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個漢人謀士這樣不識時務,那他也就不客氣了。
完顏婁室心中道:“你不是崇拜關二爺嗎?我就上演一場關羽斬顏良文丑!”
“太原被圍困,宋軍分三路救援,分別是种師中、姚古、張灝等救援太原。种師中在這裡,而姚古在這裡,張灝在這裡,人馬合計二十萬之多。”完顏婁室指點着地圖,說着救援太原援軍的情況,“而我軍只有三萬人馬,一萬女真鐵騎,兩萬步卒。此刻元帥完顏粘罕正在星夜南下,先頭部隊大約十天才能達到,而大部隊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到達太原…………”
眼前的形式極爲嚴峻,三萬對戰二十萬,完全是兵力懸殊。而且一部分還要防備城內的太原軍出擊,這個任務極爲艱鉅。
若是換了一般的人,聽到這個消息,立時間面如土色,畢竟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
可是,營中的女真將領聽了之後,不是畏懼,而是興奮,又要大餐可吃了。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上萬的女真兵從來不畏懼任何的敵人。
王朗也是臉色憂慮,不是爲這位完顏將軍憂慮,而是爲宋軍。金軍的戰力極爲恐怖,而宋軍的戰力太弱,金軍鐵騎所到之處,便是宋軍奔潰之時,這一戰別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宋軍三部,种師中一部,有八萬之衆,其中有一半來自陝西的精兵,多年與西夏交戰,有一半來自其汴梁,戰鬥力低下;而姚古率領六萬大軍,戰鬥力稍微遜色;而張灝一部最弱。既然种師中一部最強大,那我就進攻先是滅了种師中,再滅了剩下的兩個小獵物!”
完顏婁室傲然道:“此次東西兩路大局,同時南下威逼大宋,東路軍取得了傲然的成績,威逼的宋朝皇帝割地,送女人,送人質,送金錢。可是我西路軍呢?困在太原城下,屁事沒有幹了,死倒是死了不少人。有些人更是說,完顏斡不離是統帥虎軍,而我們西路軍全是一羣羊兵,放羊可以,可大戰還是算了吧!”
頓時內營帳內的氣氛有些火了,衆多的金軍將領,臉皮發紅,眼神中有些瘋狂,身爲女真男兒,哪一個願意被稱爲羊軍,這是**裸的侮辱。
完顏婁室,繼續加了一把火道:“兄弟們,完顏斡不離在汴梁城下大破姚平仲,幾十萬宋軍好似螞蟻一般,被踩死一大片。我軍又豈能弱於完顏斡不離,讓這些救援太原的宋軍,就全部埋葬在這裡。時間有限,一個月後,粘罕元帥的大軍就要到了太原,滅了這三股宋軍,給元帥作禮物!”
“此戰,若是勝了一切都好說,若是敗了,乾脆全部抹脖子算了,活着也是丟人,也是浪費糧食!”
接着,完顏婁室開始佈置作戰任務,戰鬥方式依舊是“敵從幾路來,我只是一路去,最後各個殲滅”。太複雜的作戰方式,太過複雜的陰謀陽謀,完顏婁室也玩不轉。一部大約是五千人監視太原城內的宋軍;三千騎兵,分爲兩股,襲擾姚古、張灝等宋軍,減緩這兩路兵馬的行軍速度,阻止兩股救援种師中。身下的七千騎兵,一萬五千的步卒,全部出擊,向种師中襲擊,務必將种師中斬落太原城下。
很快兵馬出動,各自出兵而去,完顏婁室帶着主力大軍,殺氣騰騰的向种師中殺來。
戰鬥一觸即發。
而天上的海東青不斷的飛翔着,將种師中所在的位置,兵力報告給主人。种師中率領的宋軍,好似**的美女一般,沒有一絲隱秘的暴露出來。而此刻种師道還在順利的進軍,路上只是遇到零星的金軍,一路之上,毫無障礙,似乎瞬息之間,就可以到達太原,也似乎勝利就在眼前。
卻不知,越是勝利的時刻,距離失敗也是最近。
…………
“那位出軍對抗种師中?”完顏婁室騎在馬上,眼神看先了遼地的漢人將領,開口問道。
若是過去,他根本不會這樣問,往往是率領着女真鐵騎衝殺,好似旋風一般衝擊,然後像狼羣一般將敵人撕成碎片。可是跟那位漢人謀士王朗接觸的時間久了之後,漸漸變得精明瞭起來,或者是狡詐起來。
遼地的漢人,既然投降了我朝。那就要做出一番成就,不能我女真軍衝殺在前,斬殺敵人,你們卻是一個個跟着後面,吃上現成的飯,哪裡有那樣便宜的事情。
想要成爲我金軍的一員,你們這些漢將就要有投名狀。
“副帥,我願意出兵,滅殺种師中。”一個漢將率先開口道。
“好,你率領本部兵馬出擊嗎?”完顏婁室點點頭,對於這個率先開口出兵的漢將極爲滿意,唯一的缺陷是,這個漢將的名字竟然沒有記住。
“這個,將軍,我部不僅僅是一千步卒,不足三百騎兵!”這個漢將立時臉色變得綠了。種家兄弟都是虎狼,當年沒少打硬戰,苦戰。這點兵馬對付种師中七萬大軍,不是找死嗎?
“真是廢物!”完顏婁室立時怒了,“當年老子三百騎兵照樣是擊潰契丹三千鐵騎;後來老子率領三千鐵騎對戰殺得西夏屍山血海。你竟然膽怯了……“
這個漢將立時臉上冒出了冷汗,神情有些畏懼。
完顏婁室繼續道:“罷了,再添加三千兵馬出擊种師中!”
“領命!”
立時,這個漢將率領着三千兵馬出擊了。
很快與种師中交戰,在措不及防之下,种師中吃了一個小虧,可是吃虧之後。种師中穩住陣腳,一番廝殺,寡不敵衆,這個漢將敗退而去。
漢將敗退而回,跪倒在完顏婁室的馬下請罪,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他是免不了一死,只希望免去家人一死。
看着狼狽的漢將,完顏婁室出奇的沒有責備,反而好言安慰,說着勝敗乃是兵家常事。
接着,完顏婁室又派出一支漢軍,只是這一戰依舊是大敗而歸。
完顏婁室依舊是神色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把失敗放在心上,又派了一支漢軍出擊,再次大敗而歸。
連續的派出五隻漢軍出擊,第一次是三千兵馬,第二次是五千兵馬,第三次是七千兵馬,第四次是一萬兵馬,第五次是一萬三千兵馬。有些施展添油戰術,又好似車輪大戰,一撥人馬接着一波人馬,不給种師道一絲休息的機會。
這五次交戰,五次都是漢人兵馬,或是溪人兵馬,或是渤海人兵馬,最爲強大,最爲厲害的女真軍,始終是隱藏不出,靜靜地等待着。
這五次交戰,五戰三勝,兩次平手,看似种師中卻得了優勢,可是种師中率領的宋軍卻在接連的交戰中,疲憊不堪,難以得到修整。連續的征戰,士兵們的精神都已經是緊繃了到了極點,有風聲鶴唳的感覺。
种師中率領着大軍艱苦的行軍着,向着太原前進。
而完顏婁室卻滿是高興,連續的五次出擊,不僅是消耗了宋軍的精力,讓宋軍將士處在緊張惶恐的狀態,更是試探出了敵人的底線。
在一個高坡上,完顏婁室所率領的六千女真兵,此刻距離種家軍已經不足五里。居高臨下,接着坡的傾斜,可以將戰馬的衝擊力發揮到極致,這是鐵騎衝殺的最好地形。
此時的種家軍,士兵們開始埋鍋造飯,準備吃飯,勞累了一天的時間,吃飯的時刻也是最爲幸福的時刻。
“女真勇士們,隨我衝殺,滅殺強敵!”完顏婁室一聲吶喊,率先衝擊而下,而四周的女真戰士也是嗷嗷直叫,好似野狼一般,好似山洪暴發,好似泥石流衝擊,帶着一往無前,毀滅一切的氣勢,衝擊而下。
宋軍將士頓時一片慌亂,將手中的飯碗扔掉,食物丟下,匆忙的起身、集合,拿起武器抵抗敵人。
奈何宋軍處在最弱的時刻,而女真將士卻在最強的時刻。
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描述,也不需要太多的誇張,在激戰了半個時辰後,宋軍的右軍率先奔潰,接着前軍也再度崩潰,敗勢已成,一切如多米諾骨牌一般,縱然是無限不甘,縱然是奮勇殺敵,還是無力迴天。
種家軍大敗,漫山遍野都是潰敗的宋軍,還有失散開來,隨意砍殺的金軍鐵騎。
“饒命呀!”
“媽媽。我不想死!”
“我還沒有娶媳婦,我還不想死!”
四處都是丟下武器,滿上遍野都是丟掉武器,跪下投降的宋軍,他們抱着頭瑟瑟發抖,心中惶恐到了極點,深恐金軍鐵騎發威,一刀將他們砍了,也深恐最後將他們坑殺。接着一個個金軍騎兵下馬,拿着繩子好似串起糖葫蘆一般,一排排的捆着俘虜,揮舞着馬鞭抽打着不聽話的宋兵。
此時,看着狼狽的宋軍,王朗心中在滴血,宋軍又敗了,一次次敗北,一次次失地,難道大宋真的要滅亡了嗎?
一個金軍將領粗聲粗氣道:“這些漢狗,留着也無用,不如埋一個坑,全部活埋了!”
完顏婁室沒有回答,而是皺起了眉頭。
“將軍,殺俘不祥!”王朗立時勸說道,心中在不斷的組織着語言,試圖說服金軍的暴行。
一旁的金軍將領立時吼道:“殺俘不祥,可是誰能保證這些漢人聽話!”
有一個金軍將領道:“這些俘虜有三萬之多,那要浪費多少糧食!”
旁邊的金軍將領,你一言我一語,不斷的說着。總之這個漢人謀士堅決反對的,他們堅決支持,誰讓雙方不對頭。
完顏婁室開口道:“我不是石勒、石虎,不是以吃人爲樂趣的畜生;我也不是白起,坑殺四十萬士兵,眉頭不動一下。不過這些人,難以管理,若是出了亂子……”
王朗立時開口道:“副元帥,太原圍城,鎖城法需要大量勞力來挖壕溝,這些人正好是勞力!”
“不錯的計劃!”完顏婁室笑了,“這些宋兵,原本是救援太原,如今倒好。加入了圍困太原的民夫中,不錯的計劃!”
“這些民夫,就交給了你,最好不要出亂子,不然我不介意坑殺!”
“多謝副元帥!”這次,王朗心悅誠服的拜謝。這個蠻夷元帥,雖然暴烈,倒是有幾分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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