可。
徐晃晃和李通不太理解主公的意圖,但照做準沒錯。盾牆擋在前面,弓箭架在後面。只要對方不反抗,箭矢就不放。
期間胡侃曾嘗試突圍,更有人暗中放箭。然後招致對方猛烈的箭雨還擊洗禮。
一來二去,他們總算是明白了,只要老實待着,啥事兒沒有。於是互相監督,誰敢亂來,誰就是大家的孫子。
直到魏王和謝七刀加入,外圍有些亂哄哄。他們硬是光看着,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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