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好嗎?”趙樸問道。
“王爺,你總算是回來了!”瑞雪看着主人,再也忍受不住,眼睛中淚水流了出了。
趙樸道:“有事慢慢說,不要哭!“
瑞雪不斷抽涕着,開始述說這些時間*歷。
人走茶涼,自從趙樸走了之後,儀王府也開始衰敗。
在趙樸沒有到金營爲人質時,那時是堂堂的大宋王爺,封地、俸祿,再加上各種灰色收入,府內的奴僕小婢之類有上百之多,風光無限。可是隨着趙樸到了金營爲人質,府內的奴僕等都認爲趙樸必死無疑,心思慌亂,再也難以安分,奴僕紛紛逃離。而在逃離前,紛紛裹走府內值錢的東西,瑞雪想要告狀,可是府衙在慌亂不堪,無心理會這些小事情。
很快,堂堂的儀王府徹底變得荒涼來起來,只有十幾個忠心的僕人守護府邸。所幸的是,府內存下的糧食較多,擠一擠,還能堅持下去的。
可是很快一場災難降臨了。
金軍索要大量金銀,朝廷府庫根本不足,只能是向民間收刮。於是,五衙人馬,步兵司等分爲十幾路,開始在汴梁城上下收刮金銀。開始只是一些小戶人家,青樓等地;可是漸漸到了中等之家,富裕商戶,可還是不夠。最後只能是瞄準了王公貴族,朝廷功勳,到處搜尋金銀,佛像上的金箔,金首飾,牆壁上金色裝點等,只要是有金子的地方,都是隨意收刮。一些功勳家族不服氣,紛紛反抗,或是藏匿,於是紛紛被打入監牢。
空蕩蕩的監牢,頓時間滿了起來。
牢獄太滿了,況且到了監獄還的管飯,這不是欺負人嗎?誰都知道汴梁的糧食最爲金貴。乾脆監獄不關押犯人了,或是棍棒驅打,或是刀劍砍殺。
若是一些顯赫的功勳家族,那些官差說話還客氣;若是一些沒落的功勳家族,官差幾乎是面目猙獰,好似惡鬼。
因爲趙樸到了金營爲人質,儀王府是徹底沒落了。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在平常的時刻,官差紛紛巴結儀王府,儀王府的下人到了外面也是挺胸擡頭。可是此刻,差役到了儀王府囂張至極,看到值錢的東西就拿,原本華麗的儀王府早頓時間雞飛狗跳,值錢的都東西,紛紛被收刮。
而一些官差手腳更是不乾淨,不斷的調戲府內的婢女。若不是管家攔着,說不定,會鬧出什麼簍子。可也正是因爲管家出手攔着,於是惹惱了官差,於是一頓拳腳,被打成了重傷,更是威脅,若是十天之內拿不出一千兩的金銀,那時就等着到大理寺吧!
瑞雪一邊說着,一邊哭啼:“自從那天以後,時常有一些盜賊到府內偷東西。有一次,闖到了小夫人的房間,若不是侍衛出手,小夫人早已被糟蹋了。我心也怕了,發了一些糧食發給了府內的婢女奴僕,全部遣散。平常時間,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呆在府內,而是呆在地下密室內,只有在晚上纔出來透上一口氣!“
趙樸越聽,越是心中發涼,人情冷暖,人走茶涼。
同時心中大罵那個皇帝哥哥太不講義氣。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當人質,差些下了油鍋被人炸了。你小子倒是好,連老子的府邸也沒有照料好,變成這副模樣。
“府內還有幾個人?“趙樸深吸了一口氣,強制壓住心中的怒火。到了如今,一切都是枉然,誰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瑞雪道:“我,還有老管家,小夫人,張大,李三!”
“帶我到地下室!”
趙樸有些尷尬的道。身爲主人,趙樸對於府邸的一切很不熟悉,地下室竟然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殿下,這邊走!”瑞雪帶着趙樸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雜物房間,移動開地下的石頭,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出現了,順着臺階,於是進入了地下室。
狡兔三窟,貴族總是缺乏安全感,於是喜歡埋金子銀子,或是囤積糧食。這個地下室,只是王府的五個密室之一。這個密室的設計極爲良好,通風、防水、防煙等措施,極爲良好,還有一個個大門隔絕,是一個小型的戰鬥堡壘。
“是誰?”一個男子厲聲道。
“是我!”瑞雪道,“殿下回來了!”
這時,趙樸看到了一個男子,正是侍衛張大。
“殿下,你不是到金營爲人質嗎?”
“金人把我放了歸來!”
“殿下,回來了!”
可能是在密室中,呆的時間長了,衆人臉上都是帶着憔悴,神情有些萎靡。衆人都看到了趙樸,神情中滿是激動,在他們眼中王爺就是主心骨,只要是王爺在,一切都會好的。
趙樸道:“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雖然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沒有王霸之氣,沒有絕世之資,但是他有身份。他是王爺,是所有人的主子,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是他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
很快的空蕩的王府,有了一絲人氣。
府內存了多少糧食,平常時刻趙樸懶得理會。可是此刻管家向他講述,他才大吃一驚。
糧食堆積如山!
汴梁時大宋的首都,處在中原地帶,到處都是平原,再加上官府修築水渠,合理灌溉,產量巨大。身爲儀王,趙樸在汴梁城外,有着十五萬畝的土地,又有着十八家店鋪,其中有兩家就是糧店。
這種情況,導致即便是汴梁糧食緊缺,在倉庫內,依舊有着充足的糧食。
除了賣出了大部分,此刻糧倉內還有一萬擔糧食,一擔糧食等於一百斤,也就是說還有一百萬斤糧食。
看着堆積如上的糧食,趙樸有種罵爹的衝動,萬惡的封建社會,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骸骨。若是將這些糧食拿出去救濟災民,那會救活多少百姓。
一人一天一斤糧食,也就是一百萬斤糧食,可以支撐一萬人三個月所需,這還僅僅是一個王府。汴梁其他大戶存下的糧食也不少,若是拿出來賑濟災民,根本不會出現糧慌。
可是如今,汴梁的糧食高大恐怖地位。米價漲到了八百千文,也就是說一斤米八百千塊錢;肉價漲到了一千文,也就是說肉價漲到了一千塊一斤。一斗等於1.25斤,一文等於0.2元。也就是說一斤米等於128元。
有許多人買不起糧食餓死。
看來,汴梁缺的不是糧食,而是良心。
…………
隨着趙樸回來,原本死氣沉沉的王府有了生機,他就是定海神針,定住浮動的人心。隨着金軍退去,城內的糧價也開始下降,不再是那樣的離譜。而趁着這個機會,倉庫內的糧食也是送到糧店,賣了出去。
而隨着金軍的退去,原本緊張的朝堂再度輕鬆了下來,隨着隱藏的各種矛盾再度爆發而出。
此刻在偏殿內,宋欽宗正在向种師道詢問接下來的該如何。
“官家,金軍已經退去,不如派出一部分大軍監視金軍,禮宋金軍出境。若是金軍實力強大,隊伍齊整,可以放過;若是金軍隊伍散亂,可以乘機出擊。”此時,种師道再也不甘沉默,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黃河此刻已經解凍,黃河渡口上的船隻有限,我軍若是半渡而擊之,金軍必然損失慘重,甚至是全軍覆沒!”
宋欽宗立時驚呆了,剛剛經歷了姚平仲夜襲失敗,竟然要再度出擊,這不是找死嗎?
“不知,將軍要派多少人出擊金軍?”宋欽宗壓住心中的火氣,語氣盡量和緩道。
“金軍此時有七萬之衆,想要伏擊金軍至少要兩倍於敵人,至少十五萬人!”种師道說出了數字。
“十五萬,這意味着什麼,種老將軍。那次夜襲,三十萬大軍盡數覆沒,西軍有一般的精銳覆沒。城內精兵不足二十萬,你抽調十五萬大軍,伏擊金軍,汴梁就是徹底空虛,毫不設防。一旦金軍殺上一個回馬槍,騎兵速度快於步兵,必然會先於步兵達到汴梁,一旦攻陷汴梁,你付得起責任嗎?”宋欽宗喝道。
苦難最有利與成長,若是三個月前,他只是一個小白,不懂軍事,不懂政治,不懂帝王之術;可是在金軍圍城的這幾個月中,他快速的成長,一樣就看出了禮宋金軍出境,半渡而擊之,是何等的荒唐。
這簡直是一場賭博。若說之前,姚平仲夜襲金營,那是決定是否能解圍汴梁,是否割地;這一次,禮送金軍出境,那就是賭汴梁存亡,賭大宋國運。
這賭不起。
宋欽宗有些奇怪,一向用兵謹慎的种師道爲何會這樣冒險,會想出這樣破綻巨大的一戰。
“陛下,我們賭不起,但是我們必須賭!”种師道深吸了一口氣,“陛下,姚平仲夜襲金軍那一戰,我軍敗了,失掉了土地,失掉了金錢,更是失去了尊嚴,失去了自信。我們必須還的賭一把,即便是明知這一戰必輸,我們也得一戰!因爲不戰,軍心散了,民心散了,再也無力迴天!”
宋欽宗怒了:“我大宋地大物博,只要給我幾年修生養息,蓄養民力,我遲早會效仿勾踐,臥薪嚐膽,收回故地。就像皇弟趙樸說得那樣,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管終屬楚。何必此刻出兵,這樣冒險!”
“可是金人會給我們留下修生養息,積蓄民力的時間嗎?”种師道黯然道,“我們不是勾踐,項羽,金國也不是吳王夫差,秦國。我們還有時間嗎,金軍還會留給我們時間嗎?”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吃飽飯後就會想美女,得到美女之後就會想當官,當了官之後就像發財,發了財之後,就會想當更大的官。金軍得到了賠款,得到了土地,得到了尊嚴,得到了美女,他會滿足吧!不金軍不會滿足,可能是明年,可能是幾個月後,金軍就會再度南下,那時不會是單薄的東路軍,而是金軍的精銳盡數南下。僅僅是一個東路軍,僅僅是一個完顏斡不離,就差些攻陷汴梁。若是金軍盡起精銳南下,汴梁還會守住嗎?“
种師道語氣有些悲切,“那時,就是我大宋生死存亡的時,刻最好的辦法是遷都再戰,可是遷都動搖國基,萬萬不行。我們只能再度出擊,一戰消滅掉金軍數萬人,那時金軍震動,再也不敢輕視我大宋,那時貪婪之心會漸漸收斂,那時我大宋也有些時間休養生息!“
“只能是以打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