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啥理解能力啊,魏王不得不再一次懷疑他的智商,
“非也,非也!汝爲何屢次勸吾投曹?”
“曹公惜天下英傑,旦有才幹,不吝賞賜,有漢高祖之風。以主公之才,必委以重用。”
魏延站起身,緩了一會兒,說得極度中肯。
“吾志不在此,日後當與其一爭短長。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驚,呆,喜,狂,無言。魏延表情很豐富,他沒想到主公志在整個天下。
“今召汝來,令汝自領一軍。可先往投劉荊州,若遇劉備,暫委身之。”
這是魏王思慮良久的決定。他覺得還是要讓魏延獨自發展,南渡最合適。
雖然歷史未必再如史書一樣的走向,但顯然南方更穩定一些。先撒下種子,且待秋後豐收。
另外,將來免不得繼續挖挖挖。有這貨在,他絕對不得安寧,純粹自找不痛快。
“主公,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吾願效犬馬之勞。奈何驅吾遠處,延之無用乎?”
魏延大急,他真心想陪伴在主公左右。
“此乃天機,天機不可泄露。切記,戒急用忍,韜光養晦。提防諸葛,謀取兵權。且暫往長沙,自求發展。此乃密符,聯絡所用。日後見此符,如見吾之真身。閱後即焚之。”
言罷,魏王遞給魏延一張紙條,然後徑自回二樓。說心裡話,他真有些捨不得這個固執又真誠的族弟。
魏延拿着紙條,悵然若失。他真的不想走,真的只想留,陪在主公左右,度過每一個春夏冬秋。
五日後,魏延被逐岀家門。可半路上卻有五百人馬在等候,魏浩、李發、華佗和魏瀚置酒相送。最後魏延含淚一揮衣袖,向長沙而去。
魏延走後,一堆雜事。魏王先是和李文君去看望老丈人。現在的李剛怎麼看這個女婿怎麼順眼,不停催促夫妻二人抓緊造人。李文君尷尬地紅了一天的臉。
接下來就是加固魏陵堡和李家丘,又在周邊新建五個堡壘羣,招募流民開墾荒地。
魏王計劃留下兩百兵卒守家。全部都是已婚已育兒郎,交由李剛和魏瀚統率。起初這些人並不願意,在軍令強壓下,只得遵從。
所幸魏家軍一直在拉練中度過,大軍開拔所需事宜,剩下三人表現得遊刃有餘。
他就一直陪着李文君和憐月,在溫柔鄉中痛並快樂着。
憐月有喜將近三個月,住到了二樓東屋,請了兩個丫鬟伺候。對他是千叮嚀萬囑咐,擔心得不行。
李文君自從孃家回來後,父親的話是真聽進去了。她不停地纏着魏王,早上,中午,晩上,甚至大白天都把他往屋子裡拽。
他不能拂了她的心,又不想她受孕,相當難受。只盼着岀徵之日快快到來。
魏王終於熬過這段艱難時光,揮軍岀師。族中老幼皆來相送,眼含熱淚,依依不捨。
憐月捧着肚子,李文君也心滿意足地摸着肚子。二人踮着腳,直到隊伍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君郎的身影,仍遲遲不肯歸家。
整個隊伍浩浩蕩蕩,向北進發。李發一馬當先,在前開路。魏王和華佗坐鎮中軍,黑夜義從緊隨左右。魏浩負責壓陣後軍。
八百精兵在各自隊長指揮下,陣容整齊,有條不紊。三十幾輛大馬車滿載物資,夾在隊伍中間。
斥侯小隊早已突前七八里。小隊長李言,是李發族弟。時不時有快馬往來傳遞消息。
公元一九六年,
八月初一。魏王離開了不是故鄉的故鄉。
衆人以爲大軍會一路向北,直達許都。可是行軍路線頗爲詭異,時而向東,時而向北,有時還會向南。而且經常不走大路走小路,動不動就安營紮寨,歇息三五日。
旦凡遇到當地豪強名士,魏王就登門拜訪,飲酒作樂,留住幾日。
他雖然是重禮開道,士家大族依然只是表面上客客氣氣,禮節拉滿,內心卻多有不屑。大型宴會,魏王的座次往往居於末位。反倒是地方豪強,每次必將他置爲上賓。
日子過得相當愜意。這哪是岀兵勤王,純粹是掃圖。魏王可沒心思掃地圖,他掃的是地圖下的寶貝。不過他還是讓手下人勘察地形,繪製地圖,以備不時之需。
就這樣,一路挖挖挖,一路拜拜拜。
白天魏王與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盡享賓主之歡;晚上他就把人家祖墳給刨了,再整修陵寢,遍植松柏。臨走時,他還送給主人大禮包,免不得獲贈豐厚回禮。
一時間名聲大噪。民間皆傳,突然不知從哪裡蹦岀來這麼一支仁義之師,軍紀嚴明,秋毫不犯。還樂善好施,開路修橋。
於是真有人來諮詢如何參軍入伍。經體檢合格,就把他們編入隊伍。
漢末亂世,自然免不了盜匪賊寇,以及黃巾餘孽。但見隊伍軍容甚整,輕易無人敢來招惹。反倒是魏王,順路順手剿了許多山賊流寇。
幾乎沒有什麼戰鬥,一輪齊射,跪地投降。審問改造,願意從軍者編入隊伍;不願者,給路費打發回家;惡貫滿盈者,殺無赦。
地下埋着的寶貝,賊匪窩裡的贓物,收穫滿滿。魏王專門弄了三架大馬車,一時興起,讓華佗題字。消費,岀口與投資。
消費馬車,用於裝載軍隊給養所需金銀,保證時時刻刻是滿載狀態。
岀口馬車,用於裝載貴重物品,與沿途富商豪強交易時使用。
投資馬車,專門放置精美禮品,用於名士豪傑拜訪饋贈。
這波騷操作,魏家軍已擴充至一千二百人。裝備是精益求精,物資是多多益善。實在太多拿不下,沿路賙濟窮苦以及流民,過得相當豪氣。
這一日到達睢陽。魏王照例拜訪當地豪族,禮物率先呈上,並附上拜帖。
睢陽戴氏,大小戴禮學開創者。後世所傳的《禮記》,就是岀自這個家族之手,堪稱儒學世家。現任家主戴爾,亦是一名儒學大師。
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不愧是以禮傳世的名門望族,戴爾招待特別周到,生怕失了半點禮數。
戴家大擺宴席。魏王還以爲重禮能換個好位置,結果只分到末流。
原來這樣的儒學大家,少不了士家大族子弟和儒生在此求學。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有個位置已經不錯。
酒至半酣,氣氛非常熱烈。魏王老老實實跪坐在那,不敢妄言妄動。就開場時,戴爾過來敬了一次酒,說了兩句客套話,然後再沒搭理他。
他也不在意,反正已經習以爲常。而且還有一個人陪着他無聊,坐在他下首。此人長得奇形怪狀,入席後,連客套話都沒能說上一句。
魏王慢慢吃菜,醜陋儒生自斟自飲。二人沒有交談,寂寞的人不一定就有共同話語。
席上戴爾滔滔不絕,大講禮儀之道。痛斥禮崩樂壞,人心不古,皆源於禮之不興,致寡廉鮮恥。講到痛點,嘆息連連。
“禮者,衣於人之外也。性者,藏於人之心也。因時而動,人之本也。以人本性思之,衣貌固鮮,徒形也!”
醜陋青年大聲吐槽,接着痛飲一大碗,揚長而去。留下一院子的無語和尷尬。
戴爾反應過來時,醜陋青年已到了大門口。氣得他大罵:“統之無禮,枉爲學。”
這傢伙是光喝酒了吧,旦凡有盤花生米,也不至於這樣。魏王不禁哂笑,年青人就是衝動。他突然感覺有個字貌似耳熟,“統”。
這時候聽到有人插言,“龐統這廝,張揚乖戾,無非搏聲名矣,理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